回到房間,我將門鎖得嚴嚴實實的。
翻出牀底下一個破舊的箱子,從中拿出了一件灰白色長衣。
北斗七星陣法一直被我鎖在這裡面。半個月來,我每天都會拿出來揣摩研究,卻無法看懂其中的陣型和方位所代表的意思。
但此刻,我的內心是無比激動的。我已經找到了北斗七星陣法的奧妙,我相信,陣法上方位代表的就是人“七情”的力量。
面前的北斗七星陣同那本古文上的描繪的要複雜得多,紋路的牽引由七星將其力量匯聚於中心點。
這半個月來,我在北斗七星陣上的研究也不是沒有一點效果,首先是對其陣型的每一個方位都記得很深刻。
再者,我想起來了幾個月前在荷塘村、蕪羌洞府裡六名長老和父親爲我打通陰陽二脈時使用的方法正是七星方位的陣法。六名長老坐於七星方位,將其力量層層遞加,通過父親的雙手傳遞傳到我身體裡。
七星方位,所有力道匯聚在一起,便會形成七星引力,匯聚中心,激發其能量。
這應該是北斗陣法的一大關鍵點,我猜想着。
父親說過,我出生的時候,北斗七星扭轉了一個位置,護着一顆從未見過的星星,一直落到我家的房頂上,於是我出生了。出生的時候,我的雙手中自然也出現了異人常人的怪像。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攤開。每一隻手心上,都有一道小小的七星紋路,與北斗七星方位一樣,只是兩隻手中的七星方位是相對着的,也就是一左一右。
我天生擁有這奇異的怪像,也決定了我這一生所要走的路。
雙手上這縮小版的北斗七星陣圖,也是父親當初很肯定我就是北斗墜子的原因。
我閉上了眼睛,將道源引入北斗七星陣圖中,我想看看,會有什麼情況出現。
雙手中,一道道乳白色的氣流由手指灌輸進北斗七星陣圖中。
我目光死死的盯在了北斗七星陣圖上,這可是茅山派至寶啊,它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我不清楚,但我明白,一旦我找出了其中學習之道。北斗七星陣法便將重現人間。
我正想着,突然,一道奇亮無比的光芒從陣圖中猛地照射而出,我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雙目一陣眩暈,差點都跌倒在牀上。
我急忙用手矇住雙眼,並將眼睛閉上,不去看北斗七星陣圖上突然騰起來的這道光芒。
這是一種極度耀眼的白色光芒,通過雙目透入大腦,大腦因此受到強烈的刺激,竟讓我有種想往牆上撞去的想法。
我咬着嘴脣死死的挺着,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應該是用錯誤的方法引動了陣法中的力量,受到了北斗七星陣圖強烈的反噬!
大腦在飛快的眩暈着,我雙手抱着頭,爲了保持清醒,牙齒死死的咬住嘴脣,以至於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也全然不知。
但我還是沒能挺住,短短一刻,我眼前一片空白,連大腦也迷糊了下去,什麼也想不起來。而後眼前一黑,栽倒在了牀上,死死的睡去了。
而面前的北斗七星陣圖上騰起來的耀眼光芒,也隨之一閃而逝,恢復了原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被萱兒的敲門聲吵醒!
“大師兄,你這個大懶豬,起牀吃飯啦!”
“呃……”我睜開眼睛,用手使勁的揉了揉頭髮。
大腦依舊很昏沉!
透過窗戶,黑夜降臨,絲絲寒意將窗前的一株小草凍得泛黃。
“大師兄,你在嗎?”萱兒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哦,來了!”我雙手急忙將北斗七星陣圖收好,打開門笑呵呵的走出去。
“靈逸哥哥說你在研究陣法,但是我見你這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出來,你是不是在裡面偷懶睡覺?”
萱兒睜大眼睛氣鼓鼓的問道。
“確實睡着了!”我摸摸肚子,尷尬的笑着。
“就知道你在偷懶,萱兒可是用功得很!”萱兒一邊說着,一邊將一碗飯菜遞給我:“一直叫不醒你,大家都吃過了,你自己湊合着吧!”
“好吧,謝謝萱兒。沒有其他事,我進屋了!”我接過飯碗道。
“大師兄,確實有一件事要跟你說說!”萱兒停住了笑容,恢復了正常模樣。
我突然愣了一下:“你有事?”
萱兒指了指我未關上的門:“我能進去說嗎?”
“嗯!”我給她讓了道。看着萱兒身先走進門的背影,我心裡突然有些不好受了起來。
萱兒從小無爹無娘,是師父一人拉扯大的,師父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如今師父死了,她內心也不好受。
我帶上了門,隨她走進。
“大師兄,我感覺到最近我的特異功能似乎隱隱有些活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哦?”我剛將一口米飯塞在嘴裡,聽到她的話,頓時一個機靈的坐在了她旁邊,放下碗筷:“你快說說!”
