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輕蔑一笑,回道:“你不敢以真名示人,又喜歡女扮男裝,所以就給自己起了個康先生的代號嘍。”
康先生微微搖頭,輕嘆道:“先死而後生,先生而後死!你我父親在攜手執行君主的計劃的時候,那一年我纔剛剛出生,五年後,卻傳來了你父親朱天一背叛了君主的消息,而我的父親,正是死在了朱天一的手上,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立志要完成我父親未能完成的事業。因此,我才爲自己起了先生這個名字,就是爲了告誡自己,現在的生,只是暫時的生,未來,我將終究爲了父親未完成的事業而死,你明白了嗎?”
朱小君聳了下肩:“可是,這個名字跟你們君主的真正目標又有什麼關係呢?”
康先生打開了酒瓶,對瓶吹了一大口:“我是想告訴你,像我這樣的人,在金帝國有着成千上萬的人,而且,金帝國的社會進程比這邊提早了五十年,在科技上也領先了五十年,而我們的穿越技術,也越來越成熟,君主既然已經決定要遷徙到這邊來了,那麼這個事業一定會取得成功的!”
朱小君撇了撇嘴,道:“就算你說的對,那又能說明什麼呢?跟你們君主想不想得到熾焰誅有關係嗎?”
康先生嘆了口氣,道:“按你的說法,我爲刀俎你爲魚肉,若是我想得到這個熾焰誅,豈不是易如反掌?但是,我卻根本不願意多看它一眼,因爲,在這個世界上,這對玩意也就是個裝飾,什麼屁用都沒有!”
“騙誰呢?”朱小君嘿嘿一笑,喝酒吃菜。
“不信?不信你就扎自己一下試一試!”康先生不急不躁,吃菜喝酒。
朱小君放下了筷子,拎着那對被串成了項鍊的熾焰誅,在康先生面前晃盪着:“只有熾焰誅,沒有熾焰決,扎完了人也就嗝屁了,你當我不知道啊!”
康先生伸出了手來:“你怕,我不怕,拿來,我試給你看,”
朱小君還真就把那對熾焰誅交到了康先生的手上。
康先生接過了那對熾焰誅,捲起了袖子,朝着自己的小臂,毫不猶豫地紮了下去。
一汩鮮紅冒了出來,而康先生卻毫無改變。
“當然,你還可以說我已經掌握了熾焰決,所以才能夠……”
朱小君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乾淨的手帕,遞給了康先生,同時打斷了康先生的話:“不用多解釋,你說的,我信了。”
康先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真誠的笑容:“最多半年,君主就會帶着我們的同胞全都來到這個世界上,重新建立我們的大金帝國,朱小君,你是想做人上人,還是甘願做一個活在黑暗中的人,現在,是你最後的選擇機會。”
“廢話!”朱小君拎起了酒瓶子,碰了下康先生的酒瓶子,仰起脖子灌了兩口:“傻子纔不願意做人上人呢!只是,我如何才能確定你們的計劃就一定能取得成功呢?這麼跟你說吧,你們的病毒的確很厲害,厲害到可以完全征服或毀滅了這個世界的人們,但是,你們病毒的那個**ug……我不說,溫慶良不說,難道就沒有第三個人會說出來嗎?”
