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瑜擡起頭,凝視他的面容。寬闊的臂膀,結實的輪廓,習武之人擁有的完美身形。
身無寸縷,全部的一切都一覽無遺。但是現在的她卻提不起多少欣賞的心情,腦子裡轉的飛快。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將他驚醒,眼下甚至被他抓住,如果不說清楚,她如何能夠逃脫。
但是,她費了這麼多的勁兒,難道就等着一無所獲嗎?
“你在找寶物?”慕驚鴻見她不回話,挑了挑眉道。
金瑜咬着牙,目光轉而變得極爲陌生,“是!你把它們藏在什麼地方?”
慕驚鴻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心中升起幾分不滿,她的口氣無比疏離,先前的濃情親密不過是鏡花水月?
說起來,這一日她的狀態的確不同,跟以往來說差距實在太大,變得極爲不正常。
本來以爲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失去親人之後心裡無依無靠,纔會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但是,金瑜是那樣的人嗎?一直以來,她都自立自強,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難,都會堅持忍耐下去。
要讓她在別人面前露出那般扭捏的姿態,除非是另有所求,纔會將她的身段放倒極低。
“爲了寶物你竟然出賣身體?”慕驚鴻臉色陰沉下來,他今日感到格外的歡喜,從未有過這般幸福和快樂。
然而那一切不過是謊言,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演戲,爲了達到她想要的目的,故意出賣她的身體。
不僅如此,還將他的感情玩弄在手中,將他的心意踐踏在腳下。
光是想到這裡,他便感到尤爲憤怒,目光瞪着她,好似能夠噴出火來一樣。
金瑜忽然之間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勾起了脣角,眸光變得極爲輕佻,輕嘲的說道:“慕驚鴻,你現在也知道生氣,也知道憤怒了嗎?也知道被人玩弄在手心的感覺了嗎?”
“我對你寵愛有加,你竟敢如此戲弄我?”慕驚鴻低沉的聲音道,邁開腳步向他走來,臉色黑成一團。
“哈哈,戲弄?你也知道戲弄?難道你忘了戲弄我的時候?”金瑜猖狂的大笑出聲,與他來開距離。
慕驚鴻皺起眉頭:“除了曾經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何時戲弄過你?”
“沒有嗎?到現在你還不想承認嗎?得到天下後,就覺得能夠控制我嗎?”金瑜冰冷道。
從最開始,她就沒有覺得他們之間有很好的結果,一直在排斥着他。
只可惜這顆心不怎麼聽話,總是迷情在他的每一份柔情之中,不可自拔。
理智一遍遍的提醒她不要再重蹈覆轍,可心裡總是不信那個邪,非要對他產生格外的想法。
現在真正的應驗了吧?在心裡痛苦之餘,竟是覺得無比可笑。
慕驚鴻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大步走上前去,作勢要將她抓在手中,然而金瑜卻立刻閃開。
他的濃眉皺成一團,再次上前去抓她。
既然已經被他識破,她自然不願再留下來,冷冷地道:“慕驚鴻,你給我的痛苦,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她不願再此地待下去,皇宮既然沒有寶物,那麼很有可能藏在他的承王府內,畢竟那纔是他的根據地。
金瑜身型從那窗戶閃身出去,眨眼之間消失在黑夜之中,不做任何留戀。
慕驚鴻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望着她那消失的背影,奈何身上沒有穿衣服,不
好追出去。
手掌緩緩地收了回來,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憤怒的吼道:“來人!”
不到一分鐘,一位太監走了進來,看到慕驚鴻穿着衣服站在屋子裡,臉色極爲陰沉。
太監不敢大意,急忙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有何吩咐?”
“碧雲在哪裡,給我帶進來!”慕驚鴻喝道。
太監急忙退了出去,不到一會兒,再次跪在他面前,“皇上,奴才已經找遍了院子裡,並無碧雲姑娘的身影。”
“給我搜,給我找,在天明之前,必須給我找到她們!”慕驚鴻盛怒,他從未想到,會被一個女人玩弄至此。
在昭陽鎮時,她明明好好地,除了對他顯得有些刻意疏離之外,並無其他異樣。
然而纔不過三日時間而已,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來他身邊主動勾引他不說,還污衊他在玩弄她。
在這三日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忽然之間性情大變,好似成了一個陌生人?
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雙拳緊握,睜開雙眼望向前方。
女人,你真以爲能夠逃出我的手心嗎?
