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月初八,這是一個黃道吉日,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就連一向陰森的深山老林也感受到了一絲陽光,從大樹錯橫的枝椏間和快要落盡的樹葉縫隙中照在怪石亂橫的地面上,顯得有點光怪陸離。
雲夢山深處的一處山谷口卻難得有一片開闊地,圍着許多人,穿着打扮形態各異,一看就是來自四面八方,還有許多不同膚色的外國人夾雜其中。有的坐有的站還有的斜倚在樹幹上,都看着亂草遮掩的山谷口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探視。
“都說你們中國人勇敢,我看也都是膿包,這麼多人怎麼不進去。”一位扎着頭巾阿拉伯打扮得外國人揮舞着手臂叫喊,漢語很蹩腳,激將法用得倒不錯。話音剛落就引起許多人圍攻議論,一位黑臉漢子大聲嚷道:“你們不孬種進去試試,幹嘛來了兩天還呆在外面看着。”
“我自然會進去,我在等斯密斯。”阿拉伯人望了望四周,沒有斯密斯的影子,有點焦急:“是他告訴我這裡面有寶藏,我們說好了平分。”
“你們也是爲了寶藏。”一位戴眼鏡臉皮白淨有點斯文的中年人靠近阿拉伯人。
“當然,不爲傳說中的寶藏我們幹嘛千里迢迢跑來這個鬼地方。”
說到鬼地方,阿拉伯人狠狠瞪了雜草叢中那塊寫着鬼谷兩個大字的石碑,雖然是被有點歪斜,可每個人都不敢輕視,潦草的字跡下的‘鬼’字應和着谷內的霧氣瀰漫確實讓人心慌意亂。
“大家是不是都爲了寶藏。”戴眼鏡中年人聲音提高一點,掃視一眼四周。
“是啊,我們爲寶藏而來。”
“當然。”
“不錯。”
四周響起一陣應和聲,情況已經很明瞭,再隱瞞也沒有必要。戴眼鏡中年人微笑着點了點頭:“我叫鍾離。喜歡探險的可能知道我。”
“鍾大哥,久仰。”有人大聲叫了一句,不明白的人紛紛向身邊的人打聽。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何況也沒有上百人,幾分鐘大家都瞭解了鍾離的來歷,挖掘古蹟和販賣文物的黑道人物,據說是個練家子,出自有名的武術之鄉河北滄州。據說他隻身進入沙漠尋找過傳說中的樓蘭古國,還帶回來一些很有價值的文物,一舉成名。
“我有個想法供大家參考一下。”鍾離等大家議論得差不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大家的消息來源我就不細問,我只想問一句你們認爲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讓我們送死。”
“當然不會,我們的消息來至於我們最可靠的人。”鍾離話音剛落就有人反對:“再說,讓我們來自不同地方又相互不認識的人一起過來送死有什麼意義。”
“這麼說大家都相信有寶藏。”鍾離聲音不徐不疾。
“是。”許多人齊聲回答,黑臉大漢嚷道:“鬼谷子當年那麼有能耐,當然聚到金銀財寶,富可敵國,要是不搞點機關,財寶早就沒了,哪裡還有我們的份。”
“這位兄弟說得有理。”鍾離向黑臉大漢抱了抱拳:“俗話說鳥無頭不飛人無頭不走,大家有的已經來了好幾天了,毫無收穫,我就斗膽做這個頭,大家組織起來一起進去,寶藏當然不會少,大家平分。”
“可是我有幾個弟兄前天進去就沒有出來,怎麼分?”有人提出異議。
“那些弟兄無論死活都算上一份。”鍾離大聲說道:“我們發財不能忘了同生共死的弟兄。”
“鍾大哥,我們聽你的。”
鍾離馬上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後他轉過臉,看着阿拉伯人和另外幾個外國人:“你們怎麼樣?和我們一起還是自己闖。”
阿拉伯人望望遠處延伸過來的小路,還是沒有斯密斯等人的蹤跡,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我們不等了,聽你的。”
人多力量不一定大,但可以壯膽,一旦決定聯合,大家的膽子立即大了許多,看着山谷口的目光浮起了一種狂熱,那是對寶藏的嚮往。
鍾離看了看四周,鬼谷內霧氣騰騰,他所在的鬼谷外卻是一片荒草曼曼的山坡開闊地,難得看見一片蔚藍的天空,他大聲提出建議:“大家休息一下吃點乾糧,養足精神,我們乘着今天天氣好進谷探險,如果不成功就立即退出去,成敗在此一舉。”
“小道狹窄,一起進去是不是會擁擠?”阿拉伯人望着鬼谷谷口一條羊腸小道,有點擔憂。
