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堂有名的醫師龍遇沒有辦法的事情,竟然有人要試試。一下子把目光全部吸引過來,仔細一看,竟然只是一位學生,大家的臉上立即呈現一片詫異。龍遇也沒想到出面的不是夏春怡,略感驚訝。要說最驚訝的是夏春怡,剛纔正在和李曼雲說話,沒注意凌威和張豐田的話,張豐田出聲招呼那位廚師,讓她全身一震,脫口而出:“張豐田,別胡鬧。”
“我沒胡鬧。”張豐田和所有年輕小夥子一樣,對喜愛的姑娘有點畏懼,膽怯地看了夏春怡一眼,聲音不是那麼理直氣壯,事實上他有點心虛,凌威的方法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確實有點胡鬧的感覺。
“沒胡鬧就老實坐下。”夏春怡柳眉蹙了蹙,張豐田下意識把走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剛要坐下,龍遇忽然笑起來:“這位同學既然有辦法何不說出來讓我們學習一下,不會真的是拿別人開心吧。”
凌威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龍遇的話說得有點不厚道,明顯看出張豐田沒什麼信心在退縮。反而用話逼着張豐田出面。張豐田如果不繼續就變成戲弄那位廚師,讓大家厭惡甚至引起責罵。
“這位小哥,幫幫忙吧。”那位廚師倒是不論誰的名氣大,直接靠近張豐田,只要能治好他的傷,明天能參加比賽,三歲小孩他也信任。這就叫病急亂投醫。
“不好意思,他只是、、、、、、”夏春怡起身打圓場,說說大話可以,來真格的可就丟人現眼。她不認爲張豐田會真的有辦法,就算有也不可能超過龍遇。
“知道他是你們和仁堂的,不用解釋。”龍遇打斷夏春怡的話,一下子把張豐田和和仁堂聯繫到一起,緊接着站起身加了一句:“來,大家鼓掌。”
四周響起一陣掌聲,這樣一來夏春怡就無法再解釋下去,把張豐田逼到毫無退路。凌威的眉頭皺得更緊,按理說一個大醫師不應該對兩個年輕人步步緊逼,可龍遇似乎是故意,先出言貶低和仁堂,再在餐廳進行問診,嚴重打擊夏春怡的自信心,又把張豐田和和仁堂拴在一起,似乎有一個目的。絕對不是偶遇那麼簡單。
所有人都注視着,張豐田第一次遇到,微微有點心慌,眼角瞄了一下凌威,凌威舉起拳頭握了握,點了一下頭。張豐田咬了咬牙,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推了推眼鏡,笑着說道:“謝謝大家的掌聲,我試試。”
“好,好。”那位廚師連聲說着,拿過龍遇面前的紙和筆放到張豐田面前:“請開方。”
“效果既然要快,開方抓藥怎麼來得急。”張豐田擺了擺手,來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那位廚師臉上露出一陣驚喜,聽張豐田的意思要藥到病除。
大家一起靜下來,等待着張豐田的妙法,夏春怡在一旁滿臉焦急卻沒有辦法,她總不能現在拉着張豐田離開,那樣整個和仁堂都跟着丟臉,她只能狠狠瞪着龍遇和張豐田,恨前者咄咄逼人後者自不量力。
“準備一點紗布和醫用膠布。”張豐田掃視一眼服務員,輕聲吩咐。
“這些我這裡有。”李曼雲立即插言,這些小手術用的東西她隨身帶。
“那麼,到廚房拿一點小園葉的那種菜來,馬齒莧,帶一點麻油,再拿一根小擀麪棍。。”張豐田的話讓大家一怔,怎麼像做菜,那位廚師倒是反應很快,向站在一旁的一位徒弟揮揮手:“還不快點。”
幾樣東西很快擺在桌子上,張豐田真像做菜一樣,用短小的擀麪棍把那種菜搗成碎糊,然後倒進一些麻油。這時黃雅莉氣喘吁吁跑進來,把一小塊青磚放到桌上,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我沒遲到吧。”
“剛好。”張豐田拿過那塊小青磚,用桌上的勺子刮下一些粉末,放進剛纔的糊裡拌了一下。拍了拍手:“好啦。”
“就這個?”四周響起一陣詫異的叫聲。
“試了就知道。”張豐田笑了笑,自己也沒什麼自信。細心地用手指抹一些藥糊在廚師臉頰上紅腫的部位,那位廚師痛得咧了咧嘴。不過隨着張豐田手指的慢慢轉動,臉上的痛苦神色減輕了不少。露出一點自然的微笑。
“差不多了。”夏春怡也看出了一點門道,輕聲提醒。張豐田停下手,他的額頭也微微出汗,害怕沒有效果丟人現眼,現在有了效果,精神一震,伸手拿過李曼雲手中的紗布和膠布,抹上一點藥糊包紮在廚師的臉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睡上一覺明天就恢復了,注意不要吃辛辣,不要喝酒、、、、、、”
凌威在一旁輕聲笑了笑,張豐田的話不是自己交代的,這些注意事項是中醫基本禁忌,說出來倒也堂堂正正,有模有樣。讓不在行的客人們聽得簡直有點肅然起敬:“真是神醫,如此普通的東西就治好了保和堂龍醫師都束手無策的病。”
“這位兄弟真的是在和仁堂上班嗎,我看怎麼是個學生。”有人提出質疑:‘和仁堂真是藏龍臥虎。“
“謝謝各位誇獎,我現在在醫科大學學習,平時在和仁堂實習,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只要有好手藝,我們一定去,太神奇了。”那位廚師簡直感激涕零,治好這點小毛病不要緊,關鍵是明天的烹調賽不會受耽誤。治病的效果在他的心目中立即放大百倍,簡直感恩戴德。
許多事情就是那麼奇怪,不經意間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龍遇原想排擠和仁堂,沒想到倒是成全了他們,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張豐田剛纔也是一肚子氣,難得有機會撒放,直接盯着龍遇的臉,借題發揮:“許多時候,治病並不神奇,簡單的東西起到神奇的效果纔是中醫的真諦,不像有些人,開了一大堆藥卻起不了關鍵作用,徒有虛名比如說簡單的感冒,用紅糖生薑加上蔥須熬水就可以、、、、、、”
張豐田的話說得有點刻薄,凌威卻並沒有阻止,現在的張豐田只是年輕氣盛,微微敵意忘形,比起龍遇剛纔的刻薄要好多了,況且張豐田的許多藥物知識說得很有道理,藉機普及一下中藥知識也不錯。
夏春怡也沒有阻止,除了想緩解一下剛纔被龍遇壓抑的心情,也想乘機把和仁堂擡高一點,最近可是被保和堂壓得有點透不過氣。
張豐田講得高興,客人們洗耳恭聽。龍遇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竟然在一個學生面前被貶低一下,簡直就是侮辱。悄悄轉身離開了餐廳。走道上,兩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靠近:“龍師傅,沒想到和仁堂還有這一手,接下來怎麼辦?”
“一個偏方,沒什麼了不起。”龍遇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這個和仁堂能撐多久,想辦法儘快搞垮他們。”
“是不是向經理請示一下?”另一位青年慎重地提示一下。
“不用,要在經理回來之前搞定,到那時候保和堂副經理的職位非我莫屬。”龍遇笑得有點陰沉,一點不像一位手藝超羣的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