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山動搖了,心裡面閃現了一下投降的想法。
“你做不到,你絕對做不到!事實上,沒有人能做得到!”朱小君笑嘻嘻地又插上了一刀。
文定山有了即將崩潰的表情。
“唯一的辦法的就是掩蓋,編個故事,把這些事就當成是你們兩位對我這位新上任的總經理的一場考驗!”朱小君笑嘻嘻地遞給了文定山一支香菸:“現在,我朱小君滿分通過了你們兩位的考驗,所以,你們兩位從現在開始,衷心擁護我朱小君對保奇地產的領導和駕馭,只有這樣,你文定山三十多年的名聲才能得以保全,甚至還可以稍微地揚光大一些。”
不會游泳的人落了水,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死死地抓住了。
文定山原本就不擅長這種勾心鬥角玩陰謀的操作,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短短不到二十個小時,他便在朱小君的手底下連敗了三場。
尤其是昨晚到了深夜,老晁給他打了個電話,勸說他還是收手爲好,說他絕不是朱小君的對手。這給文定山帶來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但是,文定山絕非是一個可以輕易認輸的人,當今天上午朱小君通知開會,而且放出話來說一旦遲到就地除名,文定山頓時覺得來了機會。
只因爲開會遲到就要遭到除名處理,這顯然是很過分的,只要能操作得當,就一定會引了羣體的憤怒。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朱小君的完勝,他不光做到了沒有食言,反而因此得到了公司大多數人的信任和擁戴。
所以,文定山纔有了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情緒,即便被朱小君順手踢出了公司,也絕對不會向朱小君低一下頭。
可是,朱小君卻再一次擊中了他的軟肋,名聲!
對文定山這種人來說,名聲大過了生命。
朱小君的一句‘你做不到。你絕對做不到!事實上,沒有人能做得到!’將文定山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徹底擊穿,那一刻,文定山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當朱小君隨後拋出瞭解決方案的時候,文定山再也無法拒絕,就像是落了水的瀕死之人,死命地抓住了那根唯一漂在水面上的稻草。
“好吧,我說!”文定山低下了頭來。“九鼎公司的渠老闆託人找到了我,說九鼎公司有意向收購我們保奇地產在建的那兩個項目。我覺得可以跟他們談,賣一個,留一個,這樣的話,我們保奇地產不單可以渡過難關,而且還保留了展的基礎。”
“這是件好事!”朱小君只思考了幾秒鐘便做出了評判:“正如文叔你所說,既能幫助了我們保奇地產渡過難關,又可以保留了我們下一步的展基礎。嗯,這生意可以談。”
得到了朱小君的認可,文定山的心裡稍微鬆了口氣,他現在是虎落平陽,只能順從朱小君的意思,不敢有半點違拗。
“那……我跟九鼎公司的渠老闆聯繫一下,約個時間,你們坐下來談談?”
“讓我去跟他談?文叔,你有沒有搞錯,你纔是公司的銷售副總,這種事,當然是你來跟他們談啊!嗯,最多再算上負責財務的殷總。”
文定山的心臟突突地早搏了好幾下,遲疑着問道:“我們去談?朱總,你還會新任我老文麼?”
“信任!我當然信任!”朱小君露出了真摯的笑容來:“你們兩個搗鼓的那點破事,無非就是考驗考驗我這個新上任的總經理而已,我朱小君要是沒這點包容心,還怎麼坐穩這個總經理的寶座啊?”
“可……”文定山囁嚅道:“可這個說法……不只是編出來爲保全我名聲的麼?”
朱小君哈哈笑了起來:“可我卻是當真的!文叔,我朱小君閱歷不深,但是我認爲一個如此看重自己名聲的人,一定不是個壞人。或許他做過錯事,可是,誰又能擔保自己一輩子不做錯事情呢?你跟呂叔是三十多年的老兄弟,當年,爲了呂叔,你文定山都願意舍了自己的性命,就憑這一點,我就相信你文定山絕對不會背叛呂保奇!”
文定山愣愣地看着朱小君,雙眸中閃現出晶瑩的淚花:“怪不得……怪不得連大晁那種人都對你佩服有加……我文定山服氣了!”
朱小君又是一陣大笑:“拉倒吧文叔,像你像呂叔還有老晁,你們這些老一輩的江湖好漢,在我朱小君心目中,那可都是偶像級的人物啊!行了,啥也別說了,咱們還是辦正事吧,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跑銀行,給那些工人弟兄們提現金工資呢!”