此時金瑜以最快的速度從皇宮內逃了出去,落在一條小巷裡,疲憊的撐着牆壁,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上面。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不僅身體勞累,連心裡也無比的勞累。
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忽然之間覺得天下實在太大,大到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已經找到了復生的辦法,只要加以利用,很有可能完成她最大的心願。
然而就在此時,竟然什麼都沒有了,她所做的努力一切都是白費,不過是爲慕驚鴻鋪路而已。
想當初,他要尋找四大寶物之時,便也想的是有朝一日能夠用上。
如今當真能夠用上的時候,便毫不留情的將東西從她手上奪走吧。
今夜已經引起他的注意和防備,如果不趁機在天沒有亮之前去承王府看一看,往後要去更是難上加難。
咬了咬牙,身體再次飛起,朝着承王府的方向而去。
承王府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熟悉,或許連慕驚鴻都沒有她熟悉,輕輕鬆鬆的落在裡面。
書房就在她的正前方,慕驚鴻的許多寶貝皆是放在裡面,如今很有可能放在其中。
如果不去查看一番的話,她的心中總覺得不甘心。
來到書房門口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在她背後響起,“這位姑娘,你來我承王府做什麼。”
金瑜驚訝的睜大雙眼,聲音很是熟悉,她緩緩地回過頭,看到羅光輝站在她的眼前,眼眸中透着殺意。
她怎麼給忘記了,慕驚鴻的身份不僅是皇帝,還是豔殺門的門主,手上有一批厲害的殺手。
如今他的事情已然穩定,也坐上了皇位,豔殺門往後的道路該如何走,暫時沒有安置。
這些人放在皇宮內畢竟不太恰當,放在承王府內在合適不過。
“是你?”羅光輝看到是金瑜,不由得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大半夜的,偷偷摸摸來門主的書房做什麼。”
金瑜從先前的驚訝一瞬間變爲驚喜,她怎麼給忘了,羅叔可是看着她長大,一直在背後支持她的人吶。
如今在面對如此慕驚鴻時,如果他能夠幫助她,做起事情來也將事半功倍,至少比她一個人更強啊。
“羅叔……”金瑜激動地向他走了過去,看着羅光輝疑惑的表情,激動道:“羅叔,你不認識我嗎?我是金瑜啊,我是豔殺門的門主,金家的郡主金瑜啊。”
羅光輝渾身一怔,從見到金瑜的時候,他打從心底排斥着,害怕她將會謀害慕驚鴻。
不管她的身份是多麼的有用,也不管她在慕驚鴻的心中有多麼重要,他都一直看不慣金瑜。
所以他總是在防備着她,害怕她又遭一日將慕驚鴻害死,落得跟金瑜一樣的下場。
但是眼下是什麼情況?她竟然拍着胸口說自己是‘金瑜’,怎麼可能呢?
“你不要滿口胡言,門主早已死在顧徵城的手中,又怎麼可能是你。”羅光輝不滿地說道。
金瑜停下腳步,與他保持只有兩丈的距離,眼中滿是怨恨:“是,我是死在顧徵城的手中,是他害死了我。”
她咬着牙,又露出一抹苦笑,緩緩道:“可是藉由金玲盞的關係,我又復活了,我回來報仇來了。”
“你……怎麼可能……”羅光輝驚訝的瞪大雙眼,天下間如此離奇之事還從未聽人說過,怎麼會真實?
“爲什麼不可能!他不僅利用我,還害死了我金家所有人,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金瑜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後又露出一抹冷笑:“他現在已經落在我的手裡,一定會將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以泄心頭只恨。”
羅光輝望着她滿是怨恨的目光,不知爲何,竟然相信了她兩分。但是理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她真的是金瑜,爲什麼不早點跟他相認,而是今日夜裡忽然說起此事。
是故意爲了轉移他的視線嗎?
羅光輝冷笑道:“你得知金瑜是豔殺門門主,並與我有莫大交情,想要誑我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
金瑜知曉沒有那麼輕易讓羅光輝相信,於是開口道:“羅叔,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城隍山和大哥一起商議的事情嗎?”
羅光輝渾身一怔,震驚的望着她,先前的疑慮少了幾分。
金瑜露出淺淡的笑容,“我之所以組織豔殺門,是爲了讓金家能夠存在的更久,讓大哥往後成爲城主之時,無人敢欺瞞他,成爲他的眼線,幫他守住那金鱗城。只可惜,後來我卻被顧徵城矇蔽,忘記初心……”
說到最後,她聲音哽咽起來,仰着頭望着一輪明月,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如今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曾經的痛苦之中,唯一要做的便是將那寶物聚集到一起,將大哥復活。
彌補曾經的罪孽,也完成曾經的心願。
“你……真的是金瑜?”羅光輝心中再次信任幾分,當初在城隍山商議的大事,只有他們三人知曉。
可以說,他一直便是金瑜身邊的心腹,也是她的左膀右臂。
只可惜後來被顧徵城矇蔽,才落得如此下場。
金瑜點頭道:“對,我是金瑜,我一直都是金瑜。”
羅光輝雙眸暗淡,流露出濃濃的哀傷,一步步地向着她走來。
伸出來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他對此事一直深表遺憾,只怪當初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顧徵城的狼子野心。
等他發現之時,金瑜已然全部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身爲她身邊的貼身侍衛,沒有保護她,他自身也有責任。
羅光輝望着她那如同往昔的沉着雙眸,顫抖的手放在她的臉蛋,再次難以置信:“你真的是金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