康先生淡淡一笑,回道:“我知道你說的這個第三個人是誰,5o2所的秦宏遠,是麼?放心吧,他現在的情況,恐怕比你們兩個好不到哪兒去。”
當溫柔一家三口遭到了挾持的時候,朱小君就意識到這是一場專門針對他跟溫慶良的行動,而行動的目的,一定是爲了能使他們的病毒計劃得以順利展開。
fd3病毒在人羣中形成了交叉感染相互傳播之後,所有的病人都會被隔離在病房中,而躺在病牀上的病人,是絕對曬不到陽光的,所以,這個**ug實際上有着很強的隱蔽性,臨牀上根本不會往遠紅外線這個方向想。
因此,那幫新穿越者原本是沒必要花費這麼大的代價這麼多的精力來對付他們兩個的。
而那一刻,朱小君還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用排查實驗室的辦法並不應定能挫敗他們的這場陰謀,更無法逼得他們浮出水面,因爲,他們很有可能把實驗室建到了境外,等該把病毒帶進來的時候,完全可以僞裝成任何物件大搖大擺地通過了入境關卡。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幫新穿越者已經知道了朱小君和溫慶良已經找到了這種病毒的**ug,不得已,必須鋌而走險。
那麼,知道這個bug的三個人當中,朱小君不可能懷疑使自己走漏了風聲,他也不想去懷疑溫慶良,因爲對溫慶良的懷疑根本站不住腳。
唯一可以被懷疑的,只有秦宏遠。
這也是朱小君在囑託小陳東前往彭州通知秦璐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小陳東一定給秦璐說明白,不要跟秦宏遠做任何彙報的主要原因。
康先生在提到秦宏遠的時候,朱小君死死地盯住了康先生臉上的每一塊表情肌,他希望能從康先生的表情變化中現端倪。
然而,朱小君最終得來的結果卻是無比失望,因爲,康先生在說話時的表情表示了她對秦宏遠的那種自內心的反感情緒,而且,還沒有夾雜一絲一毫的虛假和水分。
這就讓朱小君有些糊塗了。
三百個億用來交換朱小君的中立態度,未來的大金帝國的人上人的社會地位,等等這些康先生做出來的承諾,無一不使得朱小君爲之怦然心動。
權利和金錢,原本就是人類的共同追求,是個人,就很難逃脫了這兩樣的吸引力。
朱小君當然是個人,他也一樣逃不掉權利和金錢的誘惑力。
在面對這種誘惑的時候,人很自然地分成了三種,一種是爲之瘋狂,全然不計後果,一心撲進了追逐權利金錢的漩渦中。另一種則是尚保存了理智,還知道在追逐的過程中,要不時地考慮一下法制,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第三種人則是奉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翩翩君子,他們在追逐權利和金錢的同時,沒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朱小君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君子,但是,他始終沒忘記了自己心中的道德標準。
——我不想做個好人,也不想做個壞人,我只想做個人!
這句某企業家曾經說過的話,朱小君只看了一眼,內心便被震撼到了,這,不正是他自己的道德標準嗎?
好人的定義範圍實在是太廣,即便是佛道高人,也難免偶生惡念,做好人,實際上只是個僞命題。
壞人的道德成本實在是太大,除非是打定了主意,未來想換個浪子回頭的美育,否則的話,頂着生個孩子沒**的壓力去做壞事,心理上實在是承受不住。
那就只能是簡簡單單做個人,既不去害別人,也不允許別人來害自己。
就這個道德標準,那幫新穿越者的行爲是相差了甚遠,因此,在面對康先生提出的三百個億以及人上人的交易條件,朱小君也就是僅限於心動了一小會。
但是,康先生卻爲他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這個機會,朱小君是說什麼也要抓住的,哪怕之後被人說成他是一個不講誠意的小人。
這個機會便是裝出逐步被康先生所說服,從而套出那幫穿越者所有的秘密。
“你說秦宏遠的現況還不如我跟老溫?別扯了,秦宏遠那個老傢伙,刀槍不入,老奸巨猾,哪裡是你們這幫人能輕易擺佈的?”朱小君夾了口菜,又喝了口酒:“我估計,你們連秦宏遠的一根寒毛都抓不住,還說這種假話來糊弄我。”
康先生冷笑了一聲,回道:“你跟溫慶良的這個結果是因爲溫柔,那麼,秦宏遠怎麼就不會因爲秦璐而落入了跟你們兩個一樣的下場呢?”
朱小君陡然一驚。
“我之所以說秦宏遠的處境還不如你們兩個,那是因爲我們必須得給你朱小君朱大少爺一點面子,所以纔會真正放過了溫柔一家。但是,對秦家這對父女來說……”
朱小君瞪大了雙眼,略顯恐懼和擔心,問道:“你們……對秦璐……不會……”
康先生帶着頗有些得意的口吻道:“他們最終會是什麼下場,那就得看你的態度了!”
朱小君抓起了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然後將酒瓶重重地頓在小圓桌上:“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恰在這時,有手下人過來向康先生彙報情況,康先生很不耐煩,但最終還是忍着性子,出去聽從手下人的彙報了。
雖然沒走太遠,但是彙報者的聲音卻壓得很低,若是換做了普通人,即便把耳朵貼到了房間門板上,也絕對難聽到一個字。
然而,朱小君的耳力此刻卻已經是非常之強,強到了只要他願意,十米外的一隻蚊子的嗡嗡之聲,他都能分辨個公母出來。
所以,那名手下彙報的事情,朱小君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幫潛伏在學校警衛戰士們外圍的兇徒,其領頭人叫秋風,而秋風在目送康先生他們安全離開後,卻遭到了戰士們的圍殲,一場戰鬥下來,九個人只逃脫了四個,而秋風,爲了掩護同志們,不幸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