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球回了趟家,跟他老爸說了朱小君想約他聊一聊。
沒想到,胡光偉還真的像朱小君所說的那樣,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胡光偉約見朱小君的地點就在他設在腫瘤醫院的臨時辦公室中。
“胡叔,我是來賠罪的!”朱小君開門見山,但面無懼色:“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耍猴的人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猴給撓了一下,那心情,肯定很糟糕。”
胡光偉鐵青着臉:“你說要跟我聊一聊,不是僅僅爲賠禮道歉來的吧,小子,我認識你也有快十年了,你翹什麼樣的屁股想拉什麼樣的屎,你胡叔心裡明白的很。別兜彎子了,說你真正想說的吧!”
朱小君嘿嘿一笑,給胡光偉上了支菸:“胡叔,弄個小科主任掰哧來掰哧去有多大意思?再說,張明這案子已經差不多了,就這麼了結了,你也有面子更落了人情,多好的事。騰出了精力來,辦點更大的案子,對你將來競爭一把手的寶座,不是有更大的好處嗎?”
胡光偉點了煙,翹起了二郎腿:“那得看接下來能辦多大的案子了,要還是科主任這一層面的,那你胡叔還不如拐回頭繼續挖張明呢!”
“挖張明?胡叔,你就別嚇我了,你挖的哪是張明啊,你這挖的是你大侄子和你親兒子啊,我們小哥倆恐怕要被你老人家教育到監獄裡呆着了。”
“你們這倆小王八蛋,就該被收拾,不好好地收拾收拾,將來還不知道要闖多大禍呢!”
朱小君見胡光偉的茶杯裡剩的水不多了,趕忙端起杯子給胡光偉蓄滿了開水。
“胡叔,我跟混球哥倆就是耍耍小聰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次能逃得掉您老人家的法眼?我承認,這次是爲了吳院長,您心裡也跟明鏡似的,不過啊,利弊之間,咱還得選利遠大於弊的不是?”
“這還用你來交待我?”
“是,是,胡叔這閱歷,您老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都多,您老放的屁比我喘的氣還多,我朱小君哪敢交待您啊,我這只是提醒一下。”
胡光偉的面色緩和了許多。
“說要翻張明的案子,那是胡叔的氣話,不過啊,臭小子,你心裡面打的那個小算盤,也很難做得到啊!”
做爲一名資深辦案人員,能做到副檢察長的位子,肯定有着他的過人之處。事實上,胡光偉對腫瘤醫院這邊的事是心知肚明,他很想辦倒吳東城和葉兆祥這二人其中的一個,但同時又擔心牽扯的面太大,辦倒一個,得罪一批。
因此,在張明的問題上,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能說得過就趕緊讓他過。至於待辦的心內科和化療科,胡光偉正矛盾着該持有怎樣的態度。
是以雷霆之勢把葉兆祥給揪出來?還是像張明一樣糊里糊塗放過去?胡光偉並沒有拿定主意。
胡恩球傳話說朱小君想跟他聊一聊,胡光偉立即意識到,應該是朱小君身後的吳東城要出招了,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朱小君的約見請求。
但是,朱小君半開玩笑式說到他跟胡恩球會因爲重辦張明案子而被送進監獄,這話提醒了胡光偉,若是按照原來的思路,聽了吳東城的後招,然後把葉兆祥揪出來,那麼之後就很有可能有人會跳出來說話,要求深查吳東城。
這麼一來,張明的案子勢必要重來一遍,而胡恩球和朱小君聯手騙自己的事情也可能被曝光,到那時,以他胡光偉的權力,是很難解救兒子和朱小君這倆小混蛋的。
一想明白了,胡光偉隨即放棄了原來的想法,改爲勸阻朱小君,不要把這件事再搞下去了。
“小君啊,你胡叔是個辦案的,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絕對不能說,不過,胡叔相信你能明白,你小子和恩球倆混賬玩意騙胡叔的事,胡叔可以當沒看到,但是胡叔希望你,也希望你的朋友們,都能安心下來,要相信我們檢察院的公平和公正,不要妄加非議甚或是干擾我們辦案人員的思路,好麼?”
朱小君何等聰明,立馬就領會了胡光偉話語中的真實含義。
“胡叔,我再次向您道歉,我也好,恩球也罷,我們太頑劣,惹您生氣了。不過我保證,我朱小君,恩球還有我們所有的朋友,一定不會再給胡叔您添麻煩了。”
胡光偉將朱小君送到了門口,臨別時,胡光偉感慨道:“要是恩球能有你一半識大體,我也就放心了。”
朱小君抿着嘴做出強忍着不笑的樣子,悄聲對胡光偉道:“那是混球在故意氣你,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胡叔,你可得有點自信哦!”