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的殷卓婷突然道:“不用了,朱總,公司還有個小金庫,錢雖然不多,但工人工資,還是足夠的。”
朱小君大喜道:“這可是件大喜事,我正犯愁呢,銀行說我們奇江醫療一天取現的最高額度是二十萬,我牛皮都吹出來,說三天內解決工資問題。這下好了,牛皮保住了,我也不用腆着臉去求銀行那些人了。”
文定山和殷卓婷唯唯諾諾地去了,劉燕從裡屋顯現出身來:“你真打算放過他們兩個?”
朱小君笑了笑:“那你怎麼打算?”
劉燕道:“我不懂,我只聽你的。”
朱小君拉着劉燕的手,坐了下來:“家和萬事興!剛纔在會議廳,我之所以要狠下心來處理那麼多人,爲的是給留下來的人提個醒,告訴他們,必須要跟公司心連心,纔會有好的結果。但是,對文定山和殷卓婷這樣的老人就不一樣了,他們都是你舅舅的老部下,要是拿他們開刀,只怕會引起更多人的猜疑和傷心。這是一,其二,是因爲不管是文定山還是殷卓婷,他們的經歷和能力,對保奇地產都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處理了他們,對公司來說,損失大於利益。其三,原諒一個人很不容易,但是那個被原諒的人將會感恩他一輩子。文定山和殷卓婷經歷過這一次之後,我相信他們一定改頭換面,全力支持你的!”
劉燕輕輕地將頭靠在了朱小君的肩上:“那你會不會感恩我一輩子呢?”
這或許只是劉燕的隨心一問,但是對於朱小君來說卻很難作答。
大半年前的那檔子事,劉燕確實是真心地原諒了朱小君,而朱小君也真心地感激着劉燕,但是,若是把這種事轉化成言語說出來,朱小君卻有些不情願。
最主要的是,朱小君還擔心要是說了出來,說不定就會成了劉燕手裡掌握的一個把柄,在今後的日子裡,隨時隨地她都可以拿這件事來抖落抖落朱小君。
“嗯,是得感激劉燕董事長的提拔之恩,我一定會終身銘記……”腦子轉的飛快的朱小君不漏痕跡地跟劉燕玩了一手偷換概念。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說的是……”劉燕看着朱小君,羞紅了臉頰。
“不是提拔之恩啊,那是什麼?”朱小君憨臉皮厚地繼續裝傻。
劉燕狠狠地掐了朱小君一把:“豬八戒,厚臉皮!”
……
文定山懷着贖罪的心理,一刻也沒耽誤,立即去找了九鼎公司的渠老闆。
渠老闆在彭州買下的第一塊地就出了房屋憑空消失的奇異案件,在沒有得到一個可以平息百姓猜疑的說法之前,那塊地他是不敢在繼續開的。
因此,對九鼎公司的渠老闆來說,他很需要從保奇地產的手中收購一兩個項目。
一個願意賣,一個樂意買,這生意談起來就簡單了。不過一個小時,雙方就達成了初步的協議。
中午剛上班的時候,文定山和殷卓婷急衝衝地找到了朱小君,把他跟渠老闆談成的協議彙報給了朱小君。“一億八千萬接盤我們那塊剛完成拆遷的地塊,對我們來說,溢價率接近百分之二十,另外,對方承諾我們一次性付清全款。”
殷卓婷接着彙報道:“我們拍那塊地花了一點零五個億,拆遷花費了五千萬不到,總成本大約一點五個億,如果對方能一次性付清全款的話,從現金流的角度看,溢價率是過百分之二十的。”
朱小君微笑着點了點頭:“幹得漂亮,你們兩個拯救了公司,這筆功勞……”
文定山訕訕地笑了下:“功勞談不上,朱總,你不計前嫌,文某隻求能報答你的這份信任。”
殷卓婷也跟着道:“都是我們不好,連帶了朱總,還要朱總搭上朋友的一家醫院做抵押。現在好了,這筆生意若是能談成了,朱總就不需要抵押那家醫院了。”
朱小君一拍腦袋,笑道:“謝謝你的提醒,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事了。既然我答應了供應商,那就不能食言,再說,跟九鼎的這筆生意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咱們還是留多條路吧!生意若是談成了,那醫院抵押出去,也不會有什麼風險,不是麼?”
文定山和殷卓婷不好在說什麼,說了兩句客套話之後,便離開了朱小君的辦公室。
朱小君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胡恩球的電話。
“混球,明天你準備一下,我要找你辦一份抵押協議,記着,我要的抵押協議的核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