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在申海,朱小君跟朱天九聊了很久,其中,朱小君問過朱天九,三十年前從異世界穿越來的那三十個人當中,除了‘熾焰誅’天地字輩的十五名兄弟之外,另外十五人都是誰?
朱天九當時回答朱小君說,那十五人都是搞金融或是醫學的青年專家,他也不熟悉,三十年過去了,就算現在見了面,他也認不出。不過,其中有一人是個例外,因爲這個人有着一雙非常陰鷙的眼神,所以,朱天九對他的印象特別深。
朱天九隨即向朱小君細緻地描述了那個有着一雙陰鷙眼神的青年專家的長相特徵,並告述朱小君,這個人的專業特長是病毒學。
朱小君當時就判定出來,朱天九描述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溫慶良。
揭穿溫慶良,或者是說驗證溫慶良的真實身份,這並不難,只需要偷偷地對溫慶良做一下dna檢測即可。假若溫慶良確實是三十年前的那幫穿越者之一的話,那麼,他的dna序列,也一定和樊罡蔣光鼎一樣,和地球人有着顯著的區別。
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朱小君卻猶豫了。
他還沒有決定下來自己的立場,如果這個時候就揪出了溫慶良來,那麼萬一自己最終決定了還是遵從起源,要率領那些從異世界穿越來的精英們,一起奮鬥,爭取統治了現今這個世界的話,那不就等於自斷臂膀了嗎?
在電石火光間,朱小君決定下來自己的對策,他準備先把水攪混了,既要讓秦宏遠對溫慶良產生一定的懷疑,又不能暴露了溫慶良的真實身份。
“依我看啊!”朱小君拿起了房間中的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準備開始他的攪混水工程:“這案件無非有三種可能。”
秦宏遠和秦璐都是見識過朱小君的分析判斷能力的,朱小君這麼一開口,那父女二人立刻凝住了心神,靜靜地聽着朱小君接下來的分析。
“第一種可能是境外的賭博集團跟蔣光鼎樊罡等人並沒有牽連,這僅僅是一個經濟案件,他們覺察到了溫柔在網絡上對他們的跟蹤,於是便先下手爲強,除掉溫柔。當然,他們也知道溫柔的價值,所以希望能利用溫柔在網絡上做些手腳,以便掩蓋他們的犯罪蹤跡。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我覺得可以不予考慮。”
朱小君喝了口水,接着端出了他的第二種可能性:“因爲那賭博集團跟九鼎公司牽扯到了一塊,而九鼎公司買的地生了房屋憑空消失案,這不得不讓人提起警覺,再加上溫柔很可能是被人控制了思維才導致被綁,所以,我傾向與那些賭博集團的成員當中,一定跟蔣光鼎樊罡有着這樣或那樣的牽連。”
“第三種可能是賭博集團僅僅是個巧合,綁走溫柔的另有其人。溫柔玩黑客,那只是個愛好,而且她的技術水平相當之高,雖然在黑客界頗有名氣,但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卻寥寥無幾,就連我跟秦老大,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在網絡中是個什麼身份。所以,直接針對她的可能性並不大。我的想法是,對方看中的,一定是溫慶良手上的對病毒的研究成果。”
“我有兩個疑問……”秦璐居然像個小學生一樣,在朱小君老師的面前舉起了右手:“第一,如果對方看重的是溫慶良對病毒的研究成果,那麼他們爲什麼不使用前幾次盜竊人類基因那樣的作案手法呢?第二,你剛纔不是說,你對溫慶良有所懷疑嗎?可你說的這三種可能性,溫慶良都是受害者啊!”
秦璐不自覺把自個當成了小學生,那朱小君也只好扮演一下老師了:“嗯,這位同學問的問題非常好……”
估計是朱小君把老師的角色演繹地太過分了,引起了秦璐的強烈反感,而秦璐的手邊剛好有包紙巾,於是,敬愛的朱老師措不及防,腦門上捱了一下。
“你們還記得蔣光鼎說過的話嗎?他綁了溫慶良的目的是什麼還記得嗎?以前樊罡盜竊人類基因的成果,那是因爲他們只需要這個結果,而在病毒方面,他們不單需要溫慶良的研究成果,還需要溫慶良指導他們,能達到充分利用這些成果的目的。”
喝了口水又點了支菸,朱小君接着說道:“至於我對溫慶良的懷疑,可能我們沒想到一塊去,我只是懷疑溫慶良對我們隱瞞了什麼而已,莫非還要我去懷疑他跟綁匪勾結,一起綁了溫柔?”
