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萬,對於一個從下層起來的姑娘意味着天文數字,王月虹似乎看到自己珠光寶氣地接受姐妹們羨慕的稱讚,她是一個很實際的女人。知道井上正雄背景很大,從沒有想過傍上這樣的人物,和井上正雄之間說得下賤點只是生理上的關係,這世上真正對她言聽計從的只有韓震天。她當然想讓韓震天成爲拳王,坐擁百萬資產。
“不過,韓震天不喜歡打拳了。”王月虹柳眉微蹙。
“你可以慢慢和他說,你的話沒有男人能拒絕。”井上正雄笑得很溫和,很曖昧,曖昧得讓王月虹一陣春風盪漾,俏臉含羞:“我再試試,不過韓震天參加拳王賽也不一定就能拿到第一。”
“他拿不到我照樣給你錢。”井上正雄遞給王月虹一張支票:“你先拿着,不夠再說一聲。”
王月虹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愛財她不認爲是羞恥的事。在酒吧唱歌的時候自己清高,卻受盡了貧困之苦。跟隨韓震天,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卻也過的是闊太太生活。人,在溫柔鄉里最容易麻醉,王月虹不僅不感到滿足,反而越來越貪圖物慾的享受。
飽暖生淫意,飢寒生盜心。除了本質上的媚骨,王月虹的變化也是韓震天造成的,女人太多時候是不能寵的。
王月虹拿着支票,腳步有點飄飄然,一時忘記了像每次那樣避嫌,拉開門就走了出去,走道上和一位姑娘擦肩而過,偷偷瞄了一眼,不認識卻讓她吃了一驚。姑娘身材苗條,短髮齊眉,半邊臉頰極其清秀,另外半邊臉頰卻有幾塊豔紅的疤痕,觸目驚心。那姑娘看到她也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加快腳步進入井上正雄的房間。
王月虹一邊走一邊想,姑娘的眼神很熟悉,但那股冷漠讓人心寒。當然不會是井上正雄的相好,王月虹相信天下沒有男人能看好這種臉頰醜陋的女人。
井上正雄見到那位姑娘進來,指了指沙發,一臉關切:“身體好點了嗎,我打算送你到韓國進行整容手術,你會變得比原來更漂亮。”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姑娘聲音有點嘶啞,但依舊聽出很冷淡:“我已經和家族的老人通過話了,留在中國發展,以後井上家族的藥材生意由我來打理,你就不用管了。”
“你來打理,我幹什麼?”井上正雄從椅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
“你還是幹你的那些打打殺殺勾當。”姑娘淡淡說道:“老人們說你這麼長時間沒有多大貢獻,藥材我比你懂。”
“我怎麼沒有貢獻,大周天針法我不是搞到一些了嗎,而且正在培養人才。”井上正雄不服氣地揮動手臂。
“大周天針法是我得來的,和你無關。”姑娘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梅子,你不能這樣說,你不是不知道,藥材生意是表面,還有別的走私和白粉之類的纔是我們家族最大的資金來源。”井上正雄大聲嚷道:“我的貢獻還是很大的。”
“知道,生意我會繼續做下去。”姑娘不溫不火地說道:“家族考慮到你的努力,無名島的實驗還讓你負責,還有,長生不老藥方的事你不要插手了,配合井上肖英叔叔就可以。”
“井上梅子,你不要太過份。”井上正雄有點溫怒:“你如果不是仗着父親的功勞怎麼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
“謝謝你提醒。”姑娘聲音一寒:“我不會忘記父親是怎麼死的。”
井上正雄臉色尷尬了一下,聲音低了很多:“梅子,你父親的事我表示抱歉,你完全是個意外,你要相信我,我讓馬山炸死那幫原田雅蘭的手下,沒想到傷到你們。”
“是嗎?”姑娘語氣帶着嘲諷:“我能活着是不是一個意外。”
“不,你別誤會。”井上正雄臉上忽然沁出一些汗珠,梅花活下來在他看來確實是個意外。更加意外的是竟然轉眼間接管了自己在中國的大半生意。
“我沒有誤會。”梅花,也可以說梅子的語氣很冷:“父親爲家族而死是件光榮的事,這個仇我會報的,原田雅蘭還在建寧,我也不會離開。”
“叔叔的仇我會替你報的。”井上正雄擠出一點笑容:“你還是再休息幾天,姑娘家,容貌還是很重要的,韓國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
“我覺得這樣很好。”梅子打斷了井上正雄的話:“還有,我在你手下調了一些人過去,等會小泉明智會告訴你。”
梅子說得很霸道,帶着一股怒氣,井上正雄明白是因爲井上支柱死亡的原因,理解但心裡很不服氣,平緩一下情緒,淡淡說道:“不用你我照樣可以搞到大周天針法。”
“是嗎?”梅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自己看。”井上正雄把桌上的一張圖推到梅子面前。梅子得到凌威的親傳,當然一眼就看出確實是一種調理身體的鍼灸方法,自己沒學過,但和大周天針法非常相似,忍不住皺了皺眉:“你從那裡得來的,可靠嗎?”
