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許振堂和張揚見面的人是江城第一服裝廠廠長薛明,許振堂和薛明是EMBA研修班的同學,在仕途上,薛明一直都比許振堂走得順利的多,薛明對許振堂這位同學也極其欣賞,認爲他在工程機械廠懷才不遇,始終沒有得到重用,可現在許振堂一躍成爲江城龍頭企業的決策者,這讓薛明也大跌眼鏡。
當晚由薛明在水上人家做東,促成了張揚和許振堂的見面。
張揚並不是一個人過來,他把嵐山工程機械廠廠長周東宇也帶來了,許振堂看到他們兩人同來,馬上就明白了幾分,難怪張揚會選中自己,自己可以說和他素昧平生,肯定是周東宇的推薦。
張揚主動向許振堂伸出手去,微笑道:“許廠長,我是張揚!”
許振堂對張揚聞名已久,真正在這一的場合接觸還是第一次,他和張揚握了握手,笑道:“謝謝張市長能來!”
張揚笑道:“你是我們江城龍頭企業的掌門人,你的面子我當然要給!”
周東宇很熱情的和許振堂握了握手,他笑道:“許廠長,難怪我三番五次的邀請你前往嵐山都被你拒絕,原來你等着在江城效力呢。”
張揚笑道:“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真把他請去,你們兩個誰當老大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當仁不讓的在首位上坐了,招呼大家坐下。
薛明道:“今天是我做東,請張市長過來吃飯的目的,主要是聯絡感情,放心我們只聯絡個命感情,決不搞歪門邪道。”
張揚笑道:“薛明,你欠我好幾頓飯了,今天還算有點誠意!”張揚把周東宇介紹給薛明道:“這位可是我的貴客,咱們江城的貴客,嵐山工程機械廠廠長周東宇同志。”
薛明笑道:“久聞大名!”
周東宇笑道:“一定是恭維話,我哪有那麼大名氣。”
薛明道:“過去沒那麼大名氣,可現在我們江城都知道你,你是猛龍過江!”
周東宇哈哈笑了起來,他很謙虛的表示:“多謝江城亣市政亣府給我這個機會,也多虧了張市長對我們的信任。”
張揚道:“別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上菜!”
許振堂開始的時候很少說話,多數時間都是在悄悄觀察這位新機場工程現場指揮,過去他聽說過許多張揚的事蹟,這個人的身上多少帶有幾分傳奇,今天坐在一起發現,張揚沒什麼官架子,但是言談舉止中流露出過人的魅力。
酒桌上自然免不了要恭賀許振堂升任江城機械廠廠長。
張揚提議之後,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許振堂自然是不能推辭的,他乾了這杯酒,然後舉杯敬了張揚,他真誠道:“張市長,謝謝您的推薦,在此之前你對我並不瞭解,爲什麼會想起推薦我?”其實許振堂已經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和周東宇有關,只是想再證實一下。
張揚笑道:“你不應該謝我,要謝就謝周廠長,是他向我推薦你的。”
周東宇笑道:“我推薦振堂的時候,並不知道張市長想推薦他擔任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早知道您要給我樹立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我怎麼都不會推薦他。”
衆人同聲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相信周廠長的眼光,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瞞大家,早在正式招標之前,新機場的資金問題還沒有落實的時候,我和周廠長就在嵐山見面了,我之所以決定放棄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設備而採用周廠長的,其原因不僅僅是曹正陽同志單方面的不情願,最主要是被周廠長的遠見和信心所打動,想做成一件事業,必須要擁有共同的目的,共同的理想,只有這樣我們這羣人才能走到一起,如果對我們的事業連起碼的信心都沒有,又談什麼合作呢?”