秦宏遠適時地插話道:“我覺得朱小君分析地很對,是得需要跟溫慶良好好談一談。”
秦璐反對道:“就因爲那五秒鐘的沉默麼?我真是想不出,這五秒鐘的沉默能代表了什麼?我們是在第一時間內獲取的電信數據,我相信這個數據一定不會被修改了,就算綁匪有着這方面的能力,可是又能利用這五秒鐘的時間,向溫慶良傳遞了什麼信息呢?”
朱小君笑了笑,把手中的礦泉水和香菸同時遞給了秦璐:“你要麼?”
秦璐一愣:“什麼意思?”
朱小君笑道:“把咱們剛纔的這句話,錄了音,在不看我的動作之前,你能聽着錄音復原出剛纔的情景麼?”
秦璐還沒明白過來,皺着眉頭,盯住了朱小君。
秦宏遠在一旁趕緊解釋道:“小君的意思是說綁匪在跟溫慶良通電話的時候,很有可能通過其他的通訊方式向溫慶良傳遞了信息。”
朱小君補充道:“比如,扣扣!”
秦璐這才恍然大悟,那五秒鐘的沉默時間,很可能是綁匪通過扣扣或是其他通訊工具,在向溫慶良提條件。
弄明白了得秦璐立馬站起身就往外走,朱小君一把攔住了:“你幹啥去?”
“我去找溫慶良問個明白!”
朱小君搖了搖頭:“第一,如果你能問出來的話,那麼溫慶良早就告訴你了。第二,你這麼做根本幫不上溫柔,甚至有可能害了她。”
“害了溫柔?爲什麼?”秦璐又是一臉的不解。
朱小君卻打了個哈欠,順勢又伸了個懶腰:“我只是一名還沒拿到執業許可證的外科醫生,對這破案的事情,原本就是個外行,我哪裡能說出個爲什麼來,只是憑直覺說話而已。”
秦璐哪裡能受得了朱小君的這種傲慢,捏起了拳頭,就要作。
可朱小君只是斜了秦璐一眼,然後理都不理居然閉上了雙眼假寐起來。
下手?去擰朱小君的那一雙豬耳朵?秦璐猶豫了。
這不單單是因爲朱小君的實力大漲,秦璐沒把握能對付得了朱小君,而且還因爲這半層樓上有着不少的人,她要是跟朱小君鬧了起來,誰的臉面都不好看。
幹也不是,不幹也不是,急得秦璐直打轉。
朱小君突然睜開了眼:“心裡着急是不?”
秦璐點了點頭。
“那麼,是不是有人比你更着急呢?”
秦璐忽然愣住了。
“既然綁匪都說了,三日後再給溫柔收屍,那麼就是說我們還有兩天多的時間,這兩天多的時間裡,比我們着急的人多了去了。安心地等着吧,我的秦老大,溫柔是你的朋友,也是我朱小君的朋友,你着急,我同樣也着急,但是着急解決不了問題。我們現在必須跟溫慶良比耐心,跟綁匪比耐心。”
秦宏遠走了過來,攬住了秦璐的雙肩:“璐丫頭,小君說得對,咱們現在必須要有耐心,等待,可能是最好的應對策略了。”
秦璐仰起臉來看着父親,雙眼中噙滿了淚花,哽咽道:“要是小柔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
秦璐的一聲‘小柔兒’使得朱小君的心裡頓時感到酸溜溜的,卻說不出這種酸溜溜的感覺是爲了誰,只道是下了個決心,一定不能讓這對狗女女真的混到了一起。
“不怕賊下手就怕賊惦記着,秦老大,你也不用自責了,以我的估計,那幫綁匪盯着溫柔,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不過就是趕了個巧而已,這種情況,不管換了誰,都一樣會把溫柔給弄丟了。”
秦璐惡狠狠地剜了朱小君一眼,那意思彷彿是在向朱小君宣明,她並不是因爲失職而懊喪痛苦,而是因爲擔心心上人才會動情哽咽。
朱小君卻裝着什麼也不懂的樣子,繼續道:“溫柔能有這場劫難也不是什麼壞事,總是可以給她個警示,這世界還是很險惡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天真無邪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誰知道哪一個就是條披着羊皮的狼呢!”
秦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朱小君的面前,用身體遮擋了秦宏遠的視線,然後向朱小君豎起了中指:“死豬頭,你別忘了咱們兩個的交易,把老孃給逼急了,老孃現在就讓你兌現承諾!”
交易?承諾?
朱小君眨了眨眼,呼啦一下想起了跳豔舞的事情來。
賭奸賭滑不賭賴,畢竟是自個親口承諾過的,若是秦璐真的較起真來,朱小君還確實有些難辦。
於是,朱小君爽快地舉起了雙手:“秦老大,我還是那句話,朱小君生是你秦老大的小弟,死是你秦老大的小鬼,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你讓我放屁,我絕不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