“分批進去,打頭陣的人可以多分一點東西。”鍾離想得很周到:“其他人四個一組緊隨其後,大家都把防身傢伙操起來,排成長龍進去也好接應。”
幾人一組,排成長隊,裡面光線只要不是像黑夜一樣漆黑,就可以相互照應,進退有序,確實是個好計策。鍾離的方案立即得到一致贊同,所有人席地而坐,開始吃一些東西,準備拼命一搏。雖然有點膽怯,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都是一些有點亡命之徒血性的人,沒有一個退縮。
太陽升高了一點,鬼谷外的光線更加明亮,有幾隻小鳥振翅高飛,直入鬼谷,似乎爲大家探路,旋轉了一圈又飛了回來。鍾離覺得有點喜氣,小鳥去而復返說明至少不是每個生命到了鬼谷都是有去無回。他揮了揮手:“出發吧。”
財寶是誘人的,聽說打頭陣可以多分一點,黑臉大漢和另外三人立即搶先一步,既然都進去,只是幾步地的距離,何必不搶第一。
鍾離卻慢悠悠落在後面,他比誰都清楚,得到藏寶沒那麼容易。打頭陣的往往都是成爲炮灰,當然,他會很規矩地把錢財分給他們,不過只能是撫卹金。
進入山谷,四周忽然變得霧濛濛一片,腳下也顯得很滑,就像雨天走在田埂上,黑臉大漢手裡攥着一把刀,瞪着大眼行走在最前,另外三個人緊隨其後,再離他們十幾米就是另一拔人。大家走得都是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心神集中得如同繃緊的琴絃,隨時都能折斷。有膽小的雖然握着木棍,手還是微微顫抖。
出乎意料,濃霧中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小路轉了一個彎,眼前忽然一亮,竟然是一個陽光燦爛,綠草如茵的地方,遠處還有一道小瀑布,瀑布下是一條小溪在潺潺流淌。
黑臉大漢長長鬆一口氣,收起刀:“他奶奶的,虛驚一場。”
然而,他忘記了許多人進谷都是有去無回,事情哪有那麼簡單,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四周的景物忽然晃動起來,一剎那天昏地暗,四個人一起沉入無邊的黑暗,就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出口就消失在後面的人視野中。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是千古流傳的一句話,可惜往往都要等到那一刻來臨才明白,只是黑臉大漢想沒想到這一點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
隨着四個人的消失,四周騰起一股黃色沙塵般煙霧,灰茫茫一片,就連來的路都消失不見。大家立即慌亂起來,一條長龍瞬間擠在一起。
身影忽然從黃色煙霧中竄出來,一伸手插入一個人的胸口,隨着一聲慘叫,那人胸腹洞開,血肉模糊。
事情忽然變得詭異,更加詭異的是那個殺人的人,臉部肌肉扭曲,奇醜無比,就像一個惡魔,殘忍地張着大嘴獰笑。
恐怖歸恐怖,這羣人都是走南闖北經歷過一些危險的,明白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必須齊心,幾個人立即舉着傢伙,有刀有棍向着那個醜八怪招呼,那人手段雖然狠辣,但也是血肉之軀,快速躲閃一下,不過還是伸手把一個進山探險的人胳膊撕得血肉模糊。
更讓大家恐怖的是黃色煙霧中又出現好多人,一起衝過來,所有人都被嚇得圍成一團,手中的傢伙朝外,臉色惶恐,鍾離大聲喊着要鎮定,可是大家鎮定不下來,臉色煞白,手幾乎都有點顫抖。與其說是嚴陣以待不如說是待宰的羔羊。
“閃開。”阿拉伯人忽然叫了一聲,順手取下後背上的包裹,打開,抱在手中,竟然是一杆阻擊槍,隨着他大聲吼叫,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那羣衝過來的人微微一怔,就在一怔之間有幾個中槍栽倒在地,其他人立即回身奔進蒼茫的煙霧中。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幾個中槍的人在地面上做着垂死的抽搐,那個被開膛破肚的人躺在滿地血腥中。有風吹過,黃色煙霧更加濃厚,血腥味瀰漫着,中人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