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咬牙冷笑道:“李莊村民和乾爹一家還有本王的女人們都被那雜碎逼到了山裡,這大熱的天都在山裡喂蚊子呢。”
“東家,有祿請命帶人即刻去鹿野。”錢有祿微眯着眼,眼中閃爍着強烈的殺機。
陳燁微笑道:“朱英僉大老遠從湖廣藩地拜會本王,本王要不回去好好儘儘地主之誼,豈不是很失禮。”
李準和錢有祿互相瞧了一眼,眼中都爆閃着陰冷的殺意。
“主子,萬歲爺對楚王有什麼說法?”李準問道。
陳燁淡淡一笑:“父皇只說讓我別弄死他。”
李準嘴角站起一抹詭異殘忍的笑意,輕點頭:“奴才明白了!”
陳燁瞧向錢有祿:“通達,這次回鹿野,你就不要跟着一同去了。”
“東家,爲什麼?”錢有祿急的站起身道。
陳燁笑着擡手示意他坐下,將自己和大統的交談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錢有祿和李準興奮的嘴都合不上了。陳燁嘆了口氣,笑道:“咱們辛苦了三天,這筆生意做的還算差強人意。”
錢有祿喜笑顏開道:“東家您太謙虛了,何止是差強人意,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不僅拿到了全國藥醫大權,東家還成了藥醫部尚書,官居二品,這可是和六部九卿堂官平起平坐了,親王做尚書,東家你可是咱大明有史以來第一位有祿恭喜東家,賀喜東家。”
李準笑的一雙眼眯成縫:“更重要的是,主子萬歲爺成立這個藥醫部,讓主子您當了尚書,這是變相告訴天下,主子你正式位居廟堂,參與國政了。咱大明除了太子有權參與國政,從無親王享此殊榮,這豈不是說主子就是……”
“不要胡說八道,說正經的。”陳燁打斷李準的話,淡淡道。
李準醒過神來,忙道:“奴才得意忘形,有些口無遮攔,請主子責罰。”
陳燁望向錢有祿:“不讓你隨我回鹿野,是因爲有些大事需要你幫我處理。”
“請東家吩咐。”
陳燁擺手讓錢有祿坐下,說道:“天下醫者考試,要讓內閣以廷寄傳告天下各省府州縣,時間就定在十月五日開考。考場地點嘛……”
“主子,一個半月時間是否太急了,奴才估摸着能到京城參加考試的恐怕也就北直隸數省幾個離京城近的省府,南直隸那邊是無論如何到不了的。”李準道。
陳燁微微一笑:“這次考試來多少人不是關鍵,本王的用意有兩個,一是將消息傳遍天下,朝廷要規範醫者資格了,今後不參加朝廷的醫事資格考試,一律不得行醫治病。二呢,是爲咱們京城總院召郎中。因此南直隸數省的醫者可以等明年再進京參加考試。”李準恍然。
錢有祿笑道:“東家,關於考試的地點,有祿想到一個,就是簾子衚衕東家昔日的小豹房,主子您看那裡作爲考場怎麼樣?”
陳燁沉吟了片刻,笑道:“其實那塊地方我早已相中作爲咱們京城總院的所在地。將考場設在那裡,倒是一舉兩得。好,就定在那吧。”
“東家走後,有祿就親自過去將豹房清理出來。”錢有祿道。
陳燁笑道:“本王這個新任藥醫部尚書,徐階他們應該還是能給幾分面子的,我想,徐階該不會將你拒之門外,不見客的,不過要提防他故意推諉,你要緊盯着點。”
李準笑道:“主子放心,回府,奴才就將消息傳給奴才的乾爹,內閣徐階他們要是誠心推諉拖延,錢總管就去找奴才的乾爹,他會將這事捅到主子萬歲爺那的。”
陳燁搖頭道:“不要讓滕祥去做,交給馮保,讓他去做。”
李準一愣,遲疑道:“主子不相信奴才的乾爹?”
陳燁搖頭笑道:“你別多心,讓馮保去做,是因爲我不放心他。”
“主子的意思?”
