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慕陽立刻出手,一雙大手按向波扎命門,一股真氣順着他的手掌快速的投入波扎體內,環經帶脈進入金花的下丹田。
果然,慕陽的出手相助,使局面很快發生了變化。金花經過一陣劇烈的抽搐後,突然停止動作,嘴巴大張着,滿臉驚恐,手腳間或微微動一下。玻璃器皿中的鬼童,運動的幅度也逐漸放緩。
噗……
金花昂天噴出一口血霧,放棄了掙扎,醜惡的面孔上竟帶着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一道抗拒的力量從波扎體內涌出來,直達慕陽的雙手,波扎猛一回頭,一把將慕陽推開,嘴角掛着一絲血跡,慘淡而笑。
“麻煩你去把娜扎喊進來!”波扎的笑容有些勉強,說話的聲音都帶着虛弱。
慕陽點了點頭,急忙走到門口,娜扎一直等在門外,聽說阿婆喊她,幾步便跑了進來。“阿婆!”幾步跑到波扎身邊,剛一靠近又被波扎擋在一邊,“別過來,不要碰我!”波扎呼吸急促的喊道。
娜扎怔怔的站在阿婆的旁邊,淚水滾滾而下,慕陽感覺波扎是遇見麻煩了,但卻又不知道是怎樣的麻煩,只好靜靜的呆在一邊看着。
“謝謝你剛纔助我一臂之力,否則這次可能又要功虧一簣了!”波扎平復了下呼吸,慘淡的笑着跟慕陽說道。
“呃……”慕陽想不到波扎會這麼說,她冒這麼大的風險,還受了很嚴重的外傷,本來就都是在幫助慕陽的朋友,結果到頭來首先說謝謝的竟然是她,這讓慕陽有些無言以對。
“娜扎今後只能靠你了,可以嗎?”波扎接着說,“這二十年,我從有她的那一天開始,便在極力維護着她,給她降世這個人間的機會,給她生存下去的條件,教她一技之長,可是……”
波扎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些年裡,我即便是拼盡全力,也無法在有生之年給她希望,今天我……只有把她交給你了,希望你至少可以讓她平淡的活着!咳咳……”
老波扎彷彿一盞將盡的油燈,說話也沒了多大力氣,稍稍用力便咳嗽不止。慕陽重重的點着頭,說:“你放心,你們都不會有事的,只要我們都不放棄,終會有辦法的。”
波扎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已經被鬼童反噬,如果我選擇繼續活下去,或者會變成一個惡魔,或者會死的更慘,這些年來,我已經厭倦了!”
“阿婆,你不要放棄啊,你不要丟下娜扎不管啊,阿婆……”娜扎無助的跪在地上,突然大哭起來。
“孩子,阿婆終有一天會離開的,現在只不過是這一天來的突然了些,慕先生是個好人,相信他不會虧待你,能找到他這麼合適的人照顧你,我也算放心了!”波扎死心已決,決絕的說道。
“媽……媽……”娜扎茫然的喊出這個單詞,令慕陽心酸不已,波扎也悠然垂下兩眼濁淚。
波扎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飽滿了許多,笑容中充滿着幸福與滿足。她用力的將玻璃器皿上的符咒揭開,端起旁邊的血盆,緩緩將半盆狗血注入。
“吱……吱吱……”器皿中的鬼童竟然發出一陣絕望的嘶吼。
瞬間,鬼童被狗血浸沒,金黃的軀體被狗血浸的嘶嘶作響,一陣陣惡臭的濃煙冒出。只幾秒鐘的時間,鬼童消失殆盡,不見蹤跡。
波扎長舒一口氣,頭輕輕的低在胸前,油盡燈枯,再無動作。
“媽……媽媽……”娜扎一下撲上去,抱着波扎的身體,哭聲撕心裂肺。
慕陽掃視了一眼旁邊的魏剛,緩緩走出房間,默默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痛苦是發泄的最好途徑,他無力安撫娜扎,也不想讓娜扎竟這悲痛完全埋在心底。
“怎麼了兄弟?什麼情況?”幾個兄弟聽到娜扎的哭聲紛紛向這邊靠過來,刀子忍不住問道。
“老阿婆……走了!”慕陽沉重的回答。
“怎麼會這樣?”刀子有些驚訝,明明說的是找到降頭師與他的鬼童,就可以救活魏大隊的,怎麼什麼都找來了,結果會是這樣?
“那魏大隊怎麼樣了?”旁邊的一位大兵着急的問道。
慕陽一擡頭,一道凌厲的眼神將他看的低下頭去,人都死了,你就不能先表示下哀悼?雖然是弟兄情深,但不要忘記,阿婆正是魏剛的救命恩人!
