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馬培東爲了自己的安全,才急於除掉這個瘋子,讓所有的傳言與線索隨着郝建的死亡而截止。
至於馬培東作爲一個地產商,爲什麼對鬆銘藥業這個爛攤子志在必得,那麼感興趣,慕陽還沒搞明白,但他想,事實應該快要明朗了。
他現在要做的是坐山觀虎鬥,伺機發掘其中對自己有利的證據與信息。
槍作爲一種可怕的殺傷性武器,在天朝是被明令禁止的。一般來說,案件不管大小,只要是涉槍,在天朝就一定會被列爲大案要案。
但即便是如此,在這個物慾橫流,信息高度發達,各種渠道便利的社會環境下,天朝有些有錢有權的上位者們,想要搞一把槍玩玩還是不算很難的。
這從天朝近幾年落馬的許多官員家裡就窩藏了槍支,這一狀況就不難明白這一事實。馬培東作爲一個地產老闆,自然一支手槍對他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
如果郝建是個可教可控的可造之材的話,馬培東還真不介意爲他提供一切便利手段,讓他出去爲自己的併購殺出一條血路。
但現在郝建表現出來的這種情況,馬培東是斷然不敢放心的重用他的。不但如此,按照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的叢林法則,郝建的這種不可控性,可以說讓馬培東每天都坐立不安。
尤其經過這次失敗的獵殺行動以後,雖然郝建剛剛還很平靜的找他提起借槍的問題,但馬培東不相信郝建想不到是他所爲。
所以,馬培東現在感覺,他跟郝建之間,現在這種平靜,其實就是狂風暴雨的醞釀期,或者一旦有一點風吹草動,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瞬間山崩地裂,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
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他馬培東也只好硬着頭皮力圖搶佔先機了!
馬培東選擇的與郝建交易的地點在省城城郊的一個小山裡,這裡地形隱蔽,人跡罕至,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環境幽靜,倒真是一處秘密接觸交易的好地方。
不過馬培東選這裡卻另有盤算。
他來到這裡等了好長時間,過了約定時間好久,他都快要以爲郝建發現了他的陰謀不會出現了的時候,郝建才騎着一輛山地摩托車從樹林深處走出來。
“呵呵,讓馬總久等了!”郝建麻利的停車熄火,笑眯眯的走過來。
馬培東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迎過去說道:“也沒等多久,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既然馬總都幫我搞到了,我有什麼理由不來取呢?”郝建仍舊笑眯眯的表情,但在馬培東看來,這笑眯眯的表情,卻一點也讓人輕鬆不了,反而給他增加了許多壓力。
“其實你不該來的!”馬培東眼角的肌肉莫名的抽了抽,說道:“你如果執意這麼走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郝建的笑容,讓馬培東有了怯意,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從前也算是自己朋友的兒子,本來朋友走後他該盡一下提攜照顧的責任,可現在……
“哈哈哈……”郝建突然仰天一笑,“難道馬總還擺下了鴻門宴不成?這麼好的地方,又是來見馬總您,我爲什麼就不該來?”
馬培東臉上的肌肉又抽了下,他實在不明白郝建爲什麼會瘋狂到如此地步,仍舊心存勸他回頭的想法。
“你不但不應該來這裡,還不應該心懷這麼大的仇恨,你有沒有想過你即使是成功實施了復仇計劃,你能有一個安全的未來嗎?你父親若是知道你這麼瘋狂的舉動,他會同意嗎?我勸你還是悄悄換個地方,過點平靜的日子吧!”馬培東很認真很誠懇的說道。
“不要說這麼多了,別忘了我們今天見面的主題,我已經決定了的事,是不會隨意改變的!”
“那你有沒有想到,你一旦這麼做了,會給很多人造成傷害!”
“誰?是給你造成傷害吧!你是怕我將你的那些事交代出來吧!”郝建的笑意微微一冷,略帶鄙夷的盯着馬培東說道。
“哼哼……看來你是執意要這麼做了?”馬培東的臉色也瞬間冷了許多,陰狠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殺意,“郝克銘,那你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馬培東說完這句話,輕輕拍了拍手,旁邊樹林裡走出兩個人來,一左一右站在郝建兩邊。這兩人黑衣墨鏡馬靴,其中一個臉頰上還**着一道駭人的刀疤,一看就是那種陰狠的角色。
“怎麼了?馬總這是要對我下狠手了?”郝建故作不解的退了半步,問道。
“從來商場如戰場,鬆銘藥業的收購關係着我企業的前途,對我來說是志在必得的,但你的執意妄爲很明顯妨礙了我的計劃,所以……只好委屈下你了!”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呢?是殺人滅口呢,還是流放非洲呢,也或者是軟禁?限制自由?”郝建冷冷的問道。
他渴望聽到馬培東的答覆,馬培東對他的處理方案,直接影響着郝建對他的感覺,也影響着郝建接下來的動作。
郝建不傻,相反他還很有些小聰明。當聽到馬培東選擇在這種地方跟他交易的時候,他早就覺察到今天不是交易手槍這麼簡單,所以他來這裡之前早已經想好了今天可能發生的一切情況。
他相信馬培東不會殺他,只要他亮出自己的護身符。他早就看透了馬培東,他要的是鬆銘藥業,要的是良好的企業形象,著名企業家的身份,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選擇殺人!
