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辣,主動報警,趁着金建華一時緩不過勁,來了個惡人先告狀。而毛毛這幫小混混爲了給自己編造一個打人的理由,硬生生給金建華扣了頂流氓的帽子。
在警察的眼中,律師可不就是個流氓嘛!
所以,這流氓打流氓的案情‘事實’,也就坐實了。
打掉毛毛這幫混混之後,朱小君用腳尖提了提金建華的臉:“還在裝死啊?再裝死,我就把那幫混混給叫回來……”
金建華癱在地上,重重地嘆了口氣,硬撐着,擡起了上半身,靠在了牆角上。
“兩千塊,啊,你自己說的兩千塊!”朱小君從手包裡又掏出了一沓大鈔,一張一張地數了二十張,然後在金建華的面前晃了晃:“以後啊,你也不用上班了,我每天都會準時送上兩千塊,絕對是風雨無阻!”
“你……”金建華很想狠狠地呸上一口,但呸出來的一口血痰卻有氣無力地掛在了自己的嘴角。
朱小君蹲了下來,隨手用那沓大鈔給金建華擦了擦:“金大哥,果然牛逼啊,捱了這麼一頓打,還能保持着硬氣骨氣,兄弟我實在佩服。”
金建華瞠目怒視。
朱小君揚起手中那沓大鈔,當頭就是一下。
“別這麼看着我,兄弟我膽小,夜裡會做噩夢的。”
說完將手中的大鈔灑在了金建華的臉上。
“混球,咱們走,看好了時間,明天這個時候,第二個兩千塊準時送到!”
胡恩球還有些遲疑,可朱小君已經揚長而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唱着:“說走咱就走啊,你走我走全都走啊……”
出了事務所的門,來到了寫字樓的一層,朱小君突然停下了腳步:“混球,那姓金的車,你認得嗎?”
胡恩球點了點頭:“幹嘛?你不會去砸他的車吧?”
朱小君嘿嘿一笑:“我哪能那麼無聊呢?走了,帶我去找他的車,等找到了,你就明白了。”
金建華在那間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有個固定車位,跟胡恩球的固定車位就相差了幾十米遠,因此,胡恩球帶着朱小君很容易就找到了金建華的車。
朱小君從包裡找出了一個小盒子,拿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玩意。
“知道這玩意是幹嘛用的嗎?”
胡恩球蹙了下眉頭,試探性地答道:“定位器?”
朱小君抿着嘴點了點頭:“不愧是我朱小君的兄弟,智商就是高!那我再問你,我爲啥要在姓金的車上安這玩意呢?”
這下子,胡恩球的智商不夠用了。
在兄弟面前能拽上兩把,那心情,絕對是無比的爽。
爽的透心的朱小君將那隻定位跟蹤器安到了金建華的車的後保險扛下,然後搓了搓手上粘的油污。“走吧,上你的車,我跟你仔細說來。”
昨天晚上,跟胡恩球喝完酒之後,朱小君又約了黃鶯去看了場電影,隨後去了世紀名都。不巧的是,黃鶯這兩天剛好處於女孩子的生理期,不能那啥,朱小君倒沒感覺到什麼失望或是別的不好的情緒,反而是黃鶯,就跟做錯了什麼似的,一晚上都是惴惴不安的樣子。
朱小君看在了眼裡,憐愛在了心裡。
好不容易把黃鶯給哄睡了,朱小君卻睡不着了。
夜深人靜,正是思考事情的最佳時機,朱小君禁不住開始分析起胡恩球的這件事來。
喝酒的時候,朱小君想着像金建華這種人雖說混社會確實有一套,但是這種從小就只會讀書的人往往在性格上都很脆弱,只要暴力手段一用上,並把他的信心給粉碎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然而,躺在牀上仔細一思考,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要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啊!胡光偉高高在上,他金建華爲什麼會拋棄了一個正職的關係,而去跟當副職的人混到一塊去呢?
除非是金建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上,受到了人家的要挾。
又或者,那個跟胡光偉過不去的副職,給了金建華足夠的好處。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只要能掌握了真憑實據,那麼,就足可以證明金建華的舉報純屬陷害,不單可以挽救了胡光偉,還可以順便把那個跟胡光偉過不去的傢伙給辦進去。
正因爲如此,朱小君才改變了主意,沒有一棍子把金建華夯到位,而是給了他去跟主子見面磋商的時間機會。
聽完了朱小君的解釋,胡恩球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來:“豬頭,真有你的,沒啥說的了,我胡恩球就一個字:服!”
朱小君嘿嘿一笑,問道:“是心服還是口服?”
