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流着淚笑了,低沉道:“師父,您是看着俺們師兄弟長大的。俺們這些徒弟跟您比跟自己的爹孃還親。俺是啥樣的人,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知道俺的了。俺要是真的就這樣走了,俺這輩子都會生不如死,思思跟着俺會更痛苦,因爲俺會將自己窩囊怕死全都怪罪到她的身上,她也會生不如死的。師父,俺不願這樣,俺也不能這樣對思思。今晚你阻止也好,不阻止也好,俺去定了。因爲俺不僅僅是去宰那王八蛋,俺也是去贖罪!”
李二深深地看着王三,半晌,嘆了口氣,不再看他,目光掃向身後的二十餘名弟子。這些徒弟都沒有說話,雙目熠熠生輝平靜的瞧着自己的師父。
李二自豪地一笑,瞧向金虎。
金虎微笑道:“你鉅鹿李二就這麼瞧不起老對手。”
“金虎兄弟。”
金虎笑着攔住李二的話:“俺這條命是東家給的。俺曾經在心底發過誓,誰要是敢動東家一根頭髮,俺就殺誰全家!”
李二看着金虎,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體內強大的殺意,相視一笑。李二沉聲道:“拿上傢伙什,走!”徒弟們飛快奔回乾草雜物處,扛起了一捆捆蠟杆扎槍。王三帶着李二一行急速飛奔回葉府內宅。
葉家分號大門前,幾名身穿流雲文刺花錦絲勁裝的彪形漢子斜倚在大堂長椅上,嘴裡吐着黃湯,正聊得開心,門前黑漆寂靜的街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幾名錦衣漢子立時停住話,從長椅上彈起,來到門口。
趕車的錦衣漢子使勁一勒繮繩,疾奔的高檐錦緞馬車硬生生停在了分號大門前。
兩名趕車的錦衣漢子剛跳下馬車,車簾掀起,周泰躬身扛着兩個劇烈動彈的麻包跳下馬車。
站在門口的錦衣漢子躬身施禮,臉上都露出驚喜之色:“頭,終於採回花來了?”
周泰得意的一笑,沉聲道:“你們不用跟着,把車趕回馬棚,我一個人回去報喜。”話音剛落,周泰已如脫繮的野馬衝進了藥行內。
兩名趕車的錦衣漢子嘴角微撇,露出一絲不滿之色,但稍顯即逝。門口的幾名錦衣漢子瞭然的互相瞧了一眼,興奮的笑道:“快跟兄弟們說說,花在哪採到的?小娘們水靈嗎?”
一名錦衣漢子嘿嘿一笑,跳上馬車:“讓蕭四說給你們聽吧,孃的,那倆小娘們何止是水靈,簡直就是絕色美人,能他孃的將魂從身子裡勾出來。”抖動繮繩趕着馬車去了馬棚。
幾名錦衣漢子眼中立時放光,透射出濃濃的淫邪,嘿嘿笑着將剩下那名錦衣漢子連拽帶擁進了藥行,“老四,快說說,在哪採到的,田老七不會是哄弄兄弟們吧,真有那麼水靈。”
蕭四被硬按在長椅上,眼裡全是意猶未盡的回味,咧嘴嘆道:“我活這麼大,今兒算是真開了眼了,真沒想到在這窮山惡水荒僻小鎮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的絕色女子,當真是看上一眼魂飛魄散,要是能睡上一回,真他孃的死了都值!”
“快、快說說,讓哥幾個也過過乾癮!”幾名錦衣漢子喘着粗氣,急不可耐的嚷道。
葉府祠堂,葉家祖先的牌位散落了一地,供桌上,楚王朱英僉喘着粗氣,暴怒的將身子底下的一名逍遙閣頭牌的頭使勁的不斷砸在供桌上,紅暈的燈光下,供桌上如溪流一般淌落下的鮮血越發的猩紅刺目。
朱英僉跳下供桌,瞧着左手手背上冒着血絲的牙痕,臉色猙獰暴怒到了極點,喘着粗氣怒吼道:“來啊,將這賤貨給本王剁碎了喂狗!”
兩名錦衣漢子急忙快步進了祠堂,將俏臉露出無盡悲憤魂歸地府的逍遙閣頭牌從供桌上拽到地上,揪着青絲如拖死狗一般拽出了祠堂。
徐全臉色發白,心裡一個勁地冒寒氣,昏酕的老眼憂急驚懼的望向祠堂院門,主子今兒這脾氣出奇的暴虐,周泰你小子今晚哪怕是搶是偷,無論如何都要弄回女人,要不然,這邪火恐怕就要落到咱們腦袋上了。
朱英僉泛紅的眼珠閃爍着兇光,瞧着跪在祠堂廊下,低垂着頭,手捧着食盒的王三,眼神慢慢落在食盒上,嘴角輕微抽搐,陰冷的問道:“鐵皮家雀?”
