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已經臨近天黑,唐川駕車行駛在燕京繁忙的街道,不出意外的堵了……
單雙號限行並不能夠從根本解決問題,人口秘籍的大城市都有類似的問題。衛星城也難以真正意義上解決問題。
燕京的問題不是單獨出現的,而是問題疊着問題。甚至能夠上溯千八百年前,從那時候問題就開始出現,隨後逐漸凸現。
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有些誇張,認爲這是推脫,把一切都推給古人。
撓撓頭,唐川苦笑一聲,自己還真的鹹吃蘿蔔淡操心。居然思考起了國家大事。
這是一輛捷豹,悠揚的音樂聲中,很好聽的女聲帶着感情的聲音迴盪在車子裡。
這算不上多吸引人,唐川聽也只是因爲熟稔罷了。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懷念從前。
還好燕京的監控不少,管的又嚴格,即便在焦急的司機也不會一直按喇叭。只有新司機會破口大罵,埋怨燕京的交通,全然不顧後面坐着體驗新車的家人。
來燕京次數不多,也很少獨自開車。這樣的事突兀也正常。唐川認準一個方向,不斷前行,下車。準備吃了晚飯再回去,這是林瑞雪的建議。
“既然堵車,幹嘛急着回來,在外面吃頓飯不好嗎?”她莞爾一笑,笑得唐川有些鬱悶。
車剛剛停在停車場,電話久違的響了起來,是一個足夠陌生的電話號碼。
“院長,那個方悅想請您吃飯,想感謝一下您……”孫樂儘量讓自己語氣平淡,就像是說於己無關的事一樣。
點點頭,唐川沒有拒絕。今天方悅給了他一個不錯的感官,易衝動的個性對於年輕人而言,也算不得什麼。重要的事,他敢於抗下一切責任。
方悅出身一般,沒有孫樂那樣功利的心,所做的都是由心,自然是沒什麼問題。
唐川並不是很看重他,只是覺得這個人還不錯,值得培養。
電話那頭的兩個人聽到唐川肯定的回答,驚喜之餘便朝着唐川所在的地方前進。
對燕京略熟的孫樂還推薦了樓上一家不錯的素菜館。
方氏素菜館在燕京名氣不顯,受衆面不大,加上定價昂貴,沒有菜單的做法不是誰都能夠接受。特別是對於素菜,唐川看了牌匾之後,心中揣揣。
他是肉食動物,對於素菜沒什麼特別的喜好。
對於別人口中神乎其神的素菜也沒真正吃過。他更加熱衷於能戰勝冬天和味道不錯的東西,對於檔次敬而遠之,不會主動前往。
夜色撩人,唐川拿着一本芭莎男士,靜靜發着呆。
他不喜歡這類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營養的書,因爲他不需要講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想暴露在聚光燈下,原因無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孫樂跟方悅聯袂而來,滿頭大汗的樣子證明他們很辛苦。
雖然是冬天,銀裝素裹之下,燕京比其他季節可愛多的。當然這是唐川在暖暖的餐廳中的感覺,32℃的熱風足以戰勝嚴寒。
意外之中來了,方悅看着古香古色的牌匾,自然不可能裹足不前。
他只是低聲問:“能不能借我點錢……”
孫樂一怔,想起方悅現在的模樣,這家店的水平不低,釋然道:“沒問題。”
方悅鬆了口氣,一進門便看到了窗邊的唐川,生硬的走了過去,他的交際能力並不算強,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唐川。
“坐”頭也不擡的說道,命令式的口吻讓方悅鬆了一口氣,並沒有什麼不適。
他倒是詫異的看了站在一旁的孫樂,還沒說話。方悅便懇求道:“唐院長,孫先生最近也幫了我不少忙……”
唐川道:“服務員,按一般標準準備三人份的。”
他沒有浪費的習慣。
服務員面露尷尬,方氏素菜館是沒有爲三個人準備的,最少都是四個人吃的,並且還有多餘。
孫樂連忙用手拍了拍服務員肩頭,轉頭笑道:“我認識這家老闆,去打個招呼,小方替我招待一下唐先生。”
說完,他趾高氣昂的走在服務員身前,目標卻是收銀臺。
他不認識這家老闆,打招呼其實是安排一下待會的飯菜,順便把錢給了。
孫樂不可能按唐川說的,就弄一桌一般的素菜。就算他不點最頂尖的,卻也不會用普通的飯菜招待唐川。
不管唐川承不承情都一樣,事實終究無法改變。值得一提的是,孫樂也在方悅身上看到了閃光點,不然他也不會如此。
“那個座位按僅次於最高的來個四菜一湯,錢不是問題。”說着他就將一張卡遞給了收銀員,“先把帳結了,留個零頭。”