胡光偉對着朱小君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滾!油腔滑調油嘴滑舌,等胡叔忙完這一陣,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倆小混蛋。”
胡光偉的臨時辦公室就在吳東城的樓下,朱小君順路,就上去找吳東城了。
朱小君把胡光偉的意思告訴了吳東城。
“我聽他的意思是說咱們醫院的事情就到科主任這層算了,不再往上深挖。吳院長,藉助檢察院的這條路走不通了,硬是要走這條路的話,張明也會被重新來過,到時候說不準是一個兩敗俱傷。”
吳東城沉思了一會,不無遺憾地說道:“也只能是這樣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這種勝利說不上是不是真的勝利,我們不能要這種結果。好了,小君,這段時間你也夠辛苦的,好好休息,咱們喘口氣,再想新辦法。”
朱小君心裡在偷笑。
還想什麼新辦法呀,老子的目標已經達到了,揹負的那個唐氏醫療集團的麻煩也基本上解除了,接下來,你老人家跟葉兆祥是死是活是你死還是他亡,又跟老子有多大關係呢?
院長助理?
呸!一個月就那兩三千塊錢,還得累死累活地幫你擦屁股,老子纔不稀罕這一口呢!
但面上,朱小君可不能流露出星點真實想法,他笑了笑,對吳東城道:“吳院長,上次你給了我五萬塊的經費,我用了……不到四萬,還剩了一萬多,明天我取出來還給你哦!”
實際上,朱小君用了不過一萬多,剩了不到四萬。
吳東城笑了笑:“剩的那點錢你拿去買身好點的衣服吧,人靠衣裳馬靠鞍,以後上來做院長助理,少不了一些應酬。”
朱小君笑了下,沒再堅持。
……
晚上下了班,朱小君在外面吃了飯回到了家裡,一口氣看了三段東京熱。
沒辦法啊!這是上大學的時候養成的習慣,三天不看,吃不下飯。
看完了東京熱,已經是快十一點的光景了,朱小君洗了洗,就要上牀去睡,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誰這麼晚了會來打攪自己呢?
朱小君盤算着有可能的人,順手便打開了房門。
兩個身穿小區保安服裝的男子手持匕,將朱小君逼進了客廳:“別,別吭聲,只要你不喊不叫,老子就不會傷你!”
一對二,對方還手持利器,朱小君定然不會冒險反抗。
“兩位大哥,小弟也是一小打工的,這房子也是租人家的,沒什麼油水。我錢夾裡還有幾百塊,兩位大哥拿去喝茶,放心,小弟絕對上道,不會報警的。”
那倆人沒吭聲,其中一人拿匕逼住了朱小君,另一人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幾間房翻騰了一個遍,那人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攤着手對另一人搖了搖頭。
逼住朱小君的那人鬆開了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這眼鏡是不是在你手上?”
朱小君看了一眼,紙上是一幅鉛筆畫,畫的正是自己的那副眼鏡。
“說!那眼鏡被你藏到哪兒了?”
朱小君的腦細胞被急地調動起來。
這二人的目標不是圖財更不是圖命,他們要的只是那副眼鏡,這就說明,已經有人知道了那副眼鏡的秘密,明白了那副眼鏡的價值。
可是,這個人會是誰呢?他又是如何知道這副眼鏡的秘密的呢?
想不懂就不想,還是趕緊對付這兩個搶劫犯。
“我是有副這樣的眼鏡,怎麼,兩位大哥有興趣?不過啊,這眼鏡被我放在單位了,要不兩位大哥跟我走一趟,我去單位把眼鏡拿來交給你?”
那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其中一人喝道:“少跟老子耍花樣!給你同事打電話,讓你同事把眼鏡拿過來!”
“兩位大哥,這麼晚了,你讓我找同事……”
朱小君還沒說完,脖子上一涼,那個手持匕逼住的朱小君的傢伙喝道:“少廢話,按老子說的去做,不然就讓你看看你自己的血是紅的還是綠的。”
朱小君嘆了口氣:“那好吧,我打個電話試試吧!”
“用免提,老子要聽清楚你不是在耍花樣。”
朱小君乖乖地用了免提,撥通了秦璐的手機。
“秦璐,不好意思,這麼晚還要打攪你。”
秦璐也是個夜貓子,此時正在宿舍打遊戲,因此也沒在意到朱小君的不正常。
“嗯,有啥事,快說。”
“我不是拿了別人的那副眼鏡麼?人家現在讓我還給他呢!可我把那副眼鏡留在科裡了,就在我辦公桌的那個沒上鎖的抽屜裡。秦璐,你能不能幫個忙,幫我把那副眼鏡拿過來,還給人家,人家在等着呢。”
電話一接通,秦璐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那倆搶劫犯一聽對方是個女生,警惕心隨之下降了許多,後來朱小君在電話中隻字沒提到他的處境,這又讓那倆貨放鬆不少。
可是,那倆貨不知道朱小君求救的對象是一個業務精湛的人民警察,而且這個警察還相當的熟悉朱小君。
秦璐接通了電話,起初沒在意朱小君的不正常,可朱小君說起那副眼鏡的時候,秦璐便停下了遊戲,因爲她感覺到了問題。
有人在逼迫朱小君!
秦璐二話沒說,拿起配槍,就衝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