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瑜的院子已經變得格外熱鬧,不僅是了慕驚鴻一個人,從他到來後,還添加無數的奴僕。
真不愧是坐上皇帝的人,想當初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做什麼都親力親爲,如今卻要仰仗他人。
對於她來說,家裡忽然有一個人來做飯,的確是省了很多事。
不管是以往的金瑜,還是如今的顧清波,她都從來沒有下過廚房。
在此地獨自生活了這麼久,能夠沒有餓死或者是被自己的飯毒死,完全是身體的因素。
早晨再也不用急匆匆的爬起來去市場上買菜,再也不用思考下一頓吃什麼。
那些問題,簡直比她去殺一個人還要困難,還要傷頭腦。
早晨終於可以睡一次懶覺,特別是冬季,更是想窩在被子裡再也不要出來。
最近她的瞌睡特別的多,不管是坐着還是躺着,總是會有想睡覺的感覺。
有時候更是誇張,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就能夠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慕驚鴻除了出門之外,一直沒有戴面具,用他的本來面容面對金瑜,主要是害怕她又去鑽牛角尖。
看着她躺在院子裡又睡着的模樣,他站在屋檐下,緊緊地凝視着她,神色之間不知在思索什麼。
沉寂一會兒之後,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凝視她的面容,望着她的睡顏。
實際上這番模樣他不知看過多少遍,卻從來沒有最近看得心裡如此複雜。
他伸出修長的雙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臉頰上面,長久的時間並未讓她變得憔悴,反而更爲水靈。
不愧是江南之地,山水皆靈,是一個令人來了便不想離開的地方。
金瑜感受到面部的冰涼,微微睜開雙眼,望着陽光下的慕驚鴻,心猛地一跳。
她便是如此呆呆地看着他,被他此時雙眸中迸發出來的光芒所吸引,令她再也不受控制。
這麼久以來,一直以爲跟他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就算有感情又如何,大不了直接放棄便是。
所以她並不覺得有多麼濃厚的感情,兩個人之間最多存在的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然而此刻對上他的目光,心中的卻是如此的明顯。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動心了。
除開顧徵城之外,她又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一個讓她打從心底一直排斥的男人。
“你醒了?”慕驚鴻的聲音略含沙啞,嘴角溢出淺淺又溫柔的笑容。
少了平時的威嚴,少了銀魂身上的冷酷,反而多了一些只是普通男人的寵溺。
金瑜從先前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坐起身來,紅着耳根偏過頭,“嗯,沒有什麼事吧?”
慕驚鴻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將金瑜擠到另外一邊。她微微生氣,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有我在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有事。”慕驚鴻一本正色道。
金瑜翻了一個白眼,他的口氣雖然很大,可對於他來說,的確沒有人敢找麻煩。
身爲天羅國的皇帝,連這麼一點小事也做不到,簡直侮辱他的智商。
金瑜很不習慣他如此靠近的姿勢,在挨着他的每一個細胞好似都變得特別敏感,變得灼熱起來。
她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場面,兩個人在皇宮之中,在溫泉之中的炙熱糾纏。
想到這裡,她的耳根變得更紅了,問道:
“你賴在我這裡不走,宮裡不會出事嗎?”
慕驚鴻凝視她的面容,輕輕地搖了搖頭:“有範世吉在宮內坐鎮,不會有任何問題。”
金瑜撇了撇嘴,她從來沒有見過像範世吉這般忠心的人,在慕驚鴻面前任勞任怨。
“上次,他的傷勢好了嗎?”想到上次憤怒之下做出的動作,有一點點後悔。
殺掉其他人,她從來沒有後悔過,也從來不會在乎。
可是對於範世吉的事情,如今想來,還是覺得很抱歉。
他身爲臣民,爲慕驚鴻考慮,也沒有任何問題,正是他忠心耿耿的表現。
“有那麼多太醫在,他不會有問題,你不必放在心上。”慕驚鴻回答道。
金瑜笑了笑,覺得靠着他實在太過不自在,於是站起身來,問道:“你覺得黃崗會怎麼做?”
