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待那老頭折騰夠了,稍微安靜了一些,朱小君斜着眼冷不丁問了一句:“誰就是誰的骨肉啊?你別以爲蒙對了我的姓名,就可以胡扯八道了。”
老頭轉過臉來,對着朱小君,似笑非笑:“我是誰?……我是你大爺!”
“你大爺!……”朱小君活動了一下四肢,現力量正重新歸來,他需要跟這個奇怪的老頭在周旋一會,這樣才能恢復了體能:“你幹嘛一張嘴就罵人呢?”
老頭顯得很委屈:“我真是你大爺,不是在罵人。”
朱小君是一臉的鄙夷:“屁!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只能是我叔!”
老頭愣了愣,頗爲認真地想了想,還是堅持道:“我不是你叔,我是你大爺!”
朱小君笑着掰起了手指頭:“假設你剛纔說的是真的,我朱小君確實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大哥的骨肉,那麼是你大還是你大哥大呢?如果你比你大哥大,那麼我確實該叫你一聲大爺,但是你又怎麼能比你大哥大呢?”
老頭像是被朱小君給繞暈了,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忽然呵呵笑着站了起來:“好玩不?玩過癮了嗎?大哥不過就是一稱呼,我雖然叫他大哥,但並不代表我年齡就一定比他小了啊!”
朱小君頓時想起了像呂保奇瘸四喜這些道上的人物,他們的手下兄弟並不一定在年齡上都比這些做大哥的要小,但是不管在什麼場合下,都會規規矩矩地叫上一聲大哥。“行吧,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又怎麼能確定我就是你大哥的骨肉呢?”
老頭指了指朱小君的屁股,然後突然退下了自己的褲子,露出了兩瓣屁股蛋子,對向了朱小君:“你的屁股上也有這樣的一個圖案吧?”
老頭的左側屁股上,赫然有着一個鮮紅鮮紅的火焰圖案。
朱小君頓時愣住了。
很早很早以前,他在洗澡的時候,就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左側屁股上有着一個鮮紅的火焰圖案,那時候,他還以爲這不過是個胎記而已。
“你屁股上的這個圖案,還是我親手給你刺上去的呢!”那老頭的神色不無得意。
朱小君徹底消停了,朱大梁那番相當於遺言的交待,那兩隻一模一樣的鐵盒子,這個神秘的猥瑣老頭,還有那刺眼的鮮紅火焰圖案,這一切,都在告訴朱小君,沒有人在欺騙他,所有關於他身世的述說都是真實的。
雖然早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真相真的來到了面前的時候,朱小君還是覺得有些驚慌,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去查閱自己的高考分數以及錄取分數線的時候,因爲不知道下一刻的命運是什麼而驚慌,而失措。
“既然如此,那我很想聽一聽當年都生了什麼?你和你大哥又是些什麼人?爲什麼要把我送給朱大梁?還有……”朱小君頓了下,不知怎麼,他的頭突然感覺到好痛,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脹痛,這使得他不由得用雙手抵住了太陽穴,用力地揉着:“還有那隻鐵盒子,當初你交給朱大梁的那隻鐵盒子,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老頭有些激動,拿着一支菸鬥裝上了菸絲,叼在了嘴上,可是,手中拿着一盒火柴卻怎麼也點不着火。
朱小君見狀,苦笑了一下,從老頭的手中接下火柴幫老頭點上了。
老頭吧嗒吧嗒抽了兩口,這才恢復了一些平靜:“我叫朱天九,我大哥……哦,也就是你的父親,他的大名叫朱天一,從名字就能看出來,你父親是一,當然是大哥,而我排第九,是你父親的九弟,但是……我年齡真的比你父親還要大……我們的排序是根據進入組織的先後來排列的……”
朱小君有些受不了朱獵九的嘮叨,忍不住提醒道:“你能不能撿重點的說,這麼囉裡囉唆的,等明年也說不清楚啊!”
朱天九卻斷然拒絕了朱小君:“我說的每一句都是重點,就算是說到明年才能說完,那我也只能這樣說下去,你要是不願意聽,可以走,也可以睡。”
朱小君無可奈何,只能隨他去了:“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朱天九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說道:“我們兄弟所屬的這個組織叫‘熾焰誅’,這個熾焰誅的誅可不是姓朱的朱,而是誅殺的誅……其實,這兩個zhu就是一個zhu,我們對外的名字是姓朱的朱,但誰都知道,我們其實是誅殺的誅……”
朱天九囉裡囉唆地說着,根本不顧及朱小君的感受。
“你父親是我們天字輩九兄弟中的老大,而我,當然就是天字輩九兄弟的老小了。但是,在我們天字輩九兄弟中,我的年齡卻是最大的,跟你父親的關係也是最鐵的……三十年前,我和你父親被派到這個世界上來執行任務,同時還有……”
朱小君隨即打斷了朱天九:“等等,你等一下!你剛纔說什麼?你們是被派到這個世界上來執行任務的?那麼說,你們原本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了?”
