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育才的小院子,雷火針李維堂和周育才正在亭子裡下棋。
周育才執黑先行,如蒼龍出海,四爪成形,棋路剛勁果敢,猛追猛打。
李維堂看起來墩儒詳藹,實際上棋風也不弱。
幾手觀瀾回首的落子,避其鋒芒之餘不忘反擊,縱觀棋盤,局已過半,兩人的棋局上的氣勢形似巨斧站蒼龍,優劣各半的僵持,一時間恐怕也難以分出勝負。
“平時河森那臭棋簍子聽到有棋下,屁顛屁顛就來了,今天怎麼不見他?”李維堂輕捻手中一顆白字,思索如何落子斬龍之餘不經意的問道。
“今天那小子第一天上課。”
李維堂擡頭看向周育才:“哦?”
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哦,這就難怪了。”李維堂點頭道。
“老周你也別覺得河森市儈,畢竟……”
“我知道!”周育才平靜的打斷了李維堂的話。
“在其位謀其政,他作爲醫科大的校長本該如此,而且這次的人事任命他是背有很大風險的,從這一點來說,這老傢伙還算夠意思!”
李維堂笑了:“你呀你,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好,不過我聽河森說,這次方鴻教的那個班的學生盡是些刺頭,不太好處理,已經換了好幾個老師了,方鴻那個年輕人他……”
“刺頭?”周育才冷笑。
“我教了大半輩子的書,還沒見過比這小子更刺頭的學生,你說他搞不搞得定?”
“看來你還對這個年輕人拒絕你的事頗有微詞啊。”李維堂笑道。
周育才不說話了,要說當真一點不在乎是不可能的,畢竟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記恨方鴻不是周育才的格局,但是擺擺長輩的譜不給那傢伙好臉色看,周育才還是做得出來的。
當然,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
“哎,老周,我聽說那小子還會玄鍼?”李維堂看似不經意的一問。
周育才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維堂,也不迴應。
“你倒是說說啊老周!”李維堂急了,也不再端架子。
這時周育才倒是不屑,手中黑子鏗鏘落盤,平靜道:“想知道你自己問他去!”
…………
“我說哥們,你丫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就你這樣,是老師?”足有二三十秒的沉寂後,這纔有人緩過神來,對臺上的方鴻問道。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就是你們的老師!”方鴻敲了敲講臺桌面,一臉認真的說道。
“別開玩笑了哥們!趕緊下來,我們就當你小小惡作劇一下不跟你計較,要是你還不是好歹執意冒充老師,我們可饒不了你!”角落裡,之前那個說方鴻蹭課追李婉兒的學生站了起來,臉上星星點點的冗沉色斑讓他看上去有些狂躁。
“你說你是老師,你有什麼證據!工作拿出來給我看看!”又有人站起來質疑道。
“我沒有跟你們惡作劇,我就是你們的老師!工作證是有的,但還在走流程暫時沒有發放到我手上,當然,如果你們真的很想看,我下次課就能帶過來,就在週五的五六節。”方鴻平靜的注視着那些質疑他的學生,其實不單單是站起來的這幾個,幾乎整個教室的人都對他充滿懷疑。
“那你來幹什麼?趕緊滾吧傻丨逼!”一個聲音又從另外一邊傳來,比起之前,更加的放肆和不禮貌。
一個臉很白的學生站了起來,戲謔的看着方鴻。
他嘴裡叼着一根菸,右手摟着旁邊的一個女生。饒過女生脖子把手從胸口伸進了對方的褻衣裡在忙活不停,那個女生臉色緋紅,卻並不抗拒輕,兩人輕車駕熟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次在課堂上做這種不雅的事情!
範思哲經典款的Polo衫,方鴻認出了這個男生的上衣,大學生能穿得起這種衣服並且還是這樣一副操性的,父母的錢袋子一定很夯實。
“我來給你們授課!”方鴻平靜的說道:“請把你的煙給滅了,教學區域禁止吸菸的警示標語我剛纔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很多遍了,我不知道你是眼睛瞎還是不識字,會無視學校的規章制度。還有,我是你們的老師,尊重老師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應該懂的道理,我不管你們私下裡是什麼關係,在我的課堂上,請不要作出任何不雅觀影響其他同學的事情,比如你現在正在做的!”
“當然,如果你實在是有需求,可以先去解決了再回來,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批准!”
方鴻目光微凜,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但是你想要用侮辱的方式在方鴻這裡佔到便宜,那不好意思,就像周育才所說,還有見過比方鴻更刺頭的學生。
身穿範思哲經典款POLO衫的那聲怒了,拍桌子指着講臺上的方鴻就罵道:“你他媽當自己是誰?舔個逼臉還真敢教訓我!你信不信,再裝逼老子分分叫人鍾把你丟出去!”
方鴻的眼睛變得冷冽,平靜道:“我是方鴻,你們新來的老師,但現在,我覺得你不配做我的學生,請你滾出去!”
囂張?
以往不佔理還敢在方鴻面前囂張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雖然面對的是學生,但是方鴻並不打算手軟,尤其是面前這個一開口就問候別人至親完全不知尊師重道爲何物的傢伙。
“呦呵!我他媽給你臉了?還真敢蹬鼻子上臉……我……”
“好了好了,打擊都別吵了!大家不是都懷疑他不是老師麼,那咱們出題考考他不久好了嗎,是真是假,一試便知!”一個坐在第二排扎着馬尾的女孩子站起來。
見站起來的是她,那個穿範思哲POLO衫的男生竟然恨恨的沒有再說話,旁邊也有人接應道:“班長說得對,有什麼好吵的,是不是老師,咱們考考他就知道了!”
“班長?原來她是班長。”方鴻看了眼那個女孩子,文靜清秀,有股子淡淡的書卷氣。看上去就像是夾在書裡的乾涸梔子花的味道,馨香淡淡。
作爲班長,這個女孩子顯然是非常有威信的。
“你叫什麼名字?”方鴻看着她問。
“我叫顧彤,這個班的班長。”女孩言簡意賅,並不扭捏。
方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那顧彤同學,你想怎麼考?”
“您說自己是老師,我們不信,而您教的又是診斷學,咱們考的自然也是診斷學。”顧彤非常有涵養。
便是在不確定方鴻身份的情況,仍是選擇了對方鴻使用敬辭,儘管方鴻看上去好像比她還小。
方鴻一臉微笑:“好,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就考中醫問診,衆所周知診斷學這門學科的實踐意義很強,將來我們也是可能要直面患者的,那今天我們所有人當一回患者,請老師給我們問診,當時理論實踐結合,如果您能看出我們存在的小毛病我們就承認您是我們的老師,如果不能,還請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