胡恩球沒明白朱小君問的這話是個套,張口就答道:“心口都服。”
朱小君搖了搖頭:“心服就算了,口服吧,我知道哥們你的****幹得不錯。”
胡恩球這才明白了自己是上了朱小君的套。
“我草,沒看出來,你豬頭還好這一口,行吧,等哥們見到了秦老大……”
“靠!別他媽有事沒事搬秦老大出來壓我,就算當着秦老大的面,我照樣敢讓你口服……”
牛逼剛吹出來,手機便嘀嘀嘀叫了,朱小君連忙拿出手機來,低聲喝了一句:“靠,看來剛纔教訓那姓金的教訓的不夠啊,這纔多會,他就能開車了!”
胡恩球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咱們得抓緊跟上去啊!”
朱小君放平了座椅靠背,伸了個懶腰:“不急,咱們慢慢晃悠,等他停了車,再趕過去也不遲!”
“那他們都見完面了,我們……”
朱小君打了個哈欠,截住了胡恩球的疑慮:“就算被你抓了個現行,可沒有證據,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胡恩球一愣,接着嘆道:“是啊,沒證據,抓個現形也是白搭啊,不過,豬頭啊,那咱們給他留了足夠的時間,就能拿到證據了嗎?”
朱小君嘿嘿一笑:“你丫要是真給哥們來個口服,我就告訴你其中的奧妙,要不然,你就閉上嘴老老實實地開你的車。”
胡恩球逮着喇叭死摁了好幾下:“我讓你丫賣關子?我neng死你!”
一邊嬉鬧,一邊沿着街轉悠,朱小君時不時拿着手機瞄上一眼。
約莫一刻鐘左右,朱小君喜道:“果然被我猜中了!走吧,金鷹廣場!”
胡恩球興奮了起來,也不管是不是違章了,立馬就要在車道上玩調頭。
朱小君趕緊攔下,再一次強調這事用不着捉急。
二十分鐘後,胡恩球開着車和朱小君來到了金鷹廣場。
金鷹廣場雖然很大,但裡面適合兩個人見面談話的場合並不多,而且,那金建華捱了一頓胖揍,臉上的瘀傷不可能那麼容易地被掩蓋住,所以,想找到他在哪兒,並不是一件多難得事情。
再加上朱小君那迷人的微笑……好吧,即便那微笑不迷人,但那些服務場所的小妹子們卻特別好欺騙。
因此,不過五分鐘,朱小君便找到了金建華。
果不其然,金建華正按照朱小君的‘設計’,跟檢察院的那位闞姓副檢察長正貓在一個茶社包房中喝茶。
“等等!”朱小君一把拉住了正欲往裡闖的胡恩球:“你說你一個司機,去打攪領導談正事,好麼?”說着,朱小君拿出了一百塊,塞到了領路的那個小妹子的手裡:“謝了啊,要不是你,我們倆肯定得被領導狠削一頓。”
領路的小妹子開心地接下了錢,歡快地離去了。
朱小君拉着胡恩球,在那間包房的附近找了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你急個啥呀?等他們要走了,會通知我們的。”
人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胡恩球平時的智商不比朱小君差多少,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卻像是個癡呆症患者一樣。
“他們怎麼會通知我們呢?”
朱小君聳了聳肩,拍了拍巴掌,叫來了服務生,點了壺茶。
“現在,我們還能一聲不吭的就走嗎?”
胡恩球眨巴着眼,表示不懂。
朱小君苦笑道:“你丫在這消費了,要走也得先買單啊!”
胡恩球這才明白過來,包間裡的那倆貨,若是準備拔腿走人,那勢必要先叫服務生進去結賬買單。
悠閒自得地喝了杯茶,果然看到有服務生拿着賬單進了那間包房。
“好吧,大幕拉開,好戲開演,混球,是咱們哥倆登臺的時候了!”
金建華看到了朱小君,而闞副檢察長見到了胡恩球,這倆貨都是禁不住一愣。
“喲,喲喲,怎麼這麼巧啊!都老朋友了,怎麼也不招呼我們坐一坐呢?”朱小君大大咧咧,一把攬住了金建華的肩,將他擠到了包房的深處。
“對不起,我跟你不熟,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一旁的闞副檢察長見勢不妙,就要往外跑。
在朱小君面前玩這一套?
那隻能是找虧吃!
朱小君一伸腿,一個別勾,將闞副檢察長摔了個趔趄。
老闞同志這麼一摔,朱小君立馬上前一步,扶住了……
扶住了?就簡單的扶住了麼?
那哪能是朱小君的風格啊!
事實上,朱小君的兩隻手像是一對鋼爪一般,將闞副檢察長抓地像殺豬般嚎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