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原本可以在高路口掉頭回去,先聽秦璐說明白了案件進展後再去省城會見宮琳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竟然如此迫切地想見到宮琳。
到了省城纔是下午兩點多,而此時,宮琳還沒去往高鐵站,朱小君卻已經提前選了家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定好了位子,然後又讓陳東開着車到了省城高鐵站,早早地等着了。
從下午三點一直等到了晚上六點,朱小君才見到了一路風塵僕僕的宮琳。
“對不起,我以爲你要明天才會過來省城呢!”宮琳一見到朱小君,便是滿心的歉意:“等你告訴我的時候,前面的高鐵票都已經沒了,就連商務座都已經賣空了。”
看到宮琳一臉的歉意,朱小君就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連聲解釋道:“這可不能怪你,都是我太隨意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跟你打過電話後,就是一心想盡快見到你……”
朱小君如此說話,只是比較客觀的表達了他的內心真實想法,他確實是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同樣也確實是非常想今早見到宮琳。
但是,這句話在宮琳的耳朵裡卻成了不折不扣的**。
宮琳跟朱小君相處的時間雖然並不長,滿打滿算還差了一個多月才滿一年,這一年的時間中,兩個人真正的相處交流加在一起也不過百十個小時。但時間短並不代表了宮琳就不瞭解朱小君,相反,宮琳有事沒事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想起朱小君來,回憶起她和朱小君的點點滴滴,再加上宮琳在職場中錘鍊出來的看人識人的能力,所以,對朱小君,宮琳自認爲還是瞭解的。
在宮琳的心中,朱小君雖然有些厚臉皮,個別情況下用厚顏無恥來形容也絕不爲過,但是,朱小君的心地卻很善良,對朋友自然沒的說,就算對待自己的敵人,也能很好的把握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朱小君做起事來,看上去有些摳門,很多時候都是一副小氣吧啦的小市民模樣,但這個人實際上卻很仗義,是那種肯爲朋友兩肋插刀的英雄好漢式的男人。
表歪里正,外壞內善,這樣的男人,恰恰是宮琳最爲欣賞的。
跟朱小君在一起的時候,宮琳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感,她會很放鬆,她會覺得心裡很踏實,她甚至已經養成了遇到困難找朱小君的心理習慣。
沒跟朱小君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惦記着牽掛着念想着,有時候還會產生一些讓自己臉紅的幻想,甚至在個別夢裡,她還把朱小君當成了自己的嘿咻對象。
宮琳是過來人,她很清楚,種種跡象,都表明了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五歲的合作伙伴。
但宮琳同樣明白,她和朱小君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即便是無限接近,卻也永無交集的那一刻。
年齡的問題只是一方面,自己曾經的婚約則是又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朱小君這個人,天知道這傢伙的腦袋裡整天都想了些什麼?天知道這傢伙到底會愛上誰?天知道這傢伙又願不願意用婚姻來捆綁住自己天馬行空的未來!
不過,理智卻無法戰勝身體的反應,宮琳一見到朱小君,身體的內分泌系統立馬便生了改變,荷爾蒙的濃度提高了,腎上腺也開始興奮了,體內的內啡肽也出了正常水平……
只是,宮琳依舊沒有拋棄了理智,所以,她只把朱小君的話當成了**,而非是自己潛意識中期盼的情感表白。
“老闆召見,屬下來遲,小女子甘願受罰。”宮琳感覺到了自己的耳根開始燙,連忙用了句玩笑來掩蓋自己。
朱小君說出這句話後也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便順水推舟,掀了過去:“我在香格里拉的西餐廳定了個位置,那邊比較清淨,比較適合說話。”
說是西餐廳清淨適合說話,但上了車,朱小君便忍不住說了起來。
“宮琳,蔣光鼎留下來的後遺症開始酵了。”
“是華海醫院那邊的事情嗎?”在上午通電話的時候,宮琳就感覺到了朱小君的異常,之後,她便聯想到一定是彭州的華海醫院出了狀況,而朱小君也一定是不方便在電話中說清楚這件事,這才約她來省城的。