“馮保雖然是奉父皇之命接近裕王,但他的心不可知。這一次就看他如何選擇了。”陳燁冷笑道。
李準恍然,眼角輕顫,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奴才明白了,說心裡話,奴才真不願與這混蛋爲伍。”
陳燁微笑瞧了一眼李準,沉聲道:“還有匯合錢莊,老十六和孫學儒已去了平遙總號,其他兩兄弟也在忙着打發心腹接收六和錢莊各地分號,通達,總號的搬遷以及各地分號的接管開張,你都要費心盯着點,不要出什麼變故,也不要讓人鑽了空子,給咱們搗亂。”
錢有祿躬身道:“東家放心。”
“對了,高啓那,你知會一聲,別讓那老傢伙挑理。”陳燁笑道。
錢有祿笑道:“東家放心吧。自從您說了,他要是請來一位故交好友就給他一千兩辛苦潤筆費,高院長現在勤奮的兩耳已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請人書。只要您給他銀子,他纔不敢挑您的理呢。”
陳燁笑着道:“這正是我欣賞他之處,喜歡錢財說在明處,君子愛財光明磊落,不是那些滿嘴清流不愛財的閒屁,私底下卻恨不得鑽進錢眼內的僞君子小人。”
馬車停住了,李準笑道:“主子,咱們到家了。”陳燁站起身,李準快步過去,挑開車簾,陳燁微躬身走出車廂,三人依次下了馬車,陳燁吩咐道:“車駕不要收。”邁步走向府門。
劉全寶帶着一條通體如黑炭一般沒有一絲雜毛的狼狗從府內快步奔出,臉色驚慌道:“東家,鹿野出大事了!”
陳燁瞧向瘦的皮包骨頭,但一雙眼卻依舊閃爍着嗜血寒光的黑狗,點頭道:“我已經知曉了。這條狗我好像見過,是你用母狼配出來的狗仔吧?”
劉全寶一愣,急忙點點頭:“東家瞧過的那條給您報過信的狗叫黑花,是這條狗的姐姐,不過難產憋死了。東家,黑炭已來了兩日了,要不是今早我送高聘君回府,瞧着天色尚早想回半論堂再眯一會兒,我還不知曉黑炭來了,東家請看,這是三才捎來的密信。”
陳燁蹲下身子,伸手摸向黑炭髒兮兮的頭,淡淡道:“不必看了,楚王這麼想見我,我就滿足他這個願望。”
“主子當心!”李準緊張的嚷道。
黑炭警惕的瞧着慢慢伸過來的手,但身子卻一動不動,陳燁的手摸在黑炭頭上,黑炭歪頭瞧向身旁的劉全寶,見劉全寶不僅什麼都沒說,臉上還帶着笑意,鬱悶的坐在了地上,任由陳燁的手摸着自己的頭。
陳燁眼中閃出讚賞之色,輕輕拍了拍狗頭,站起身,沉聲道:“全寶兄,收拾一下,咱們回鹿野。”
劉全寶激動的躬身道:“是,東家。東家,大小姐和葉大姑奶奶、柳小姐都在府內等着您呢。”
陳燁點頭邁步上了臺階,劉全寶快步跟上,猶豫着輕聲道:“東家,王、王妃娘娘也隨她們等候東家。”
陳燁皺了一下眉頭,低頭瞧了一眼緊緊跟隨在劉全寶身旁的黑炭,笑了一下:“這倒是新鮮事,她找我何事?”
“東家見諒,全寶沒敢問。”陳燁沒有說話,邁步進入府內。
修身殿前大坪上,花嬋玉和柳蘭兒攙扶着葉夫人站在大坪上,在她們周圍站着五六名躬身肅立的宮娥。離她們不遠處十幾名宮娥聽事簇擁着身穿淡綠色對襟比甲短衫,同樣是淡綠色紋繡着牡丹的褶皺長裙的餘王妃。
瞧見陳燁等人走來,花嬋玉和柳蘭兒臉露驚喜,剛要攙扶着葉夫人迎上去,但同時停住,俏臉露出不自然之色瞧向一旁的餘王妃。
餘王妃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得意之色,沉聲道:“你們守在這。”
“是!”宮女和聽事急忙躬身道。
餘王妃邁動蓮步迎了上去,跟隨在陳燁身後的李準等人急忙放慢腳步。
“臣妾見過王爺。”餘王妃傾國妖媚的容顏笑靨如花,蹲身施禮道。
陳燁停住腳步,瞧着秀髮輕盤,微施脂粉,仿若出水洛神的餘王妃,心裡也是一陣怦然心動,淡淡道:“起來吧。”
“謝王爺。”餘王妃直起婀娜玲瓏的嬌軀,美眸流轉,瞟了一眼陳燁身後數米遠的李準等人。
錢有祿心裡一跳,急忙翻身跪倒,聲音有些顫抖道:“外府管事錢有祿叩見王妃娘娘。”劉全寶也翻身跪倒,李準猶豫了片刻,不情願的跪倒在地:“奴才李準叩見娘娘。”
餘王妃深深的瞧了一眼李準,美眸內溢動着異樣,但稍顯即逝,朱脣輕啓,露出一抹勾魂奪魄的笑意:“都平身吧。”
陳燁瞧着面前這張沒有瑕疵精緻的俏臉,淡淡道:“何事?”