當然,作爲郝克銘的兒子,他也大概猜得到馬培東執意要買下鬆銘藥業的原因。鬆銘藥業這家企業有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對有些人來說是把柄,而對有些人來說卻是機會。
“哼哼……一勞永逸!只有死人才回永遠閉口!”終於下定決心放棄郝建,馬培東的心裡突然有種難得的坦然,原來殺一個人也不需要如此糾結!
“哈哈哈……哈哈哈……”郝建不但沒有被馬培東的決定嚇到,反而靜靜的盯了馬培東一會兒後,便仰天長笑起來!
從馬培東說出這句讓他死的話,郝建也釋然了,在他的心目中,他需要分辨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朋友,死心塌地、兩肋插刀的朋友,另一種就是敵人,千刀萬剮都難解心頭之恨的敵人。
馬培東今天無疑已經徹底選擇了站在郝建敵人的隊列。
聽着郝建這莫名其妙肆無忌憚毫無懼意的大笑,馬培東不由得有些汗毛直豎,這放肆的笑意表達的絕不是視死如歸的無畏,而是隱藏着令他懼怕的陰謀。
“你以爲殺了我就可以一了百了嗎?實話告訴你,如果我兩個小時內回不去,你的醜惡嘴臉就將會被公之於衆!”郝建笑畢,很狂傲的說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沒想到一向以儒商自居的馬總,也會有如此卑劣的手段,竟然要殺人滅口?哈哈哈……來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你不怕,我也倒無所謂了!”
馬培東一怔,瞬間氣的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他沒想到郝建這個瘋子,想的竟然這麼周全,竟然出門跟他見面之前就已經留了一手。
“你……!”馬培東指着郝建,好久說不出話來,最終無奈的放下手臂,朝着旁邊的黑衣漢子揮了揮手,漢子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從車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包,轉身丟給郝建。
郝建接過布包,小心地打開,裡邊包的赫然是一把黑黝黝的仿五四手槍。他輕輕抽出彈夾,拉了拉槍栓,檢查了下槍支的情況。從他熟練的手法來看,他不是第一次玩槍。
“謝了!算是我最後一次謝你了!”郝建將子彈上膛,槍支插在腰間,轉身發動摩托車,回頭說了一句,“不過我還要你最後一次幫幫我,既然你替我選擇了這麼一處好地方,那就再順便替我試試槍好了!”
郝建說着話,順手掏出手槍,擡手朝着馬培東就是一槍,“啪”的一聲,槍聲剛落,驚起一片逃離的鳥兒。馬培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頭看時,胸前已是血糊糊一片,嘴巴微張,擡了擡手,身體晃了晃,噗通一聲倒下。
等馬培東身邊的兩位殺手反應過來時,郝建屁股下的山地摩托早已經一溜煙的跑出老遠。
“東華實業的馬培東被人開槍打了?”這日午後,米若薇剛從外邊回來就跟慕陽說道。
“槍?”慕陽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的?確定是槍打的?”
米若薇笑了笑,“你還不知道?看來你這兩天的調查做的不夠仔細額,至於我怎麼知道的你就不用關心了,你只要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就可以了!”
“槍傷?”一直在房間看電視的娜扎聽到米若薇的話,回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着米若薇,很吃驚的樣子,D國的那次經歷讓她記憶猶新,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可現在是在天朝,在繁榮娼盛的天朝她還第一次聽到自己身邊發生槍案。
慕陽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據他最近的瞭解,這位馬總在社會上的影響還算不錯,企業形象個人形象一直都屬上乘。善待員工,福利待遇豐厚,不克扣工資,不逃稅漏稅,積極參加各種公益活動……
若論企業規模他算不上什麼,但若是論在民衆中的形象,這東華實業也算是有社會責任感的好企業了。
如此說來,他能樹下強敵的機會並不多,難道是郝建?難道這孫子真他媽變成一隻瘋狗了?
“傷的怎麼樣?”慕陽一邊想着一邊問米若薇道。
“很危險,傷口在胸,好在送醫及時,但聽內部消息說,雖然沒傷到心臟,但由於失血過多,造成大腦長時間缺血,現在一直昏迷不醒,不排除一直醒不過來的可能!”米若薇輕輕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