朱小君點了點頭:“蔣光鼎研究了一種病毒,說是可以誘感染者形成類腫瘤病變,而他則掌握了治療這種類腫瘤病變的有效手段。蔣光鼎的計劃便是把他研究出來的這種病毒擴散出去,然後通過他掌握的治療手段來大肆攬財。當初我們還以爲蔣光鼎並沒有來得及實施他的這個計劃,可是,最近幾天,在彭州已經現了兩例這種類腫瘤病變的病例,而且,這兩例病例跟華海醫院都有着相當確定的關係。”
宮琳聽到了這個消息後,並沒有顯現出朱小君預料中的那種驚慌,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挎包中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朱小君:“在這之前,我一直沒弄懂這份資料的意義,但是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明白了這份資料是做什麼的了。”
朱小君接過資料來,打開了車子的頂燈,勉強看清楚了資料的內容。
那是一沓病人的信息統計,上面以表格的形式詳細記錄了病人的一般情況,包括病人的聯繫電話及住址,表格的最後一項很讓人莫名其妙,沒有名頭,只寫着一個‘1’或是一個‘2’。每一頁紙大概記錄了三名病人,而那沓資料足足有二十張之多。
“你讓我趕在秦璐她老爸之前查清楚蔣光鼎的一些痕跡,可是,當時蔣光鼎已經把個人物品全都處理乾淨了,就連在公司的很多證據類的資料檔案,也被他提前處理了。秦璐她爸帶着人進駐到唐氏總部之後,有一天,我突然在自己的辦公桌抽屜裡現了一個優盤,而優盤中,只存儲着這份文件。”在朱小君看着那沓資料的時候,宮琳在一邊解釋道。
“你是看到這文件中記錄的病人住址多數都是彭州市的,所以當你覺察到華海醫院有問題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份文件。”朱小君一邊翻看着資料,一邊應對了宮琳。
宮琳搖了搖頭,道:“我可不像你那麼聰明,我當時只是好奇,因爲那隻優盤並不是我的,分明是別人放到我辦公桌抽屜的,所以我就打印了一份放到了包裡,想着等見到你的時候,讓你幫我分析分析。”
朱小君扭頭看了眼宮琳,笑了笑,沒作聲。
朱小君很清楚,宮琳這是故意在以貶低自己的方式來取悅他,不然的話,剛纔當朱小君說起現了那兩例類腫瘤病例而且跟華海醫院有着直接關係的時候,宮琳不至於如此鎮定。
看了宮琳一眼後,朱小君再次把目光移到了資料上來,翻到了下一頁,朱小君禁不住驚呼了出來。那一頁的第二個病人,赫然便是朱大梁。
一切似乎都很清楚了。
這沓資料上記錄的病人,應該就是華海醫院當初那次‘試藥’活動的參與者名單,而病人資料上的那個‘1’或是‘2’可能代表了不同的組別。
拿着這沓病人資料,朱小君長出了口氣。
他原本最擔心的是怕控制不住局面而導致了秦宏遠知曉了這件事,而秦宏遠一旦知曉了這件事,那麼華海醫院的業務勢必要暫停下來,說不準會因此而無限期停業下去。
一家醫院造成的損失雖然對唐氏來說並不算是傷筋動骨,但是,事件一旦酵而產生了連鎖反應的時候,那可就不是唐氏集團能承擔的住了,到時候,唐氏大廈必是轟然倒塌,百億資產也將隨之灰飛煙滅。
但現在看來,蔣光鼎當初在華海醫院實施的只是小範圍的試驗,而這個小範圍的試驗,自己也拿到了參與者的名單,那麼,對結果的控制,朱小君就有了相當大的把握,大不了組織人手,對這沓資料上記錄的人們進行一一排查就是了。
朱小君隨即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宮琳。
宮琳沉吟了片刻,回道:“排查的事情我可以安排人手來進行,華海醫院那邊,我還是有幾個靠得住的人,可是,萬一排查出來新的病例後該怎麼辦呢?”
朱小君道:“蔣光鼎自以爲只有他才掌握了對付這種類腫瘤病變的治療辦法,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我掌握的免疫負調控技術對這種類腫瘤病例同樣有着極好的療效,甚至可以治癒這種疾病。”
宮琳長出了口氣:“那就好!禍是唐氏惹出來的,責任自然由唐氏來背,不管花多少錢,一定不能讓這件事酵下去。”
朱小君忽然笑了:“謝謝你的提醒,過會我就跟張石打電話,讓他抓緊提高免疫負調控治療的收費標準,好好地宰你們唐氏一刀。”
宮琳嗔怒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爲!”
朱小君笑得更燦爛了:“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咱們兩個就沒幹過什麼好事……”
宮琳禁不住小臉一紅,捏起了拳頭,捶了朱小君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