慕驚鴻搖了搖頭,“暫時不清楚,不過以他的個性,知道你的到來,肯定會立刻逃跑。”
“說的也是。”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將他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以往他做出欺負百姓的事情我可以暫時不計較,但是如今來到江南,他又是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慕驚鴻沉聲道。
以往沒有殺掉黃崗,不過是爲了不想引起慕青龍的注意,故意韜光養晦。
但如今他已經身爲皇帝,還敢在他的眼下鬧出這麼多的事情,他絕不輕饒。
此時,門口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金瑜和慕驚鴻對視一眼,慕驚鴻率先進了屋,他要戴上面具。
金瑜則是打開房門,看到上次的四個捕快站在門口,一臉尷尬的望着她,“姑娘,請跟我們走吧。”
“又有什麼事了嗎?”金瑜挑了挑眉,她從衙門裡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天,
“我們……大人有話要問您。”捕快非常客氣,不敢招惹她。
金瑜看了一眼屋內,點頭道:“好吧,你們帶路。”
捕快感激涕零的看着她,本以爲她自持身份不會跟着他們去,卻沒有想到,她還是乾脆的答應下來。
如同上次那般,一點也不像別人說的有多麼難以搞定。
金瑜跟着捕快再次來到衙門之內,門口也如同上次那般站了許多人。
坐在最中間的楊大人訕訕的笑着,可見其心理也非常忌憚她。
等金瑜站在中間之後,楊大人才輕輕的咳嗽一聲,將姿態也擺的很正。
“金姑娘,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今日再問你一句,陳威林是不是你殺掉的?”楊安慶一本正色的問道,似乎根本沒有將她的身份放在心上。
金瑜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她的身份要說神秘的確很神秘,要說不神秘,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前兩日還嚇得屁滾尿流說是要去商議一下,說白了就是去打探一下她身份的真實性。
如果黃崗在的話,一定能夠將她認出來。
然而現在,楊安慶竟然也沒有否認,反而用另外一層來壓制她。
“你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我服。”金瑜點頭道。
楊安慶聽到他的口氣,心裡反而有些慌亂,沒料到她會如此乾脆的答應下來。
“既然如此,你對陳威林被殺一案,是不是承認了?”楊安慶很想立刻將此事給瞭解。
金瑜輕笑出聲,眸光忽然之間轉變的極爲冰冷,“你身爲
鳳凰鎮的縣令,是不是應該爲百姓主持正義?爲身邊的百姓做主?”
楊安慶心中猛地一跳,彷彿被揭露傷疤一樣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場外看好戲的鳳凰鎮民衆臉色也變得頗爲驚訝,沒料到她會說出一些人的心聲。
至從陳威林死去之後,他們漸漸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奈何還是不敢表露太深。
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陳威林能夠作威作福,還不是有人在背後支持他。
那個支持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整個江南的父母官。
“我現在不是在爲百姓做主嗎?你殺了陳威林,造成很大的影響,簡直是罪大惡極。”楊安慶不滿道。
金瑜笑着道:“你身爲百姓的父母官,不爲百姓考慮,對惡霸視而不見,天理難容。”
楊安慶瞪大着雙眼,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頂撞朝廷命官,你真以爲本官怕你嗎?”
金瑜抱着手臂,笑的更加燦爛,“你當然怕我,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你的心裡已經很怕我了。”
“你……”楊安慶氣得吹鬍子瞪眼,恨不得立刻將她收入牢房,狠狠地折磨一番。
金瑜揮了揮手道:“我不想跟你說那麼多的廢話,你等着自己被革職吧。”
楊安慶渾身一怔,看着金瑜面色泰然的說着這番話,心中更是緊張到不行。
他緊緊地握着拳頭,將最後的害怕也給忘卻,吩咐道:“來人,此人涉嫌殺害鳳凰鎮民衆陳威林,又冒用皇后之名招搖撞騙,將其關入牢房,後續再審。”
幾個捕快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今日楊大人怎麼變得如此衝動。
難道對方真的不是皇后,只是一個騙子而已?
“你敢!”金瑜冷冷地看着楊安慶,低沉着聲音道:“不要試圖激怒我,後果會很嚴重。”
楊安慶始終只是一個文官,在對上金瑜冷酷的面容,冰冷的視線時,心裡感到一陣寒意。
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好在被身後的人扶着,纔不至於出洋相。
金瑜看到他的模樣,冷冷道:“黃崗在背後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冤枉我?”
“你……你知道黃……黃大人?”楊安慶驚訝的看着她,心裡忽然升起一絲不祥之感。
“他跟我和慕驚鴻之間的確有一些淵源,如果他正在鳳凰鎮的話,不如讓他出來見一見。我倒是很想問問他,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竟敢來挑戰我了?”金瑜沉聲道。
她的心裡非常奇怪,就像慕驚鴻說的那樣,以黃崗的個性,肯定是率先逃跑纔是。
怎麼這一次竟然會主動留下來,還想找個藉口將她關入牢房?
楊安慶渾身一怔,震驚的看着她,她怎麼知道黃崗如今在鳳凰鎮?
金瑜冷冷地笑了笑,又道:“楊大人,你的無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如果我真的不是皇后,以黃崗的性格,會悄悄的躲在後面不出來?會藏着不敢見我?擺明了就是見到我之後,會更加肯定我的身份。你卻爲了他給你的一些小利,想要誣陷我,不覺得被他利用了嗎?”
楊安慶臉色微變,心中忽然之間豁然一片。
她說的沒錯啊,要是她真的不是皇后,殺了陳威林,黃崗會輕易的放過她?
肯定會直接將她殺掉,而不會想那麼多的藉口。
就像是,打從心裡怕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