王三身子一顫,從悲憤中醒過神來,忙擡起頭,臉上全是諂媚的笑容:“回王爺,正是。”
朱英僉冷森森的一笑,徐全忙快步出了祠堂,接過王三手裡的食盒,打開瞧了一眼,瞧着食盒內黑乎乎炸的硬邦邦的麻雀:“這是什麼東西?黑乎乎像炭一般,就這你還敢拿出來孝敬王爺,王三,咱家看你是活膩了吧。”
朱英僉招了招手,徐全急忙捧着食盒,快步進了祠堂。
朱英僉瞟了一眼食盒內的鐵皮家雀,呲牙一笑:“倒還如鐵皮一般。”伸手進去翻檢了片刻,拿起一隻鐵皮家雀扔給王三:“難爲你一片孝心,本王賞你了。”
王三滿臉感激涕零的驚喜:“小的謝王爺賞。”將麻雀放進嘴裡大嚼起來,眨眼間就將整隻麻雀一點不剩全嚥進肚裡。
徐全吃驚道:“你他孃的怎麼連骨頭都不吐,不怕卡死你?”
王三擦了擦嘴上的油,諂笑道:“公公有所不知,這鐵皮家雀就是要連骨頭一塊吃的,這樣才能滋陰壯陽,大補氣血。”
朱英僉眼中閃過放心之色,用二指拎起一隻鐵皮家雀,陰邪的笑道:“本王倒要瞧瞧這玩意如何滋陰壯陽?”小心翼翼的正要咬。
“主子,瞧奴才給你帶回什麼了?”周泰扛着兩個麻包如一陣狂風衝進祠堂內。
朱英僉瞧到周泰兩肩扛着的劇烈動彈的麻包,目露驚喜,揚手將鐵皮家雀扔了出去,迫不及待尖叫嚷道:“快、快打開,讓本王瞧瞧,是怎樣的貨色!”
周泰滿臉諂笑,將肩上的麻包小心放在地上,開始解着麻包口扎系的繩子。
“你們他孃的都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幫忙!”朱英僉急的跳腳尖叫道。
圍聚在祠堂四周戒備的數十錦衣漢子中急忙飛奔過來兩名漢子,飛快的解着另一個麻包紮系的繩子。兩個麻包解開,兩名女子的頭臉露了出來,嗚嗚的叫着。
霎時間,解繩索的兩名錦衣漢子和祠堂內的朱英僉、徐全全都露出瞠目結舌驚呆之色。將麻包扛進來的周泰更是臉跳眉跳,一副魂飛魄散,全身骨軟筋軟之相。
跪在一旁神情緊張的王三瞧到麻包內露出的兩名女子的樣貌,臉色立時大變,脫口驚叫道:“思思,四夫人?”思思和麗娘聞聲瞧去,瞧見王三,都驚喜的使勁嗚嗚叫着。
朱英僉腳下一趔趄,向後退了一步,徐全醒過神來,急忙攙扶。朱英僉使勁推開徐全,興奮的笑聲都走了腔調:“本王真是開了眼了,真沒想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彈丸小鎮竟也有如此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哈哈哈哈,周泰,你小子好樣的,本王一定重重賞你快、快將兩個小美人嘴裡的破布拿掉,可別憋壞了她們。”
周泰急忙將思思嘴裡塞着的破布摘去,緊接着出手如電將另一名錦衣漢子的手撥開,又將麗娘嘴裡的破布拿了出來。
思思和麗娘邊大口喘着氣,邊劇烈咳嗽起來,錦絲比甲對襟淺綠色短衫內,俏挺完美的雲峰,隨着咳嗽,有些劇烈的展現出讓周泰和錦衣漢子們頭暈目眩氣血賁張的顫動。
“王爺,您不能啊,她們是小的的女人,求王爺開恩!”王三跪地叩頭道,額頭沁出汗珠的臉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青灰色。
朱英僉貪婪的瞧着思思和麗娘,嘿嘿笑道:“你的女人?你他孃的也配本王剛纔聽你喊了聲四夫人,這兩個絕色小娘們內一定有一個是陳燁的女人。”
朱英僉邁步走下了祠堂,走向思思和麗娘。思思和麗娘瞧到精赤着身子,沒有一絲羞恥感,笑嘻嘻的望向自己的朱英僉,都羞紅着臉,急忙將臉挪開,同時厲聲罵道:“不知羞恥!”