待會肯定是方悅來結賬,他可以將飯錢全部結了,實際上卻不能這樣做。
抱着請客心思的方悅給錢肯定比不給錢開心,這是毋庸置疑的。
孫樂不是菜鳥,情商也不會比智商的。給方悅留夠面子的時候還不忘記解決一切麻煩。
要知道,這裡是華夏,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國度。
很多時候,擁有良好的人際關係比擁有高智商更重要。近乎於妖的諸葛村夫爲什麼鬥不過情商高的司馬懿,就是源自於此。
回到座位上,這裡並不尷尬。唐川的話不多,每一句都在點子上,似乎他都是認真聽了一般,讓方悅感到了自己家的重視。
看着方悅的表現,孫樂不禁一笑。現在的他們算是同一國的人,所求不同,卻近乎一樣。
孫樂有心中野望,方悅又何嘗沒有?他不會吧誰當做傻子,因爲那樣做的本身就是因爲自己是一個傻子。
他手中抱着一箱酒,笑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待會就罰酒三杯,算是讓唐先生和小方久等的賠罪。”
唐川自然不可能拒絕無關己身的處罰,尤其是對象是孫樂。
說實在的,他摸不準這個人。他很聰明,善於利用身邊的一切,包括眼前和同等人相比聰明得多的傻小子方悅。
不需要唐川說話,逐漸變得輕鬆起來的方悅便飛快的贊同。一天多的相處,他對於孫樂算不上多瞭解,只知道他很熱心。這也就夠了。
說來也奇怪,說是普通的菜式卻不是像是普通的。方悅對於素菜算不上多麼精通,卻是吃過很多次,否則也不會在門口就裹足不前。
這次的菜餚雖然種類不多,恰恰是四菜一湯。這四菜一湯都用的雖然不是多名貴的食材,卻也不算便宜。畢竟素菜天生就比葷素不忌的飯菜更加難,食材的缺乏就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孫老師,這杯酒我敬你!”方悅起身端起酒杯,碰杯之後,他們相視一笑,飲盡杯中之物。
孫老師是他對孫樂獨有的稱呼。還算年輕的孫樂並沒有供職於學院之內,而是在這家不小的醫院裡掛了一個主治醫師的頭銜。
初見的時候,他還以爲孫樂是學生,後來才發現不是,卻也叫不得其他成爲,只能稱之孫老師。
古語有云:學無先後,達者爲師。
方悅和孫樂的小動作被唐川饒有興致的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之後,又如過眼雲煙般飄散,不在存於世間。
窗外是燈火輝煌的城市,窗內是愈發熱切的酒桌。
有了酒精的麻痹,方悅恨不得將自己的苦全部說出來,這在往常他根本不會如此。他時常自嘲自己: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
他旁邊的孫樂也是不停說着自己心中的野望,遠的提了那就是孫家家主;近的就是唐川需要的各種藥材。
熟知諸多藥材習性的孫樂說起來都不需要思考,信手捏來的知識也讓唐川受益匪淺。
畢竟現在不是藥王法決作者所處的年代,靈藥名稱的變化和使用更多的普通草藥讓丹藥的效果下降之餘,還能夠產出。
不是某些悲觀修真者所說的,丹藥一途很快就將泯滅。
抿了一口杯中不知名的酒水,酒的名字沒有被着重提到,只說是一箱十年前的陳釀,算不得多好,卻是沒了煙火氣。
酒的確算不上很好,這不是仙家仙釀,甚至不是修真者釀製的,難得的是十年的沉澱,入口香醇至極。
這酒在俗世很難得。
方悅不如唐川博學,也不像孫樂知道自己酒的特殊,只知道大口飲盡,生怕下一次喝不到樣的貪婪讓孫樂苦笑之餘,倒是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酒桌上的人大抵是不會帶上面具的。因爲酒後吐真言的說法已經流傳已久,若是醉了還能嘴上一套,心中一套的話,孫樂也只能頂禮膜拜了。
牆壁上的擺鐘不同搖晃着,終於在唐川明亮的瞳孔注視下,到了九點。
若是夏季,九點只是夜生活的開始。即使是臨近春節,南方依舊是熱鬧非凡。他們沒有北方的嚴寒,幾十年不下雪也很正常。
直到今年,雪人被圍觀了。
若是一個人,唐川想到這裡肯定會哈哈大笑,可這裡人很多。
強忍着笑意,唐川站起身,活動着身子的舉動在方悅看來是唐川想要離開。
一拍腦袋,他告罪一聲,搖搖晃晃的走向收銀臺,想要付賬。
這唐川自然是不會爭的,孫樂也不會多說話,誰讓他已經將飯錢墊付了九層九。
搖搖晃晃的方悅迷糊的看着收銀臺,聽着俊美的收銀員說出的數字,不由得一怔,問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