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謝偉派出的死士準點來到了溫慶良的房間。
因爲朱小君的攪局,謝偉和溫慶良聯手佈下的局出了問題,謝偉在情急之下,祭出了這麼一招反制手段,其目的無非就是打亂秦宏遠的思路。
當然,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這名死士還會給溫慶良帶個話,告訴溫慶良,不要被不相干的因素所影響,要以不變應萬變,管他朱小君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爲了保全自己,還是要斬草除根。
謝偉算定了秦宏遠在得知自己出了這麼一招後,一定會放那名死士跟溫慶良見面,因爲只有讓他們見面了,秦宏遠才能更好更多的掌握對方的信息。
然而,當那名死士推開了溫慶良的房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溫慶良,看到的,只是兩隻黑洞洞的槍口。
那死士一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後腦勺就捱了重重的一記。
在身後下手的是秦璐。
一整夜沒睡的秦宏遠琢磨來琢磨去,終於把問題琢磨清楚了。既然對方想以奇招來擾亂自己,那麼不如干脆利索,用最簡單的辦法來回敬之。
於是,一大早秦璐便得到了命令,根本不必要給對方任何機會,只要敢來,立馬放倒。
秦璐一悶棍放倒了那名死士之後,立即對其搜了身,爲了以防萬一,還給那傢伙戴上了一副牙套,不然的話,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也是一個不錯的自殺手段。
做到了萬無一失之後,秦璐才吩咐她的那兩名手下用一盆冷水澆醒了那名死士。
秦宏遠隨即在朱小君和溫慶良的陪同下坐到了那名死士的對面。
“來了?”
“……”
“不想說話是嗎?”
“……”
“我知道你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來的,可是你看你現在,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還有意思嗎?”
“……”
“呵呵,一名死士,在接受任務的時候,那是多麼的豪情萬丈,可你現在呢?連任務的邊都沒沾上,丟不丟人啊?”
“……”
“其實,我也用不着你說話。你的主子派你來,無非就是想擾亂我的思維,可是,你主子沒想到的是,我早已經知道了他的險惡計劃,呵呵,讓我來說一說,你來聽一聽,看我有沒有說假話來欺騙你……”
秦宏遠說着,將嘴巴靠到了那名死士的耳邊,嘀哩咕嚕說了幾句。
那名死士聽了秦宏遠的話,臉色倏的一下變的蒼白起來。
秦宏遠哈哈大笑,拍了兩下巴掌,對其他人招呼道:“行了,咱們都撤了吧,也好讓這位不怕死的好漢靜一靜想一想。”
隨後,秦宏遠又吩咐張振中和萬強道:“你倆給他找個安靜點的地方,伺候好了,千萬不要出什麼幺蛾子。”
張振中和萬強應下了,隨即便押着那名死士離開了房間。
秦宏遠衝着溫慶良笑了笑:“溫總,昨晚沒休息好吧?現在補個覺還來得及,我估計,匪徒用不了多久,就會向我們出進一步信息的。”
溫慶良鐵青着臉,回道:“訴我直言,秦所長,我不明白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匪徒要跟我單獨見面,你爲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來探聽一下匪徒的真實目的呢?”
秦宏遠笑了笑,拍了下朱小君的肩:“溫總的這個問題,你來回答好了。”
朱小君撇了下嘴:“這主意又不是我出的,我可解釋不好。”
秦璐在一旁幫腔道:“我爸只是提了個方向,後面的計策不都是你說出來的麼?”
朱小君撓着頭喊起了冤:“看你們父女倆一唱一和的,這樣會玩死人的知道麼?溫總,你可不能相信了這父女倆……算球,就算是我說的好了,我跟溫總仔細解釋行了吧?”
眼看着秦璐捲起了袖管,要跟朱小君玩真的,朱小君趕緊改了口。
“是這樣啊,溫總,今一早啊,秦所長找了我跟秦老大,說了他想了一整夜的看法。咱們面對的這幫匪徒不像警察們平時遇到的那樣,毋庸置疑,他們可是些智商極高的傢伙,比如咱們纔剛到海島,就給我們來了一招派死士前來跟你接頭的這麼一齣戲。秦所長認爲,匪徒這麼做,無非就是在挑釁我們。”
朱小君說着話,不自覺地摸出了煙來,可就在正準備拿火機點火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單手舉在半空中僵直了幾秒鐘,皺着眉頭喃喃道:“不對……不對呀……”
秦宏遠驚道:“哪兒不對?你想到什麼了?”