餘王妃笑道:“鹿野之事,臣妾已聽說了,楚王真是太過分了,所幸姐妹們沒事,臣妾知曉王爺歸心似箭,王爺要回鹿野,臣妾作爲正妻,理應出來相送。”
陳燁冷冷的瞧着餘王妃:“本王和你說的話,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不要挑戰本王的耐性,今後不宣召,本王不想見你。還有你對本王的女人們施以關心,本王心領了,但姐妹們這樣的話,你沒資格說。”
餘王妃嫣然一笑,擡起仿若極品羊脂美玉精雕出來的玉手輕撫了一下鬢角:“王爺這話臣妾聽不懂,臣妾是正妻,是景王府唯一的王妃,臣妾爲什麼沒資格叫她們姐妹?”
陳燁俊秀的臉已陰冷如冰:“本王再說一次,不要挑戰本王的耐性。本王的王妃在鹿野李莊,你什麼都不是,本王沒有趕你出去,只是有些歉意作祟,不要不自量力。”
餘王妃俏臉微變,轉而又露出花羞失色的笑靨:“王爺也別忘了,臣妾的王妃是父皇御封的,要廢掉臣妾,王爺無理由,能做到嗎?王爺就那麼想讓那個鄉下丫頭取代臣妾?臣妾爲王爺着想,王爺想廢掉臣妾就只能將真相公諸天下了,王爺當日沒這麼做,今日又能這麼做嗎?”
陳燁給氣樂了,這女人竟然愚蠢的真敢拿我對她的憐憫當作了她賴在王妃寶座上的抵擋法寶。
陳燁慢慢湊了過去,貼在了透明圓潤的玉耳旁,餘王妃嬌軀輕顫,絕色的小臉豔如桃花一片嬌羞之色,脣瓣顫抖,剛要張嘴說什麼,耳旁傳來陳燁平靜的低語:“有個詞本王相信你一定聽過,叫無疾而終。不想落得那個下場,就在本王回來前,徹底消失。”
餘王妃如桃花般紅嫩的俏顏瞬間如雪一般白,美眸全是驚恐瞧着陳燁平靜的臉孔,身子一晃,向後趔趄了一步。
陳燁沉聲道:“還不快扶娘娘回去!”
兩名貼身宮女急忙走了過來,攙扶着臉色蒼白的餘王妃要離去,餘王妃突然推開她們,翻身跪倒,哀求道:“王爺你當真要這般絕情?”
陳燁微皺眉頭,喝道:“本王說的話沒聽到嗎?還不快摻走!”
宮女驚得急忙攙扶起餘王妃,幾乎是強行架着向修身殿走去。“王爺臣妾錯了,臣妾改,改到王爺滿意爲止,王爺,臣妾求你,你不能這麼絕情啊!”餘王妃掙扎着,淒厲的哭喊着被宮女們架走了。
陳燁如釋重負的輕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微笑,邁步走向葉夫人等人。
“奴婢們叩見王爺。”站在葉夫人身後的宮女們翻身跪倒,顫抖說道,小臉上全是驚懼之色。
“都起來吧。”陳燁笑着躬身道:“怎麼連大姑奶奶都驚動了?”
葉夫人激動道:“王爺,妾身想同您一起回鹿野鎮。”陳燁一愣,笑道:“是奴婢們對您有不敬之處?”