朱英僉一愣,放聲狂笑道:“不知羞恥?罵得好兩位小美人,一會兒不僅本王會很用心的對你們不知羞恥,本王的這些護衛也都會好好對你們不知羞恥的,周泰,將她們都提溜進來,本王要不知羞恥了,哈哈哈哈……”
周泰驚喜的兩條腿都有些打顫:“奴才謝主子賞賜!”慌不迭的要抱起麻包之際,眼角的餘光似乎有什麼閃了一下。
功虧一簣王三臉露苦笑,腳尖點地,如突起捕食的獵豹撲向朱英僉,手裡握着的短匕破開夜幕狠狠的刺向朱英僉。
在短匕似乎已經碰觸到朱英僉脖頸間汗毛的剎那間,王三的胸腹仿若被一輛滿載的重型卡車狠狠的撞擊,狂噴着鮮血倒飛了出去。
“三哥!”思思驚駭的尖叫道。
周泰滿臉殺意擋在了朱英僉身前,朱英僉不滿的撥愣了一下週泰:“你他孃的擋住我看美人了!”
周泰賠笑剛要閃開,幾道勁風破開靜謐的夜幕急射過來,周泰冷哼了一聲,身形不退反進,如一隻大鵬騰空而起,雙手閃電般探出,竟將破空急速射來的蠟杆扎槍硬生生握住,身形欲落未落之時,手腕一抖,兩隻蠟杆扎槍倒射而回。
從祠堂院牆上扔槍後,正要跳進祠堂內的兩名李二徒弟,被倒射過來的蠟杆從胸膛貫入,強橫的衝擊力將兩名徒弟又硬生生倒撞飛出了院牆。
噗噗噗,扎槍貫體的聲響幾乎在同時響起,六七名錦衣漢子被射來的扎槍穿體,連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就被倒插在了地上。
“敵襲保護主子!”周泰身形剛落地,腳後跟一磕地面,倒射回朱英僉身旁。
“主子,快、快進祠堂內躲躲。”徐全嚇得臉無人色,驚叫道。
朱英僉臉露暴戾的猙獰,冷笑道:“今兒忘了看皇曆,還真是好日子周泰活捉爲首的,本王要將他的皮活剝下來!”說完,伸手揪住驚痛哭泣的思思和麗娘黑亮的青絲,拖着她倆向祠堂內走去:“本王就邊弄這兩個賤人,邊欣賞你們如何殺敵,哈哈,真是讓本王興奮狂喜的一晚!”朱英僉囂張變態的狂笑着,將疼的尖叫的思思和麗娘拽進了祠堂內。
楚王府護衛有了警覺,從祠堂院牆接連兩次投射,都沒能傷到他們分毫。
“殺!”李二和金虎及一干徒弟翻身跳進祠堂內。周泰定睛瞧去,驚喜的叫道:“主子,是李莊那名被奴才打殘了手的賤民!”
“周泰,這回你要是敢讓他再跑了,本王就剝了你的皮!”朱英僉喘着粗氣,厲聲叫道。
“主子放心,這一回他們有來無回,奴才會讓主子盡興的活剝人皮的!”周泰猙獰地笑着,一雙眼狂涌着殺意惡狠狠的瞪着李二和金虎。
與此同時,鉅鹿葉家分號門前的街道上又傳來馬車聲響,清脆的蹄聲再次響徹黑寂無聲的藥行街。
正在裡面繪聲繪色,手舞足蹈,演繹着如何抓到思思和麗孃的錦衣漢子噶然止住吐沫星子飛揚的話語,幾名錦衣衛臉上都露出淫邪不敢相信之色。
“嘿,邪了,今兒是什麼日子,好事成雙,這又是哪個兄弟開張了?”
八名錦衣漢子驚喜的全都涌到了門口,循聲望去。一輛黑呢裹紮的馬車踏着碎步奔了過來。
八名錦衣漢子瞧着趕車的兩名年約十八九歲,滿臉風塵的車伕勒住繮繩,將車停在了藥行門口,臉上透着淫邪的驚喜變作了猙獰,互相瞧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兇光。
兩名年輕精幹的車伕停住馬車,臉露笑容,剛要喊,瞧到藥行門口站着的錦衣漢子,愣了一下,一名車伕驚疑的問道:“你們是幹啥的?”
一名錦衣漢子聞言,猙獰的笑道:“小子,這話應該是爺問你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