“當然可靠,凌威在自己兄弟身上鍼灸的針法,怎麼會不可靠。”井上正雄笑了笑,洋洋得意。
“王月虹帶來的,小心韓震天拆了你的骨頭。”梅子冷哼了一聲:“再說這種針法需要很有天賦的人才能根據時間和下針手法運用,你不行。”
“我不行,但別人行。”井上正雄坦然承認梅子的說法:“凌威除了你還有一個弟子在我這裡,叫方進軍,你聽說過吧?”
“沒有,我也不感興趣。”梅子甩了一下頭髮,可惜一頭長髮已經在火中銷燬,沒有了以往的灑脫,白了井上正雄一眼,沒有告辭就轉身走了出去。
梅子剛出門,小泉明智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恭敬地彎一下腰:“井上先生。”
井上正雄看到小泉明智心情好了一點,最近小泉明智做事幹淨利索,在東南亞接連做了幾件漂亮的買賣,令人欣慰,似乎已經從那個叫珠珠姑娘的陰影中解脫了出來。
“是不是梅子從你手下抽調人手的事。”井上正雄坐在椅子上,神態盡力放得悠閒:“隨她去吧,都是她父親的老部下,留不住的,不過對她要防備點,那個在木材廠實施爆炸的馬山讓他注意點,我擔心梅子會爲她父親報仇,雖然是被原田雅蘭逼上絕路,但畢竟是馬山下的手。”
“遲了。”小泉明智聲音低沉。
“什麼意思?”井上正雄微微一驚,臉色變了變。
“昨晚馬山在湖邊被梅子帶走,就再也沒回來。”小泉明智沉聲回答,沒有驚訝也沒有自責,甚至一點情緒都沒有:“當時就梅子一個人,我叮囑過馬山,馬山說不要緊,今天一早在太湖邊發現馬山的屍體,是被掐死的,手腳還有打斷的痕跡。”
“梅子,你夠狠。”井上正雄咬了咬牙。轉身撥了撥桌上的電話:“讓那個方進軍過來一下。”
方進軍來得很快,似乎隨時都在聽候吩咐,幾分鐘就出現在井上正雄面前,神態恭敬:“井上先生,有什麼吩咐?”
井上正雄把那張圖推到方進軍面前:“你看看,這是凌威用的一套針法,是不是和大周天有關。”鍼灸井上正雄是很精通的,但是大周天針法不僅要嫺熟的手法,還要一種天賦,那就是運針的感覺。他做不到,所以才重用方進軍,開始對他也不信任。方進軍利用針法做實驗,竟然造就了一些過得硬的打架高手,不得不讓井上正雄另眼相看。
“好像是有點關係,是調整人體氣血的。”方進軍說得很謹慎。
“聰明。”井上正雄誇讚一句:“你幫我試試。”
井上正雄一向謹慎,從不拿自己做實驗。此舉大大出乎方進軍的意料,微微一愣,小心說道:“井上先生,這套針法沒有試過,我看你還是先用別人試一試吧。”
“我等不及了,既然是凌威用在他兄弟身上的針法,一定不會錯,來吧。”井上正雄有點興奮。大周天針法既然可以激發潛能,他總不能永遠在別人身上運用,就像守着美味佳餚哪有看着別人吃自己不動心的道理,確認安全,井上正雄有點迫不及待。
“好吧,我試試,要是不舒服你告訴我一聲。”方進軍從腰間取下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排銀針,插在酒精棉上。他把銀針取出來,又用酒精消毒了一遍,顯得對井上正雄很細心體貼。井上正雄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方進軍把每一根枕按照圖上標出的位置扎進去。
同樣的穴位,針法的深淺和角度不同效果各異,方進軍根據圖上穴位分佈,結合平時對大周天針法的研究,每一針下去,不一會兒井上正雄就感覺到一股溫熱從針尖處四散開來,非常舒服,立即明白這套針法很有用,可以補充體力,使人體更加強壯。
最後一針是在胸腹之間,方進軍愣了一下,似乎在計算時間和氣血運行的契合點,銀針緩緩落下,嘴角忽然掠過一絲微笑,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井上正雄忽然感到腹部刺痛了一下,眉頭皺了皺,不過那種感覺瞬間消失,身體再也沒有異樣。以爲只是銀針碰到了哪根神經而已,也就不太在意。
方進軍長長出一口氣,直起腰,臉色依舊憨厚平靜,淡定認真。不過小泉明智在一旁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方進軍剛纔的那一抹微笑,憑殺手的直覺,微笑中似乎帶着寒意,只是太短暫,他無法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