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正雄的比賽堪稱完美,他胳膊偏細,力量卻非常粗壯,絲毫不亞於對手那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他沒有像韓震天那樣改變戰術,而是一往無前,完全像一般拳擊比賽那樣,快狠準,一點一點消耗對方的體力,完全壓倒對方的氣勢,接連三場讓對方沒有絲毫反擊的機會,最後一個漂亮的連環飛腳,三腳重重踹在對方胸口同一部位,對手嘴角沁出一絲血跡,身體後仰,從一旁的繩索上翻了下去。
“好。”本田易修帶頭鼓掌,響應的人卻並不多,零零落落,井上正雄卻並不在意,在臺上揮動着雙手,有點手舞足蹈的意味,洋洋自得。韓震天忍不住哼了一聲:“高興得早了點吧,決賽還沒進行呢。”
“是嗎?”井上正雄語氣充滿挑釁:“我看差不多了,我會贏的。”
“大言不慚。”韓震天惱怒地皺了皺眉,揮動一下手臂。
“這是實力,有實力就擁有一切,包括女人。”井上正雄有點囂張地笑着,眼中流露出一絲狂野,看起來似乎被勝利衝昏了腦袋,過於張狂,這種情況在拳擊比賽中很正常,武夫不需要涵養,需要的是實力。
不過,在凌威看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了解井上正雄,是個深沉謹慎之人,他根本不在乎拳王這個虛名和三百萬這點小錢,如此表現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大周天針法的副作用不僅在韓震天身上有,在井上正雄身上也在發生。體能激發過後過度運用而使得心神煩躁不安,心神不寧近下來就會傷及氣血,體內變得紊亂,後果難以預料。
凌威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看來老天爺是公平,任何人過於貪心都會得到一些懲罰,井上正雄如此狡猾的人也不例外,他在算計韓震天的時候不知不覺把自己也算計進去了,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
井上正雄的話裡提到女人,韓震天眼中露出燥熱的光芒,縱身而起,幾個箭步跨到臺邊,一躍而上,面對井上正雄吼道:“我今天就要見識一下你的實力,看你有多大本事大呼小叫。”
“試就試,難道我還怕你,我們今天就分個輸贏。”
“好。”韓震天說打就打,一拳直接打過去,井上正雄毫不示弱,伸胳膊阻擋,兩個人的胳膊撞擊在一起,嘭的一聲,兩人同時後退了幾步。圍觀的人沒想到兩個人像仇人相見,眨眼間就打起來,微微一愣,緊接着就是一陣興奮的呼喊:“打,對,現在就打,省得要等一天。”
看熱鬧的當然希望越激烈越好,娛樂城方面卻不願意了,這樣草草打起來,不僅所有的準備沒有了意義,還失去了許多賭徒下注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坐視不管,王開元快速跳上臺,穿插到虎視眈眈的兩個人中間,用力擺動着雙手:“二位,二位,先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韓震天聲音沉悶,他當然不能說因爲王月虹的原因和井上正雄拼命,這種事對於男人只能打掉門牙往肚裡咽,用決鬥來證明。從古到今,爲了女人而拼命的例子比比皆是。
王開元見韓震天又要動手,急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向一旁拉了拉,低聲下氣地說道:“韓兄弟,給點面子,明天有的是機會,風風光光打一場,我替你助威。”
王開元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韓震天狂躁的情況下只能放下架子請求。韓震天雖然狂躁,但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狠狠瞪了井上正雄一眼,轉身下臺。王開元抓緊機會,向着臺下高聲宣佈:“今天的比賽到此結束,大家都看到了,井上正雄先生和韓震天勝出,明天將繼續更精彩的表比賽,我們還將邀請幾位大腕歌手和國家舞蹈隊來助興,省電視臺現場直播,將是娛樂界一個劃時代的創舉,希望大家繼續捧場。”
娛樂城和大腕以及國家舞蹈隊一般是挨不上邊的。但王開元的話大家都相信,夏侯公子是娛樂城的老闆,青年企業家,口碑很好,幹娛樂的,沒有劣跡就不錯了。更重要的是有足夠多的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未必對,但讓幾個大腕和國家隊無傷大雅出一次場還是可以的。
