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不擇手段的許嘉勇,張揚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許嘉勇重返江城肯定是善者不來,拿回匯通的管理權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來他還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手段來報復張揚。
張大官人下定決心這次絕不會給他機會,跟袁立剛兄弟倆化敵爲友只是張揚的第一步,他要激怒許嘉勇,要讓許嘉勇方寸大亂,要讓許嘉勇自己將缺點完全暴露出來。
袁立剛兄弟倆洗完澡出來,頭腦都清醒了許多,坐在大哥的警車裡,袁立波長舒了一口氣,從兜裡摸出一支菸,剛想點上,卻被袁立剛一把給搶了過去:“少在我車裡抽菸,我最煩這個味兒。”
袁立波笑了笑:“哥,今天中午你跟姜亮都說什麼了?”
袁立剛道:“沒什麼,局裡的事情。”雖然姜亮已經許諾幫他搞定文淵區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可這件事畢竟還沒有落實,即使是對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能說。
袁立波道:“哥,你說張揚今兒給我道歉是真心的嗎?”
袁立剛笑了起來:“別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種人咱們惹不起,即使成不了朋友,也別跟人家當敵人。”這是袁立剛通過幾件事之後得出的結論。
袁立波道:“姜亮跟我說了,上次偷車賊一口咬定是我主謀偷車,背後指使人是許嘉勇。”
袁立剛皺了皺眉頭道:“這件案子一直都是姜亮親自負責,我也不清楚,不過他應該不會撒謊。”他想了想又道:“你說張揚今天請咱們哥倆吃飯,是不是就想把這件事透給咱們?”
袁立波道:“許嘉勇跟他有仇,說起來我和張揚的樑子就是因爲他才結下的。”
袁立剛嘆了口氣道:“所以說你傻,被人當槍使了,他許嘉勇過去是省長公子,可現在就是一無根草,屁都不是,他拿什麼跟張揚比?你說你小子,幫他出頭,幾次都把自己給摺進去了。”
袁立波道:“哥,我他媽越想越窩火,如果不是因爲他,我也不會跟張揚鬥成這樣。”
袁立剛道:“立波,不是哥教你詐,其實現在這時代就得學得現實點兒,張揚什麼人物?人家是杜書記的死黨,有杜書記給他撐腰,江城哪兒不是橫着走,你過去跟他作對,惹了多少麻煩?害得咱們老爺子整天幫你擦屁股,你說咱爸都這麼大年紀了,咱們就算不能幫他做點什麼,也不能始終給他添心事吧?”
袁立波道:“哥,我明白了,今天我不是跟張揚一笑泯恩仇了嗎?以後我跟他做朋友還不成嗎?”
袁立剛道:“立波啊,人家不會無緣無故請咱們吃飯的,這世上能讓人走到一起的只有兩件事,要麼是共同的利益要麼是共同的敵人,咱們和張揚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共同的利益。”
袁立波從大哥的這番話中似乎悟到了什麼,他低聲道:“可是咱們有共同的敵人!”
袁立波充分領會了張揚的精神,而且他很快就表明了態度。
許嘉勇這次返回江城並沒有刻意低調,這兩天他重返了匯通,多數時間都放在瞭解匯通這段時間的業績上,爲接手匯通公司做着最後的準備,喬夢媛對此選擇了迴避,這兩天都沒去匯通上班。許嘉勇還政府一招宴請了昔日的一些同窗好友,一是爲了宣佈自己的迴歸,二是爲了將自己已經結婚的事情公諸於衆。
田斌和袁立波都在許嘉勇的邀請之列。
許嘉勇將範思琪介紹給各位同學認識,田斌笑道:“想不到你出去兜了一圈,回來就已經結婚了,真是羨慕你們,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袁立波跟着來了一句:“應該是女財男貌纔對,聽說嫂夫人的家庭是新加坡首富。”
範思琪笑了笑:“外面的傳言不可信。”
田斌笑道:“你這麼一說好像嘉勇跟吃軟飯的似的。”他應該是在開玩笑,可這句話在許嘉勇的耳朵裡是特別的不舒服。
一羣同學都笑了起來,其實大家都認爲是開玩笑,可許嘉勇對此卻是異常的敏感,感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雖然保持着風度,可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了。
範思琪道:“你們別這麼說嘉勇,嘉勇和我是真心的。”
袁立波樂呵呵道:“嫂夫人,以後你可得把嘉勇看住了,嘉勇特有女人緣,千萬別讓其他女孩子把他給勾跑了。”
許嘉勇笑着指了指袁立波道:“你小子就會胡說八道,我心裡只有思琪,我們倆是一見鍾情,其他女孩子再漂亮我也不會動心。”
袁立波忽然來了一句:“你突然就結婚了,喬夢媛知道後應該會很傷心吧。”
許嘉勇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高興了。
田斌在袁立波肩頭拍了一巴掌:“大喜的日子,咱能不亂說話嗎?”
範思琪笑了笑道:“我見過喬夢媛,的確很漂亮。”
袁立波道:“聽說最近張揚在追喬夢媛,嘉勇,他該不是故意追給你看的吧?”
許嘉勇聽到這句話頓時火了,瞪着眼睛道:“袁立波,你什麼意思?”
袁立波道:“沒什麼啊?就是跟你說說,咱們老同學,不是關心你嗎?”
許嘉勇道:“你是關心我嗎?老在我面前提他們幹什麼?故意氣我是不是?”
袁立波道:“我這人脾氣直,有什麼說什麼,從不在別人背後搞小動作,怎麼了?別人做了,我還不能說了?”他今天過來就是想找茬兒的,他怕張揚,可他不怕許嘉勇。
田斌當和事老道:“都少說兩句,立波,你小子也真是,前兩天去局子裡接受教育,還沒得到一點教訓?”
