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的一剎那,陳雨軒沒有膽怯害怕,也沒有什麼失落遺憾,抱着凌威,有一種充實感和淡淡的幸福感,死亡,她不在乎,凌威跑不了了,不擔心祝玉妍,不擔心小葉姑娘,甚至不擔心楚韻和她搶眼前這個男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何等偉大的感情,她做到了。碰到水面她的腦袋一陣暈眩,失去了知覺,只有一個念頭,抱緊凌威,兩隻胳膊用力,再用力。
“姑娘,放開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雨軒一激靈,張開眼,一位古銅色皮膚的老人笑眯眯正看着她,她的胳膊還死死抱着凌威,慌忙一鬆手,坐起身,遊目四顧,自己和凌威是在一條小漁船上,說話的是一位老漁夫,凌威則緊閉着眼,還沒有醒來,陳雨軒急忙伸手談一下凌威的鼻息,還好,呼吸正常,略微放心,伸手用大拇指掐住凌威的人中穴。片刻,凌威緩了一口氣,也醒了過來,站起身看了看那位老人:“謝謝您救我們上來。”
“小夥子,有什麼想不開的,要一起殉情自殺。”老人笑呵呵唸叨着:“幸好我路過這裡,你們掉到我的漁網裡,我可費了老大的勁。”
“殉情?”陳雨軒微微臉紅:“我們沒有。”
“怎麼沒有,從上面掉到水裡還抱得那麼緊。”老人很理解地笑了笑:“你們年輕人啦,就是那麼衝動,是不是家裡人阻攔,都是什麼社會了,還包辦婚姻不成,我看你們倒是很般配的嗎。”
“老人家,我們真的不是、、、、、”陳雨軒還要解釋,凌威拉了她一下,對着老人笑了笑:“謝謝您,我們想開了,還是活着好,不自殺了。”
“這纔像個男子漢。”老人呵呵呵笑起來,從狹小的船艙內取出一小瓶酒,遞給凌薇:“來喝一口,看你們身上都溼透了,別受了風寒。”
凌威拿過酒瓶喝一口,然後遞給陳雨軒,隨着酒下肚,一個火辣辣暖烘烘的滋味直上心頭,剛纔一點寒意立即消散,凌威笑着說道:“老人家,你這酒還真及時,祛除寒溼。”
“這是師小燕那丫頭告訴我的,在水裡捕魚難免受到風寒,備着有用。”老人笑着晃了一下腦袋:“那小丫頭,機靈着呢。”
凌威眼前浮起師小燕天真活潑的笑容,原來這是自己告訴師小燕的,沒想到自己無形中得到了好處,看來善事還是要經常做的,也算是善有善報吧。
“你們打算和家人聯繫,還是我送你們上岸。”老人看了看永春島的懸崖,沿着崖邊向南行駛小船。
“不用您麻煩,我們聯繫。”陳雨軒掏出手機,還好,防水功能起了作用,撥通韓震天的號碼,還沒有開口,韓震天就叫了起來:“陳雨軒,你們怎麼樣了?”
“別傻等了,下來到前面碼頭接我們。”
“好,好。”韓震天連聲答應,關了手機。
不一會兒,碼頭遠遠在望,韓震天和葉小曼正站在遊艇的船頭上,也看到了凌威,加快速度靠過來,凌威和陳雨軒躍上游艇,向老人揮了揮手,表示感謝,老人依然一臉慈愛,大聲說道:“小夥子,祝你們早生貴子。”
老人很會開玩笑,可是這玩笑開得實在不是時候,韓震天和葉小曼同時望着陳雨軒和凌威:滿臉詫異“早生貴子,什麼意思?你們拜堂成親了。”
“誤會,誤會。”陳雨軒連忙擺手,但又不能解釋,一時面紅耳赤。
“快了,快了,到時候請二位吃喜糖。”凌威連日來難得輕鬆,高興地開着玩笑,氣得陳雨軒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恭喜,恭喜。”葉小曼向兩人拱了拱手:“到時候我給你們大大的紅包。”
韓震天瞪着葉小曼:“小葉姑娘,難道你不吃醋?”
這句話一下只問到陳雨軒的心坎上,她一直覺得葉小曼對凌威有特殊的感情,幾次提到死都跟着他,這可是最大最重的承諾。她眼睛望着遠方,餘光觀察着葉小曼的臉色。葉小曼的臉色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反而大聲對韓震天嚷着:“你這人怎麼回事,凌威和陳雨軒成親,我吃的哪門子醋。”
“你不是和凌大哥形影不離嗎?剛纔凌大哥沒有從那個深坑裡上來,你差點急得跳下去,怎麼會不吃醋,還是凌大哥不優秀。”韓震天歪着頭,微笑着。有點曖昧。
“他優不優秀關我什麼事,你再說我把你推進湖裡喂大魚。”葉小曼一邊說笑着一邊用手推韓震天。
“好,我不說了。”韓震天輕聲笑着:“小葉姑娘,我投降,我投降。”
“這還差不多。”葉小曼迎着湖面上的風甩了一下秀髮,眉梢露出一絲得意,但是陳雨軒還是看出她神色中一點遺憾,她在遺憾什麼?
回來的路上,韓震天和葉小曼對凌威和陳雨軒如何神秘地出現在湖面上充滿好奇,但始終沒有得到凌威的回答。凌威反而吩咐韓震天今天的事永遠不要說出去,是永遠。
回到保和堂已經過了午後,凌威和陳雨軒從後門進入,回房間把溼衣服換下,來到前面大廳,白一帆等人還在那裡守候,他們支持保和堂就是和共和堂作對,現在保和堂的成敗關係到他們切身利益,連日來不見動靜已經有點失望,今天上午聽凌威的語氣信心滿滿,每個人心中都充滿疑惑,乾脆坐在大廳裡一邊喝茶一邊等凌威回來。
“各位,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凌威向衆人抱了一下拳,表示歉意。
“凌醫師,自己人就不要客氣了。”白一帆快人快語:“你直接說,情況如何。”
“既然白醫師這樣說,我就不兜圈子。”凌威也爽快地說道:“明天大家等消息,我已經找到一種藥,不過只有七成把握。”
“有七成就行了,我們不是包治百病。”白一帆對凌威充滿信心,知道凌威很謹慎,說七成基本上就是有把握,醫學秘密當然不便追問。他立即站起身,大聲說道:“各位,中午我請客,喝一杯,我們就不打攪保和堂了,明天等凌醫師的好消息。”
看着一羣人高高興興地離開,陳雨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過笑容沒有堅持多久,忽然眉頭又擰了起來:“凌威,這龍涎香的用法根本沒有記載,怎麼服用,用法和用量以及配伍禁忌是什麼?”
凌威一下子也怔住了,一直想着找到龍涎香就可以解決問題。但龍涎香是一種藥材,畢竟有它的藥性,所謂是藥三分毒,藥物稍有不慎就會從救人變成殺人。看來事情還沒有結束,沒有到徹底鬆口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