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偉沒有再追問朱小君是如何贏得了這場對決的。
這之後,朱小君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這場對決。
但坊間卻流傳出數個關於這場對決的描述版本,大家最爲推崇的版本是朱小君以硬碰硬,以狠鬥狠,雖然對手很強,但朱小君就是比對手高出了一截,在盡情戲弄了對手之後,一招穿雲掌將那泰拳手給打廢了。
對這種傳說,朱小君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嘛呀?過程很重要嗎?”每每有江湖兄弟遇見了朱小君,想從朱小君的口中得到最真實的驗證,但朱小君總是淡淡地這樣迴應。
朱小君在這場對決中受的傷不輕,但好在他底子好,當天回到了賓館,按照朱天九傳授的吐納之法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也就差不多可以自如行動。
在下榻的酒店中,朱小君把瘸四喜和二雷子叫了過來。
“稱霸江湖就那麼有吸引力嗎?四哥,別再忽悠我,我朱小君不傻,看得很清楚。”
瘸四喜嘆了口氣,道:“你沒在道上混過,體會不到那種一呼百應高高在上的感覺。”
“一呼百應高高在上?”朱小君冷哼了一聲:“你以爲政府會容許你做大?沒辦你,那是因爲你沒有威脅,留在社會上還能有點作用。可是,當你對社會的安定造成了威脅的時候,秒秒鐘就把你給掀翻了。江湖霸主,說起來耀武揚威,可實際上呢,比孫子還孫子。”
瘸四喜又嘆了口氣,沒爭辯,但看得出他並不服氣。
“就拿咱們之間的這件事來說,你是算準了我朱小君不會找趙世宏來幫忙,但是,萬一我要是找了呢?一個電話打過來,市局的人就會立刻行動,你們說,你們兩個還能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跟我說話聊天麼?恐怕得把地點換到看守所去了吧!”
瘸四喜仍舊沉默,但二雷子卻點了點頭。
“道理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好自爲之。既然我贏了這場約戰,那麼我就來說說我將要提出的條件。”
瘸四喜長出了口氣:“你說吧,我瘸四喜好歹也算是一號人物,既然你認定了這件事跟我有關聯,我也不想再辯解什麼,敢做就敢當,願賭就服輸。”
朱小君瞅了眼瘸四喜。
“我不是你們道上的人,所以我也不會按照你們道上的習慣要求你們就此洗手退出江湖什麼的,我只提兩個條件,第一,保奇地產的生意,你們之後只能是傾盡全力予以配合,不可再給劉總挖坑使絆,最近一段時間,保奇地產找不到一支施工隊,想必是你四哥的作爲吧!”
瘸四喜不動聲色地迴應道:“我對地產行業並不熟悉,也沒跟那些施工隊打過交道,不過,從今天開始,我願意從中斡旋,儘快解決保奇地產和那些施工隊之間的誤會。”
朱小君點了點頭:“那就好!不過,不光是施工隊,還有保奇地產的地塊上的釘子戶……”
二雷子接道:“這事我來辦,三天內擺平,保證保奇地產的劉總能如期開工。”
“第二個條件……”朱小君故意停頓了一下。
二雷子立即調整了一下坐姿,而瘸四喜也下意識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放點血出點錢,一個人認一百個貧困學生,把他們扶持到大學畢業,這也是爲自己積點德。等哪天有人不高興準備辦你們的時候,也好讓我有點理由爲你們說說情。”
做這種事,無論是瘸四喜還是二雷子,都是一百個不情願。
一個人一個月至少也是三百塊,一百個就是三萬塊。
三萬塊一個月對瘸四喜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有時候他一個晚上的消費都要花掉這個數,同樣,這筆費用對二雷子來說也完全能接受,他手底下經營着一家夜總會,每天的流水就有三萬塊。
但是,誰的錢都是裝進去開心掏出來難受,尤其是掏出來花在了一個冤枉事上,更是讓人覺得不爽。
然而,再怎麼不爽,這畢竟是朱小君提出的條件。一個月三萬,一年三十六萬,掏出這筆錢,朱小君便可以放過他們,這買賣,還是很划算的。
瘸四喜率先表了態:“錢我出,名還是掛你的吧!”
二雷子響應道:“對,對,就說是君哥捐的這筆錢!”
朱小君蔑笑道:“你倆是笑話我拿不出那麼多錢是嗎?我說是讓你們兩個積點德,你們以爲這德是積給老天爺看的麼?草,是給那些當權者看的啊,我的哥!”朱小君有了一種對牛彈琴的鬱悶情緒,“行了,行了,我懶得在跟你們扯淡,就這樣吧。”
待瘸四喜和二雷子離開之後,謝偉閃了進來。
“我說,領啊,你對那倆貨也忒仁慈了吧?就提了那麼兩個不痛不癢的條件?”
朱小君解釋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保奇地產的劉總,人家孤兒寡母地在彭州,多不容易啊,若是把那倆貨給逼急了,不敢針對我,轉而去針對那孤兒寡母的,咋辦哩?”
謝偉點了點頭:“那倒也是……不過,我贏的那根手指,你幹嘛也讓我給免了呢?”
朱小君笑問道:“那貨跟你有仇?”
“算不上仇,就是看着他心煩。”
“心煩就砍人家的手指頭?當心生個兒子沒**啊!”
謝偉猛地一哆嗦,然後會心地笑了:“謝了啊,領,你不提,我都忘記了,對,我謝偉要過的是天倫生活,那你的話說,真是該積點德嘍!”
朱小君隨即拿出手機給劉燕打了個電話,輕描淡寫地告訴劉燕,她的麻煩事已經解決了,最遲到明天,就會有工程隊主動找到保奇地產,而且,三天之內,腫瘤醫院後面的那塊地,所有釘子戶都會搬遷出去。
劉燕在電話中顯得很驚奇,不斷追問朱小君是怎麼做到的。
朱小君衝着手機扮了個鬼臉,然後以一種極爲平淡的口吻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咯,瘸四喜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長的,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他被我給感動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