“王爺誤會了。其實臣妾早就想開口了,鹿野鎮是妾身的孃家,祖墳和弟弟仁宣他們夫婦的墳都在那,我、我想回去陪着他們。”葉夫人語帶哽咽,兩行清淚滑落下來。一旁攙扶的柳蘭兒也是美目泛紅。
陳燁瞧着她們,沉吟了片刻,笑道:“好,一同回去,不過留您和蘭兒妹妹在鹿野這可不行,等我辦完了事,咱們一同回來。”
葉夫人擡手擦去臉上的淚,搖頭笑道:“蘭兒這丫頭自然要跟王爺回來,妾身就不回來了。王爺放心,有永年夫婦照顧我,不會有什麼事的。”
柳蘭兒小臉臊的如剛染得紅布一般,美目羞臊的飛快瞟了一眼陳燁,急忙低垂下頭。
陳燁嘿嘿一笑,也有些尷尬的撓了一下後腦勺,厚着臉皮道:“回去也不會馬上就回來,岳母大人先住着適應適應,要是不習慣,再同小婿一塊回來。”
“呀!”柳蘭兒羞得輕叫一聲,躲在了母親身後,頭垂的越發低了。
葉夫人故作恍然打趣道:“哦妾身明白了,王爺一再讓妾身回來,是怕妾身將蘭兒那丫頭也留在鹿野不放手吧?”
“孃親,你、你瞎說什麼,不理你了!”柳蘭兒緊緊抱住自己的娘,火紅的小臉貼在後脊上,羞臊的驚叫道。
陳燁嘿嘿笑道:“知我者,岳母大人也!”葉夫人回手輕拍着女兒纖細可握的腰肢,開心的笑了。
陳燁微笑瞧向花嬋玉,花嬋玉俏臉微紅迎向陳燁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羞慌之意:“東家,嬋玉這、這就去收拾,隨東家回鹿野。”
陳燁眼中閃動着溫情,笑着搖頭道:“不,你要留在京裡。”
花嬋玉一愣,點頭道:“嬋玉聽從東家安排。”
陳燁瞧着花嬋玉精緻乖巧的小臉,微笑道:“你就不問爲什麼嗎?”
花嬋玉俏臉一紅,俏臉雖有羞澀但依然落落大方道:“東家留嬋玉在京裡,一定有東家的考慮,嬋玉聽從東家安排。”
低伏在自己孃親後背的柳蘭兒心裡一動,擡起依舊如火般的俏臉,明眸若有所思的瞧着花嬋玉。
陳燁眼中露出一抹欣賞之色,微笑着邁步走向一旁,花嬋玉瞧了一眼柳蘭兒,邁步跟隨了過去。
陳燁轉身瞧着花嬋玉,微笑輕聲道:“你這是不是在向我展示你不爭風不吃醋的優良婦德?”
花嬋玉嬌軀一顫,臊的無地自容,一雙如秋水的美眸慌亂的不知該往哪瞧纔好,貝齒輕咬着紅嫩的朱脣,細弱蚊蚋道:“東家,你、你,會讓他們聽到的。”
陳燁瞧着花嬋玉,突然開心的一笑:“降伏你心裡的傲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讓我感覺自豪的是,在我沒成爲王爺前,我就已經徹底摧毀了你所有的堡壘,你在我面前已是一隻乖乖的小綿羊了。”
花嬋玉俏臉火燒火燎,心慌的如同小鹿狂撞,美眸想不甘示弱的瞪向陳燁,但無論怎麼努力,望向陳燁的目光都被陳燁的眼神打得落花流水,九分羞喜一分鬱悶的輕跺了一下小腳,輕聲道:“王爺叫嬋玉過來,不會就是要對嬋玉說這些吧。”
陳燁恍然,笑道:“這話說得沒錯,先說正事,反正你的心已讓我收了,以後有的是時間炫耀我的得意。”
花嬋玉嫵媚的白了一眼陳燁,轉而撲哧輕笑了一聲,輕聲道:“嬋玉洗耳恭聽東家教誨。”
陳燁強忍住伸手捏花嬋玉嫩滑如脂臉蛋的衝動,道:“嬋玉,其實你心裡明白,我讓你繼續經營青樓生意,是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