“他沒事!一會兒我就能將他叫醒了!”慕陽的心裡一陣陣如刀割般的難受。
天朦朦亮的時候,娜扎終於止住了哭聲,慕陽安排兩位戰士幫忙將魏剛體內的殘毒逼出,又讓一名戰士下山喊來寨子裡的鄉親們幫忙,將老波紮在一塊順風朝陽的山坡上葬了,幫娜扎清理了所有的家當,然後跟寨子裡的鄉親們辭別上路。
大兵們見慕陽要帶着娜扎一起走,頗有些不解,慕陽也懶得跟他們解釋。而此時的娜扎,尚在悲痛茫然之中,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只是默默的跟在慕陽的身後走着。
經過一路顛簸,直到回到春陽市,娜扎的表情才從悲痛的懵懂中醒過來,前後的查看着身邊的喧鬧,左躲右閃的迴避着身邊人的各色眼神。
“慕陽,我現在真的已經完全好了嗎?”去華康醫院的路上,魏剛不放心的問道。
慕陽笑了笑,很淡然的說道:“當然!”
魏剛在回來的路上才接到周忠的消息,說他的四個隊友,一天前再次陷入昏迷,現在又住進了華康醫院,這個消息讓魏剛很是擔心。
其實這早已經在慕陽的預料之中,魏剛隊友昏迷的那一天,應該就是波扎第一次爲魏剛解蠱的時候。當時因爲降頭師感應到有人在破解他的降頭術,所以再次發動鬼童追加傷害,才使魏剛及其戰友一起再次陷入昏迷的。
現在雖然波扎以命相抵,徹底消滅了金花跟她的鬼童,但魏剛的戰友因爲身上仍舊留有鬼童種下的陰寒之邪,所以,暫時並不能醒轉。
很快來到華康醫院頂樓的危急重症監護室,幾位戰士中毒雖比上次還要深,但畢竟對慕陽來說這已經是輕車熟路,治療痊癒自然手到擒來。
治療結束後,周忠再次趕來,與慕陽打了個招呼,很欣賞也很感激的拍了拍慕陽的肩膀,“好小子,我真是喜歡你這種青年人,怎麼樣?考慮考慮來跟我幹吧,我保證你大學畢業馬上做到少校!”
老將軍求才若渴,眼神灼灼,言辭懇切,看的慕陽都有些受不了他這麼真誠的表達。這年頭即使是正規名牌軍校畢業的天之驕子,畢業後也要從少尉中尉混起,比少校不知道差了多少級。
況且,若是慕陽沒記錯的話,這少校的級別,堪比一個小縣城的縣太爺了,周忠開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誘人。
慕陽客氣的笑笑,“謝謝周老的賞識,以後的事情我還沒怎麼想,以後再說吧!”慕陽委婉的回絕,不想說的太強硬,雖然他根本沒有向這方面發展的想法。
這軍旅生活,又豈是他能受的了的,部隊上規矩多不說,但就是整天價各種各樣的測評,晉級就讓他受不了。聽說天朝部隊裡的官場,黑暗程度毫不必地方遜色,這種事恰恰是慕陽最受不了的!
周忠聽到慕陽的回答,有些失望,雖然他也沒希望慕陽能馬上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但就慕陽這毫不猶豫的婉言謝絕已經能看出來,他對這條路不感興趣。
“那……這樣啊,你們這次行動,不僅給我救回了幾個寶貝疙瘩的命,還除掉了毒梟扎爾康,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但你又不是軍方的人,所以就不能給你論功行賞了。”周忠一提起扎爾康已經被消滅的事,滿臉都是笑容,“所以,爲了對你表示感謝,你可以提一個要求,只要是我們軍區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慕陽沒想到周忠會這樣,略一沉吟,笑道:“還是算了,我一個學生也沒什麼需要你們幫忙的,謝謝了!”
他心想,這要求豈是隨便能提的,提小了顯得自己惟利是圖,提大了又讓人感覺自己居功自傲,還是算了,他也不喜歡有點小功勞就要封賞的那種小母雞精神。
周忠很欣賞的點了點頭,又一次拍了拍慕陽的肩膀,“好吧,唐婧正在軍區裡鬧着呢,你去吧,趕緊把她安撫下來,這兩天可是把我的幾個大兵給整苦嘍,哈哈哈……”
“好吧!”慕陽點頭答應着,正準備離去,周忠終於注意到慕陽身邊東張西望的娜扎,頓住笑聲問道:“這位是……?”
慕陽看了娜扎一眼,不忍再刺激她,附到周忠耳邊輕聲解釋一番,周忠連連點頭,聽到最後,眉頭略蹙,輕聲問道:“你打算把她帶到哪兒去?”
“回海城再說吧,”慕陽答道。
周忠點點頭,正色說道:“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說!”
說着,周忠便吩咐人帶慕陽去軍區。慕陽呵呵一笑,轉身而去。
本來慕陽當天跟魏剛離開以後,周忠是打算將唐婧送回海城的,可這小魔女說什麼也不走,非得要等着慕陽跟魏剛回來再說。
沒辦法,周忠只好將她送到了女子特戰隊的營地,還安排了幾個女兵看管照顧着她。可這唐婧畢竟是軍旅世家的出身,哪是這些軍規戒律所能約束的了的,一般孩子嚇得要死的規矩在唐婧這兒,全不好使。
並且這唐婧還有事沒事的讓人給她打聽魏剛的消息,整天纏着幾個女兵練槍打靶,這兩天多的功夫,她少說得費了一個女兵半年才消耗的子彈。
若是一般人早已經虎口開裂,雙手發抖,徹底受不了了,可她卻像是着了魔,每天各色槍支輪番上陣,不打到抱不住槍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