人羣戀戀不捨地散開,凌威身邊的學生們是第一次來娛樂城,興奮地指指點點,評論着剛纔精彩的一幕,紛紛議論明天韓震天和井上正雄誰會勝出。韓震天板着臉帶着身邊的人向外走,經過凌威面前,兩個人相視一眼,愣了一下,凌威想囑咐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看着韓震天默默離去,現在勸阻完全是多餘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等到明天比賽以後。
陳雨軒和保和堂的幾個人走過來,看着凌威有點憂鬱的臉,陳雨軒輕輕拉住凌威的胳膊,聲音輕緩:“走吧,別糾結,許多事是註定的,不要太自責,大周天針法救治了很多病人,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太貪心。”
“也許吧,”凌威微微點頭,他也知道陳雨軒說得對,但心中依舊耿耿於懷,隨意隨着陳雨軒向外走。陳雨軒乾脆挎着他的胳膊,引起學生們異樣的目光,董建業眼珠直轉,一臉奇怪的笑,有幾位還特意提起凌威到學校的第一天被一羣護士班的姑娘和一位漂亮的女老師纏繞,一邊走一邊吃吃笑着。陳雨軒當然敏感到了,大方地瞪了他們一眼,笑着說道:“別沒大沒小,我和你們老師是好朋友。”
“是嗎?”董建業故意拉長聲音:“我們是不是應該稱呼你師孃。”
“隨便,只要你們老師願意。”陳雨軒揚了揚臉,俏麗的臉頰浮起一絲微笑,旁邊保和堂的幾位年輕人都知道陳雨軒對凌威有意思,倒也不奇怪,都拉開距離,走在了後面。
董建業見陳雨軒一臉坦然,還想開幾句玩笑,凌威擺了擺手,笑着掃視一眼學生,拉了拉陳雨軒:“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保和堂的老闆陳雨軒。”
凌威話音剛落,董建業等人立即愣在當場,瞪大了眼。保和堂最近可是聲名鵲起,全國知名。今天一早大家還議論着怎麼進保和堂。沒想到老闆竟然是如此秀氣俏麗的一位姑娘。得罪她可就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誰也不敢再亂說話。
“你們怎麼不吭聲了。”陳雨軒調侃地看着一羣學生:“剛纔不是還興致勃勃嗎?”
“陳老闆,我們不知道是你。”董建業尷尬地說着,嚥了下口水。
“不是我就能拿你們老師開玩笑嗎?”陳雨軒語氣變得嚴肅一點:“這次就不計較了,以後無論是誰進了保和堂再這樣小心我讓他滾蛋。”
話好像很嚴厲,但語氣裡露出大家還可以進保和堂,董建業等人一陣驚喜,也不敢再逗留,害怕什麼地方一不小心得罪陳雨軒,所有學生立即告辭,眨眼間四處散去。
“你看你,嚇着這些孩子了。”凌威看着董建業等人逃跑似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實在代替你教訓學生,哪有你這樣做老師的,一點架子都沒有。”陳雨軒一邊笑着調侃一邊看了看四周,已經是在街道上,保和堂的幾個人也識趣地離開了,變成了二人世界,她乾脆貼近凌威一點。
凌威卻並沒有感覺到陳雨軒的溫柔,他的心裡一直糾結着大周天針法的事,漫無目的地陪着陳雨軒在街上走了一會,在一家飯店草草吃了點東西,沒有什麼胃口。然後兩個人默默回到保和堂,站在院子裡相視一眼,陳雨軒嘆了口氣:“今晚再爲韓震天把那種珍貴的湯藥熬一點,明天他就算勝了也不會完好無損。”
“準備吧,藥值不值錢無所謂,就怕他拼命之下來不及服用。”凌威想起井上正雄的身手,充滿擔憂,韓震天戰勝井上正雄一定會付出很大代價,如果輸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按照韓震天的話他死也不會離開擂臺。
工人已經下班,保和堂靜悄悄的,長生不老半個藥方本來只有他們兩個人和耿老爺子熬製,所以不用再叫人,兩個人徑直走進耿老爺子的房間。耿老爺子看着兩人並不感到驚訝,笑了笑:“坐吧,你們是爲了大周天針法糾結吧?”
“您怎麼知道?”凌威知道耿老爺子有點來頭,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說中了要害,感到有點震驚。
“大周天針法通過激發人體能量來修復病體,原本沒有錯,但頻繁用來搏擊難免有副作用。”耿老爺子並沒有正面回答凌威的話,而是直接切入正題:“不過,大周天針法也並非完全不能用於技擊,只是方法有點錯了而已,最完善的方法絕對不是局部不斷激發,而是全身調理,讓整個人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