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並不是那種沒有毅力的人,相反,他若是下定了決心去做一件事,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把那件事做好做妥當。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泡在手術室中提高自己的手術基本功,那麼朱小君說到做到,一連兩個月,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時間泡在了手術室中。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朱小君厚着臉皮,不管是哪個科的手術,他能賴上臺就一定會上臺,哪怕就是簡單的拉個勾,也是樂此不疲。時間久了,整個外科片的醫生們都熟悉了這個普外科的勤奮的小夥子,有時候權當是給個面子來放給朱小君一兩次縫皮的機會。
每次遇到這樣的機會,朱小君都會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來對待,縫合的手術切口,就連最挑剔的眼科大夫看了,都會不由得讚歎一聲。
朱小君的努力也被葛輝看在了眼裡。
葛輝最初跟郭老二爭朱小君,那存粹是因爲葛輝知道這朱小君是通過馬大主任進的醫院,葛輝雖然不知曉朱小君跟馬大主任的關係,但心想既然是馬大主任把朱小君帶進了醫院,那麼,跟朱小君走得近一些就等於拍了馬大主任的馬屁。
但這個朱小君的動手能力太差了,差到了沒有人願意帶他做手術。雖然這個朱小君看上去在理論方面還算不錯,但一個外科醫生,終究還是要靠臺上功夫來吃飯的。
葛輝以爲朱小君也就這樣了,卻沒想到,一夜之間,朱小君竟然像是變了個人,謙卑且勤奮。這不由得讓葛輝想起了自己的當年,那時候,他剛畢業,也是像朱小君一樣,能吃苦肯用功。有了這樣的感覺,葛輝對朱小君的態度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開始自內心地喜歡上了這個小夥子,只要有機會,葛輝一定會手把手地教朱小君開刀做手術。
郭老二在第一個夜班評價朱小君沒有靈氣,不適合做一名外科醫生。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郭老二自己也覺得說的有些過了,對朱小君多少都有些歉疚。第二天主動給朱小君買早點,還賞了朱小君一條煙,就是因爲這種心理。
可郭老二沒想到的是,朱小君對他的態度卻越尊重,再值夜班的時候,不管當夜有多忙有多累,這個小夥子總能比他早起一步,然後去買回來兩個人的早點。
郭老二不得不對這個朱小君另眼相看。
做爲自然的反應,郭老二也開始有意無意地栽培起朱小君來。
朱小君一是勤奮,二是有了葛輝的悉心指導,手術水平可謂是芝麻開花節節高,每五天一個夜班,每次夜班的急診手術,郭老二都會感覺得到,這個朱小君的手術水平又提高了。
直到九月初的一個夜班,郭老二破天荒地放了朱小君一臺手術。
絕大多數的普外科醫生的第一臺主刀手術都是闌尾切除術,但那天,郭老二放給朱小君主刀的卻是一臺胃穿孔修補術。
上臺前,朱小君閉目靜修了十分鐘,在這十分鐘裡,他將胃穿孔修補術的手術步驟來來回回在腦海中播放了好幾遍,直到確認了毫無差池,這才起身前往手術室。
那臺手術做的很成功,整個過程非常漂亮,等到朱小君縫完了最後一針,站在一助位置上的郭老二忍不住對朱小君豎起了大拇指:“你用了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走完了當年我郭老二兩年的路,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
此刻正是裝逼的最佳時刻,朱小君怎肯放過如此機會,再說,身旁的器械臺上,還站着那位他一直想下手卻怎麼也找不到機會的劉燕。
“我這學開刀,就像郭靖學武功一樣,笨一點沒關係,只要有了郭主任這樣的高手在一旁悉心指教,總是能進步的。再說,還有燕兒這樣的大美女在一旁鞭策,就像是郭靖的身邊有了黃蓉,想不刻苦用功,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劉燕翻了翻了眼皮,一句話也沒說,稀里嘩啦收拾了器械,轉身去清洗手術器械了。
郭老二趁着沒人,對朱小君戲謔道:“怎麼樣?是不是看上了?要不要二哥給你做個媒?”
