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風響，寂靜的夜不再安靜，些許腳步聲被這春夜的寒風掩蓋。
夜空繁星點點，和俗世漫天霧霾的景象全然不同，對近十來年出生的人來說，什麼北斗七星，什麼啓明星都是小說和課本里面的抽象概念。
“怎麼還有其他人？”一個黑影低頭看着醉倒的三個人，眉頭一皺。
另一人搖頭：“有點臉生，穿的也不像紫金域的人。”
修真界很大，每個大域穿着都有各自的特色，除了那一身道袍，袈裟恐怕就沒什麼不同了。
“要不把那兩個人一起……”
還是開頭的那個人，他是來的三個人的負責人，目標正式打着呼嚕，無憂無慮的巴圖——一個豪爽的蒙古漢子。
他說：“他們應該跟外面有關係，貿然動手，很容易出問題。”
最後一人急了，“三哥，不管他們是不是這裡的人，只要神不知鬼不覺解決了，誰又知道是我們乾的？”
三哥橫了那人一眼，揮揮手道：“給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出門在外，要小心爲上，能不提哥幾個名字就不提……另外，說的在理。只能怪他們，跟誰在一起不好，偏偏要跟這些人在一起。”
帳篷裡又恢復寂靜，刻意壓低的腳步聲難以在呼嚕聲掩蓋之下被發現。
更何況，他們的醉樣，眼尖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若說唐川被醉倒，也不盡然。靈酒雖然能醉人，可那也是刻意之下才能醉的。唐川不願意，單憑巴圖的靈酒，他連肚漲都不會。
三個人在帳篷之外數百米唐川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出門在外，小心謹慎的何止他們三個，唐川的神識放的並不遠，只有百米。
一進百米，唐川便心有所感，懶懶的換了一個地方躺着。
一張嘴，唐川便知道來人的目標居然不是自己。
很快，巴圖便被徹底放到，毫無警惕性。
唐管家一直都沒有醉，就像唐川知道他沒有多喝一樣。他只是好酒，卻不喜歡貪杯。
沒有出乎唐川的意料，當一隻粗糙的大手按住唐管家平靜的臉頰時，他選擇了反擊。
沒有特別的招式，只有響徹夜空的慘叫，就連睡夢中的巴圖都眉頭一皺，隨即鬆開。
一個是玄明境巔峰的“強者”，一個是剛剛進入玄明境不久的菜鳥，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迅速。
唐川忽的坐起身，卻沒有動手，只是用靈氣喚醒陷入沉睡的巴圖。
主角只有一個，就是年過半百，卻又威風凜凜，傲然於帳篷之中。
“殺了他！”
沒什麼可說的，三哥咬牙切齒，不得不現在就選擇下手。
沒了剛纔的顧及，兩柄長劍同時出鞘，一先一後殺向唐管家，道道劍氣縱橫，不小的帳篷暴露在風中，夜色之下。
“他們……出事了！”數裡之外，話音剛剛落下，三五人影便踩着飛劍，殺向巴圖所在的位置。
他們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唐管家比他們還快，一揮衣袖，劍氣便被卷碎，寥寥數招之威，大的驚人。
“你們是誰？”唐管家手上並不停歇，張嘴問道。
沒有回答，他繼而轉向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喊出三哥這一稱謂的年輕人。
咧嘴一笑，森森白色的牙齒讓年輕人怒不可遏。
“你是覺得我好欺負嗎？”這是他的心裡話，雖然未曾親口說出。
“鏗！”
長劍出鞘，這次事唐管家動了兵刃，他向來都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此刻長劍出鞘，已然帶着絲絲殺氣，冰冷的劍身凝結的些許寒霜更是代表着他前進的道路。
他一揮長劍，“要麼生，要麼死。”
三個選擇了後者，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勝過唐管家，卻不能允許自己背叛宗門。
沒有華麗的招式，驚天的劍氣。匆匆而來的人比之唐管家，只慢了些許，只看到碎裂的命牌和三哥墜地的身體。
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說，來人紛紛拔出長劍，怒火何止萬丈。
在這關鍵的時候，有人敢對宗門的人下手，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既然動了手，他們自然是有把握的。從他們感知到不對到趕來，足足花了兩分鐘時間，以修真者一息就能決定生死的戰鬥，還站着的那個人強不過三哥幾分。
本着這樣的思想，自然是沒什麼可說的，手一揮，數十道飛劍齊刷刷的從來人手中飛向唐管家，每一道都是凝實的劍氣構成。
暗讚一聲，唐管家不得不全心應對，來人是玄明境中期的修士，又是劍修，單憑殺傷在玄明境中的敵手還真的不多。
尤其是自己這樣專精陣法的，十個對上一個都不見得能夠取勝。
左手畫圓，右手持劍，簡單的陣法瞬間構成，硬生生的和一道道劍氣撞在一起，粉身碎骨。
目光一凝，來人微訝：“陣法師......這種水平的陣法師，紫金域應該是沒有的。不知道先生願不願意加入長青門......”