“你還是先吃飯吧,免得嚇到你!”萱兒手在桌子上使勁的搓了搓,被我放在座子上的筷子就像能活動了般,在桌子上跳了兩下,停在了我心中。
我輕輕將它捏住,一臉震驚的看着萱兒:“你的特異功能可以隨時發揮出來了?”
萱兒放下了手,露着笑意使勁的點點頭:“是的,大師兄,以後我就可以保護你了,再也不是你身邊的累贅了!”
“萱兒,你怎麼可以那麼說,師父將你託付給我,我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好你。大師兄不要你保護,只要你好好就行!”
我輕輕撫摸了一下萱兒的頭髮,內心卻無比的感動。
半晌,我突然一愣,隨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萱兒,你這特異功能連師父也沒有辦法,怎麼最近就靈了呢?萱兒,你說實話吧,不要瞞着大師兄了!”
我臉色有些難看,眼前的萱兒雖依舊是一副活潑亂跳的模樣,可她那雙微紅的眼睛下的疲倦之色已經出賣了她。
這半個月以來,爲了研究北斗七星陣圖,我沒有多少時間來照顧她,也不知道她到底都幹什麼去了。
“哎呀,大師兄,你看,小燕姐姐天天給我做好吃的,都養胖了。或許是吃好了,營養充足了,特異功能也可以隨時發動了。”
萱兒甜甜的笑道。
“萱兒,我不希望你那麼辛苦。師父將你託付給我,她是希望你能過好,哪怕是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大師兄也是這樣想的,也希望你好好的,大師兄會保護好你,而你,最重要的是活出你的開心笑容。萱兒,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多壓力,不要讓九泉下的師父感到傷心,也不要讓我感覺到愧疚!”
我沉着臉,嚴肅的看着萱兒。
“大師兄!”萱兒哽咽了,一把撲過來,將我死死抱住:“師父去世了,二師兄也走了。萱兒真的不想做你的累贅才這樣做的。萱兒以後不這樣了!”
“萱兒!”我抱着她,一時竟無法再升起來一絲生氣。
“我錯了,大師兄,我不應該用師父的鍼灸法破開自己的天靈蓋,你罵我吧!”
“什麼?”我心下一驚,萱兒爲了能引動自己的特異功能,不惜天天用針來扎天靈蓋。
我顫抖着雙手,微微撩開萱兒天靈蓋的頭髮。
萱兒唏噓一聲,那是疼痛引起的。她死死的挺着,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萱兒的天靈蓋處,已是清紫色一片,中心部分更是一片烏黑。
“痛嗎?萱兒!”我講她扶住在椅子上。
“痛!”萱兒點點頭,淚水唰唰落下。
“知道痛就行了,以後別那麼傻了!”我雙手將道力引向她的天靈蓋。
“天靈蓋是人的最脆弱也最重要的地方,萱兒爲何非要往自己天靈蓋處扎呢?”
我一邊用雙手灌輸道術爲她清除淤血,一邊不解的問她。
“天靈蓋是傳輸特異功能的重要部位之一。其實師父在我小的時候也這樣通過鍼灸破開天靈蓋的方法給我嘗試過。但那時萱兒不懂事,身體有虛弱。師父只紮了一針,我卻因此差點沒能活過來。所以這些年,師父不得不另尋他法,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前不久,萱兒突然記得此事,便狠心的每天在自己的天靈蓋處扎一針,效果確實很好的。大師兄,我也是不想讓你那麼辛苦……”
萱兒紅腫着眼睛不敢看我!
“唉!既然師父都不敢嘗試的事,你怎麼那麼傻,要是出什麼事了,我也無法給師父交代啊。萱兒,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天好好休息,我每天會爲你抽時間灌輸道術,化解你用鍼灸對天靈蓋和大腦的傷毒。至於特異功能的事,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方法的。”
“謝謝大師兄,萱兒記住了!”萱兒認真的點了點頭。
一刻鐘後,我放下了手:“你這毒性很深,可能需要些時間才能全部化解!”
“那南疆之行?”萱兒
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
“推遲,等你好了,我纔會放心帶你一起!”
“對不起大師兄,萱兒魯莽了,給你們造成了那麼多麻煩。”
“去吧,好好休息!聽大師兄的話纔是好孩子!”
萱兒笑了笑:“飯菜都涼了,你將就點吧。若是不夠,你自己去廚房弄。”
“行,快去吧!”
我端起來了飯,卻無法再下嚥一口,萱兒只有十幾歲,卻要揹負着她那個年齡不能揹負的東西。我李飛星呢,家族之恨,茅山之難,都在等待着我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