朱天九一臉的愕然:“怎麼啦?我們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啊!”
瘋子!朱小君在心中立馬對這個自稱叫朱天九的老傢伙做出了論斷。
但這個論斷只是在腦海中閃現了一小下下,隨即便被朱小君給否定了。三十年前,剛好是秦宏遠說的那個在省城郊區聲小山包消失案件的一年,莫非,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麼?
“我和你父親都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拿現在這個世界的說法來說,那就是另一個平行世界,大侄子,我這麼說你可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我一時半會也拿不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我說的話是不是真實的……”
朱小君擺了擺手道:“你不需要拿出什麼證據來,你只需要如實回答我的幾個問題。”
朱天九面露喜色,整理了一下坐姿:“你問吧。”
“三十年前,你和你大哥……”
朱小君剛一開口,朱天九便不高興了:“是我和你的父親!”
朱小君反將了一句:“那他就不是你的大哥了,是嗎?”
朱天九這纔不吭氣了。
“三十年前,你和你大哥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落地點是在哪裡?”
朱天九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長江省的省城,三十年前的那裡還是省城的南郊,是片小水汪,附近只有一座兵營。”
朱小君倒吸了一口冷氣,接着又問道:“那當初你把我交給朱大梁的時候,朱大梁的工作是什麼?長相上又有什麼特點?”
朱天九嘆了口氣,回道:“朱大梁那時候是申海中醫學校的一名老師,長相麼……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鼻子右側有顆黑痣,若是記錯了,那就是鼻子的左側……嗯,那黑痣可不小,足足有一顆黃豆粒那麼大,上面還長着幾根黑毛……”
朱小君趕緊制止了朱天九,朱大梁雖然不是他的生父,但畢竟養育了他二十多年,朱天九這麼說下去,實在是太糟蹋朱大梁的形象了,雖然朱天九說的都是事實。
“你交給朱大梁的那隻鐵盒子中到底裝了些什麼?”
朱天九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了自己身邊的那隻鐵盒子:“這對鐵盒子是你父親從那邊帶過來的唯一物品,名叫玄鐵陰陽盒,我交給朱大梁的那只是陽,這一隻是陰,只有陰陽兩隻盒子相互撞擊,才能打開盒蓋,否則的話,任憑你使用什麼工具,都別想打開這鐵盒子。”朱天九說着,拿着那隻屬陰的鐵盒子摩挲着:“這兩隻鐵盒子中,分別裝了你父母的遺物,我當時告訴朱大梁,二十年後,我會來找他。可是,二十年的期限到了,朱大梁卻再也找不到了,我……”
朱天九說着,居然哽咽起來。
話說到這裡,朱小君基本上全都明白了。
朱天九的話不應該是假的,否則的話,就無法解釋三十年前省城南郊的那個小山包爲什麼在一夜之間突然變成了一汪淺水,也無法解釋爲什麼朱小君想盡了一切辦法也不能打開朱大梁交給他的那隻鐵盒子,更無法解釋清楚朱天九爲什麼知道朱大梁三十年前的工作以及鼻子右側有顆黑痣的長相特點。
還有,只有朱天九的這個說辭,才能最合理地解釋了樊罡和蔣光鼎的dna的排序方式爲什麼會和正常人的有所不同。
至於朱大梁爲什麼要離開申海跑去彭州,一來是因爲朱大梁原本就是彭州人,二來,一定是朱大梁擔心朱天九後悔了,找他要回孩子,這才偷偷開溜回了彭州。
只是關於如何打開那隻鐵盒子的問題,朱小君推測是朱大梁撒了慌,用個什麼只有到了28歲才能打開那隻鐵盒子的謊言來安穩住朱小君,朱大梁估計,自己不過就幾個月最多年把的活頭了,能多瞞一會是一會。知父莫若自,朱小君可以肯定,這種招數,正是朱大梁的慣用技倆。
平行世界!?
朱小君忍不住嘆了口氣,沒想到,那些yy小說中的情節居然落在了自個的頭上,只不過人家都是跑到了另一個世界去胡作非爲大殺四方,而自個卻是在母體世界中來面對平行世界過來的人物。
一口氣嘆完,朱小君又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算是哪個世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