唐管家微微一笑，搖搖頭，對方既然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這可是剛纔那人用性命捍衛的東西。
來人惋惜道：“這樣的話，或許我能用你留下的東西，培養出一個不弱於你的陣法師好了。”
戲謔的語氣讓唐管家不再笑了，這是一個不錯的對手，至少在之前他是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修士。
畢竟現在的修真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玄明境已經是主力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出現在外界的，這個外界可不是指的俗世。
唐川終於說話了，他問唐管家：“你行嗎？”
後者面無表情，半晌才說了幾個字：“盡力而爲。”
這樣的傢伙你也要盡力而爲？唐川險些一口鹽汽水噴到唐管家身上，好在他的容忍能力比以前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不錯的苗子，筋骨不錯，沒準能夠成爲玄明境修士。小子，要不你加入我們長青門如何？”來人輕輕笑道。
“那小子走了好運，這可是四長老！”有人小聲道，躲不過唐川敏銳的耳朵。
長青門的四長老？唐川咀嚼着這幾個字，三足鼎立的話，紫金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長青門四處狩獵原本屬於自己一方的人。
唐管家想笑又不能笑，一個玄空境的頂尖修士現在被當成一個小子，被人問要不要加入他的門派，日後興許還能成爲玄明境修士......
平常人也就算了，可這是唐川！
“小子，想好了沒？”四長老身後一個修士叫囂道，打量唐川的時候還帶着一絲不屑，一個還未修煉的普通人罷了，若是知道修真者的強大，怎麼會不向往？
空氣中的青草味掩蓋了三哥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淡淡的香味更是讓唐川心神嚮往。
短暫的寂靜只是喧囂的開始，正如黎明前的黑暗一般。
隨着唐川緩緩擡起的頭，呼吸彷彿都沒剛纔那麼輕鬆了。尤其是剛纔叫囂的中年修士——一個玄空境初期的修士，渾身顫抖。
“你怎麼了？”想說出這句話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能夠張開自己的嘴，說出來。
“我想知道呂小布他們怎麼了。”一句話，十來個字。讓長青門的人不由得一怔，四長老更是有些不安，難道這個傢伙是玄空境的修士，是來爲清源門報仇的？
唐管家緊緊跟在唐川身後，昂首挺胸，手中的長劍不知道被他哪裡去了。
因爲唐川鞋子擡起而站立的青草展示着自己的堅韌不拔；因爲自己是長青門的修士，此刻亦是堅韌不拔。
同樣的選擇，結果自然是不可能一樣。
七星昆吾劍出鞘的瞬間，白光閃過，便是一條剛纔還在歡聲笑語的生命消逝，就如同他們的來的突然一樣。
“還是那個問題。”唐川淡淡道，“我需要一個答案。”
四長老抵擋不住唐川看似簡單的劍氣，頭皮發麻的看向唐川，他不敢說。
說了是死，不說還是死。
或許，後者更加壯烈，會讓人同情幾分鐘也說不準。
於是乎，唐川沒有留情，一劍斬殺四長老，冰冷的眸子掃過剩下的人，道：“要麼生，要麼死。”
“怎麼選擇看你們......機會只有一次。”唐管家站了出來這種髒活累活自然是他做的，這也是唐川帶他進來的原因。
空氣隨着劍吟震盪，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技巧，算不上多高深，卻足夠震撼人心。
“值得高興的是——你們都是硬骨頭，或許我待會會給你們立個碑也說不定，祭奠着你們逝去的生命。”唐管家道。
“啊！”一聲慘叫，醒來的巴圖看着明亮的月亮，這本應該是帳篷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無一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怒吼，咆哮。
“閉上你的嘴！”唐管家毫不客氣的說，哪怕他剛纔吃的最多也一樣。
閉上嘴，冷靜下來得巴圖黑着一張臉，看了看安詳的死屍和顫巍巍的活人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他不笨，只是憨厚，加上紫金域三足鼎立的情況之下，他這種沒有宗門的修士一般是不會有人欺負的。就算不拉攏，也要讓散修沒有凝聚力，成爲第四極和另外兩者的助力。
這不難，也不簡單。
“他們是要趕盡殺絕！”巴圖咬牙道，目光如刀，想要生吞活剮那些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