許嘉勇道:“就他這張嘴,應該判個無期纔對!”平心而論,許嘉勇的這句話並沒有多大惡意。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袁立波冷笑道:“你當然巴不得我進去了!”
許嘉勇越聽越是不對,他衝着袁立波道:“袁立波,我沒得罪你吧?”
袁立波道:“沒啊,你從來不得罪人,你是一好人,好事都讓你幹了!”
許嘉勇道:“你他媽什麼意思?我坑你了還是害你了?”
袁立波道:“你沒坑我,你也沒害我,是我自己傻,別人把我給賣了我還幫他數錢!”
許嘉勇的確利用過袁立波,所以聽到這番話他有些心虛,可嘴上卻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袁立波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迸發點,他抓起酒杯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玻璃酒杯被摔得粉碎,嚇得一旁的服務員尖叫了一聲,袁立波指着許嘉勇的鼻子罵道:“你他媽什麼東西?看別人不順眼,你有種去找人家單挑,背後使絆子算什麼本事?”
許嘉勇也火了,袁立波當着這麼多同學的面這麼做根本就是讓自己下不來臺,他怒道:“袁立波,我看出來了,你存心來鬧事的。”
袁立波指着許嘉勇的鼻子罵道:“你他媽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壓根看不起你這種小人,難怪喬夢媛把你給蹬了!就你這種吃軟飯的貨色根本配不上人家。”恨一個人其實很容易,袁立波也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傢伙,他想得很透,共同的仇恨能夠讓他和張揚走到一起,既然跟許嘉勇翻臉,乾脆翻得徹底一點,反正這廝過去也沒少利用過自己,袁立波心裡有口惡氣,其實這口氣不單是許嘉勇給他造成的,甚至他將張揚帶給他的尷尬和恥辱都一併發泄在了許嘉勇的頭上,人在心裡憋屈的時候,去踩別人也能得到一種發泄的快意。
袁立波罵完之後,感覺到舒服了許多,人一旦撕開了臉皮,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他的這番話全都罵在了許嘉勇的痛處,許嘉勇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去一拳朝着袁立波的面門就砸了過去。許嘉勇出拳的時候他忘了一件事情,袁立波雖然不是張揚,可他也是個會家子,從小修練形意拳不是白練的,袁立波在張揚的手上吃癟,可面對許嘉勇他還是有足夠的取勝把握,他身體一側抓住許嘉勇的右手,一擰就把許嘉勇的手臂擰得反轉過來,許嘉勇吃不住疼痛,身體向前傾斜,失去平衡趴倒在飯桌上,袁立波一手摁着他的胳膊,一隻手掌壓着許嘉勇的頭,壓得許嘉勇的右臉緊貼在桌面上,袁立波罵道:“麻痹的,就你也敢跟我動手,一個吃軟飯的慫貨,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
田斌和幾位同學看到真打起來了,慌忙上去分開他們。
許嘉勇揉着痠痛的手臂,氣得臉都青了,範思琪拉住他的手臂,另外一名同學拉住他的另外一條手臂。田斌則推着袁立波走出去,袁立波不依不饒的指着許嘉勇道:“別他媽以爲自己聰明,幹得缺德事沒人知道,你他媽幹了壞事往我頭上栽贓,想坑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田斌勸道:“行了,你喝多了!”
許嘉勇氣得嘴脣發抖,張揚和姜亮在袁立波面前一唱一和把矛盾指向許嘉勇,其實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可巧的是,偷車事件的幕後指使者卻恰恰正是許嘉勇,許嘉勇自己都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讓袁立波知道的。
田斌也是在演戲,他對許嘉勇沒多少好感,在他和張揚之間,當然田斌會站在張揚那一邊。袁立波覺着還不解恨,衝着範思琪道:“許夫人,你也小心點,別被人賣了還幫他查錢!”
許嘉勇怒吼道:“我操你大爺!”
袁立波聽到他罵自己,衝上去又想揍他,被田斌死命抱住給推了出去。
來到外面,田斌苦笑道:“我說袁立波,你今兒是什麼邪火給燒得?大家一場同學,你至於搞成這樣?”
袁立波道:“他許嘉勇太不是東西,他跟張揚有仇,幹我屁事?三天兩頭的利用我,拿我當槍使,我他媽就這麼好欺負?”
田斌心說,你現在是給張揚當槍使呢。他也不點破,嘆了口氣道:“行了,你今天也夠過分的,人家衣錦還鄉,在老同學面前想展示展示,這下好了,你弄了這麼一出,什麼面子都被你給掃完了。”
袁立波道:“以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這種吃軟飯的小人,我羞與爲伍!”說完他轉身走了。
這件事發生之後,所有的同學都失去了逗留下去的興致,一個個起身告辭,許嘉勇氣得差點沒閉過氣去,還好範思琪表現的還算不錯,一邊向這幫同學致歉,一邊把他們送出去。
田斌最後一個離去,拍了拍許嘉勇的肩膀道:“算了,袁立波就是那個臭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許嘉勇嗯了一聲,擠出一絲笑容道:“他喝多了!”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袁立波今天就是來鬧事的。
田斌又向範思琪笑了笑道:“我先走了,嫂夫人別往心裡去啊!”
範思琪笑道:“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沒關係的!”
田斌走後,範思琪瞥了一眼正在生悶氣的許嘉勇,眼神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許嘉勇並沒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眼神,站起身道:“你先回去,我心裡很煩,出去走走!”
範思琪道:“你喝酒了,別開車!”
許嘉勇冷冷道:“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