朱小君呵呵一笑:“還是自己來吧!**教導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第一步邁開後,後面就簡單了。那天的夜班也真是給力,半夜時分,又連着來了一個闌尾炎和一個腸梗阻。
“這兩臺手術你都主刀好了,闌尾這臺我就不過去了,你帶個實習醫生去做吧,我在下面準備這臺腸梗阻。”
朱小君的信心上來了,帶着一名實習同學,不到二十分鐘,便搞定了那臺闌尾手術。
接着,便是那臺腸梗阻手術。
朱小君一而不可收,整個小宇宙全都燃燒了起來,整臺手術下來,就連朱小君自己也有些驚歎。
郭老二更是驚歎:“就這一夜的時間,就這兩臺手術的功夫,你的境界又提高了一個層次。朱小君啊,我必須向你道歉,收回以前我說過的那句話,看來你不是沒有靈氣,而是靈氣沒被激出來而已,是我郭老二眼拙啊!”
凡夫俗子,誰沒有個眼拙的時候?
朱小君將這句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也或許是郭主任的那句話激了我的潛力,所以,小君能有今天,還得多謝郭主任,這聲謝謝是自肺腑的,沒有參雜任何虛假成分。”
劉燕在一旁實在受不了了:“真假!怪不得這間手術室一股馬屁的臭味,就是你們兩個相互吹捧,拍馬屁拍出來的。”
郭老二斜了劉燕一眼,想戲謔一下劉燕,卻被朱小君搶了先:“啊~~燕兒姑娘的愛好還真廣泛,連馬屁都聞過吶!”
劉燕白了朱小君一眼:“就會貧嘴,你不貧嘴能死啊?”
朱小君斬釘截鐵回答道:“能!”
劉燕還想火,看了眼朱小君,卻莫名地笑了:“怪不得姓朱,豬八戒,臉皮真厚!”
朱小君立即還了回去:“怪不得姓劉,真像個榴蓮!”
劉燕二話不說,撩起一腳,剛好踢在了朱小君的屁股上。
朱小君誇張地捂住了屁股:“你這一腳要是把我的痔瘡給踢破了,算誰的呀?”
劉燕作勢還要打,朱小君卻連躲的的意思都沒有,挺着頭迎了上去:“打吧,只要你開心,隨便打!”
趁着劉燕一愣,朱小君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俺有醫保,打壞了自己也不用花錢。”
劉燕被逗得想笑,卻又不情願就這麼被朱小君給逗笑了,於是就憋着,小臉蛋也悄悄地抹上了些許紅暈。
朱小君不依不饒,再來了一句:“俺就一個要求,別打臉,行不?”
劉燕終於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開了,這一笑便是不可收拾的大笑,笑得是站立不住,彎下了腰。
朱小君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輕輕地撫拍着劉燕的後頸:“生氣傷肝,大笑傷胃,姑娘,矜持些。”
劉燕一擰身子,甩開了朱小君:“滾一邊去,討厭。”
朱小君也算是久經情場的老手了,以他的經驗,但凡一個姑娘帶着笑對一個男孩說討厭,那就說明她不單是不討厭這個男孩,反而是有些喜歡。
心情大爽的朱小君立即拋下了劉燕,轉頭出了手術室,邊走邊哀嘆:“滾就滾,就跟誰不敢滾似的。”
泡妞得講究節奏,不能求得一步到位,得慢慢來,循序漸進。
不是有句老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朱小君在把握這個節奏上做的就非常好,此時氣氛雖然融洽,但接下來卻缺少題材,反而容易出現不易把控的冷場。與其是那樣,還不如見好就收,給人家姑娘留一點美好的回憶。
回到了科裡,給病人下過了醫囑,又補寫了兩個病人的手術記錄,看看窗外,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郭老二先一步回到了值班室,這會子睡得跟頭死豬似的,朱小君也不想打攪他,索性下了樓,去了院子裡鍛鍊身體了。
七點鐘整,出了一身熱汗的朱小君帶着兩份早點回到了科室。
衝了個澡,吃完了早點,朱小君正準備寫交班報告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誰這麼不懂事?那麼早就打電話!”朱小君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摸出了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渾身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麼久了,都快要把她給忘記了!哎,若是她此生此世永不出現,那該有多麼的美好啊!
“朱小君,你最近的表現很不錯,我都聽說了。”
“嗯,謝謝誇獎,都是你領導有方!”
“好了,說正事,今天上午,會有兩個病人家屬去你們科鬧事。哦,就是你們劉主任做的那個疝氣的病人,他不是順便把人家的****給摘除了一個嗎?人家兩個兒子不願意了,要找你們劉主任討個說法。”
“我跟劉主任也不是一個醫療組的,我能做些什麼?”
“你的任務就是把事情鬧大!”
“啥?鬧大?我怎麼鬧大呀?”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只要結果,這件事鬧得越大,你的功勞就越大。朱小君,你要記住了,我們唐氏從來不會虧待那些忠誠爲集團做事的員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