朱小君的臉色變得異常緊張:“那名死士……他的眼神不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還保留了自殺或者是別的什麼手段……”
話音未落,秦璐率先啓動,第一個衝了出去,緊接着便是秦宏遠,朱小君稍微停頓了一下,也跟着衝出了房門。
三人幾乎同時來到了張振中萬強看管那名死士的房間。
張振中瞪圓了眼,看着衝進來的三人,大爲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秦璐來不及搭理張振中,一把卡住了那名死士的下顎,叫道:“萬強,再重新搜查一遍!”
萬強剛要動,卻被秦宏遠攔住了:“不必了,應該是虛驚一場,他若是保留了手段的話,這會我們已經來不及了!”
朱小君愣了下,忽然命令道:“立即把他送到醫院去!我懷疑他來之前就已經服了毒,他之所以如此鎮定,不過是在等毒的時間。”
這麼一說,秦宏遠恍然大悟,趕緊調派了人手,配合着張振中萬強兩個,把那名死士送去了醫院。
折騰了這麼一圈後,三人重新回到了溫慶良的房間,朱小君向溫慶良報以抱歉的微笑後,接着剛纔的解釋:“對方爲什麼會挑釁我們?無非就是想激怒我們,而一旦得逞,我們被情緒所控制,就很能出昏招。這麼一來,對方就有了機會對你下手了。”
溫慶良一臉的不暢快:“就算如此,那也總比我們在這乾等着好,萬一匪徒看不到機會的話,那我女兒怎麼辦?”
朱小君陪着笑道:“咱們這可不是乾等,這是在跟匪徒比心態,你放心好了,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會主動向對方賣個破綻,引着他們上鉤。”
溫慶良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先把醜化說在前面,要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我要向你們的上級反映,是因爲你們的懈怠瀆職,才導致我女兒的意外。”
朱小君撇了下嘴,聳了下肩,看了看溫慶良,又看了看秦宏遠和秦璐,淡淡一笑,乾脆閉上了嘴巴。
話說到這個份上,無論是誰都不好再說什麼了,秦宏遠也頗爲無奈,只好帶着秦璐朱小君離開了。
目送着這三人離去的背影,溫慶良從衣兜中掏出了一個紙條來,這張紙條是剛纔那三人衝出去看那名死士的時候,朱小君落在最後,纔有機會丟給他的。
紙片上寫了九個字:靜觀其變,我自有安排。
溫慶良已經看了好多遍了,可是再怎麼看他也想不明白,這朱小君到底是何方神聖。
正因爲朱小君的身份問題,溫慶良判斷不清他到底是敵是友,更無法判斷出朱小君是否留了後手,這才以暗語告知謝偉,說他這邊情況有變,希望謝偉能想辦法跟他取得聯繫,重新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謝偉當然不知道溫慶良這邊出了什麼變故,事先約好的暗語中,也沒有設計到朱小君這塊的問題。溫慶良始終處於秦宏遠的嚴密監視下,想通過正常的手段來聯繫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也是謝偉出奇招要派死士自投羅網的主要原因。
可這一切,卻被秦宏遠簡單粗暴地給破壞了。就在溫慶良苦於無法應對的時候,朱小君竟然找了個機會,或者說創造出來了一個機會,給了他這張紙條,還有紙條上的這句話。
從筆跡上看,朱小君寫下的這九個字結構對程筆畫工整,不像是匆忙而爲,這就說明朱小君策劃這種事是事先有所準備的,這反倒使溫慶良更加迷茫起來,他懷疑朱小君是在故意試探他。
因此,溫慶良產生了將這紙條交還給秦宏遠的念頭,可就在手握紙條準備拿出來的時候,他又猶豫了。
萬一,這朱小君真的是自己人,那不就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嗎?
最終,溫慶良還是保持了緘默,好在朱小君的這張紙條上寫的話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就算朱小君反咬一口,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來應對。
煎熬中,時間已經必須用秒來作爲單位了。
臨近中午時分,謝偉終於向溫慶良出了進一步的信息: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下午三時整,到永嘉廣場來面談。
看到謝偉來的這條信息,溫慶良鬆了口氣。在他們事先制定的計劃中,‘永嘉廣場’就代表着謝偉已經做好了應變準備,這時候,溫慶良只需要把秦宏遠秦璐以及朱小君他們三個帶入謝偉已經準備妥當的區域,那麼,留給這仨的,就只能是任人擺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