薛明道:“張市長說的對!只有共同的理想才能走到一起。”
張揚道:“現在的時代不流行喊口號了,再說愛國愛家不是你扯着嗓子喊出來的,要看實際行動。”他笑着望向周東宇道:“周廠長就挺好的,人家不但愛嵐山,順便把怎麼江城也愛上了。”
周東宇呵呵笑了起來:“說真的,我對江城現在已經有感情了。”
張揚道:“其實無論江城還是嵐山都是平海的土地,都是中國的土地,咱們的努力都是爲了中國的發展和騰飛。”他看了看許振堂道:“許廠長怎麼不太說話啊!”
許振堂道:“我在考慮怎麼說!“
張揚笑道:“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工作之餘大家坐在一起就是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暢所欲言。”
許振堂道:“市領導把江城工程機械廠這副重擔交給了我,在其位就要謀其政,我要爲廠子的未來發展着想,今天周廠長剛好也在這裡,有些話我就直接說出來了。”
周東宇點了點頭。
許振堂道:“江城建設新機場,作爲江城亣市的龍頭企業,同時又是建築工程機械的生產廠家,我們江城工程機械廠按理說要盡力而爲的,曹廠長放棄競標,他有他的原因,他是害怕機場工程資金沒有落實,我們的投入得不到及時的回報,從而會讓廠子陷入困境,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這一點我想大家都不會否認。”
張揚道:“你怎麼看?”
許振堂道:“曹廠長的決定我堅決反對,他對江城的發展缺乏信心,我認爲當今的時代是個高速發展的時代,經濟的發展一日千里,放在家門口的機會我們把握不住,只會拱手讓給別人。”他向周東宇笑了笑道:“周廠長不要介意,我是就事論事。”
周東宇道:“振堂說得都是事實,如果不是你們廠主動讓步,我也不會如此輕鬆的得到這個機會。”
許振堂道:“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我們想要挽回已經很難了,可是有一點我又不得不說,這次新機場的業務對我們廠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一份訂單那麼簡單,還有我們廠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信譽和口碑,連自己城亣市的重點工程都不使用我們的機械,那麼我們又拿什麼去說服別人購買呢?”、
張揚微笑望着許振堂,在推薦許振堂擔任工程廠廠長的時候,他對這個人並不瞭解,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發現許振堂的確是個有想法有主見的人,對未來的事情看得很準,更難得是,他敢於表露意見。
張揚道:“那怎麼辦,現在我們和周廠長已經簽訂協議了,總不能讓我們毀約吧?”
周東宇道:“那可不成,毀約我得要賠償!”
許振堂道:“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我並沒有想取代嵐山工程機械廠的意思,我是想說,嵐山工程機械廠和江城工程機械廠作爲平海工程機械業的前兩名,我們的產品有重疊的,可也有很多不同,請張市長考慮一下能否讓我們相互補充,完善新機場工程所需要的工程設備,還有許多工程設備必須要依靠進口,我們和德國海德集團是合作單位,在引進設備方面擁有着很大的優勢,我們可不可以放低競爭,攜手實現共贏。”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這個要求讓周廠長爲難了,可是我覺着中國企業的發展並不在於內部的競爭,而要放眼於國際,只有將目標放的長遠,我們的發展才能更快,走的才能更遠。”
張揚望着許振堂,又看了看周東宇。這兩人先後都說出了同樣的話,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新時代的企業家就應該擁有這樣的胸襟和風範,張揚點了點頭道:“國內強不算強嗎,走出國門衝向世界那才叫真正強!”
周東宇舉杯道:“振堂,我也有同樣的想法,我們的產品可以互爲補充市場這麼大,單靠我們一個廠是吃不下的,所以只有聯合才能謀求共同的發展,真正達到共贏!”
許振堂沒想到這件事會進行的這麼順利,他激動地握住周東宇的手道:“東宇兄,這次你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周東宇笑道:“我們都是平海的企業,太多重複的產品線只會讓我們陷入惡性的競爭中,如果可以達成共識,各有所長,取長補短。我們就可以規避這些不良的競爭。就可以實現快速的發展,這件事我早就開始盤算,可需要一個擁有同樣胸襟和同樣眼光的同道中人。”
因爲工程機械廠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晚宴的氣氛變得熱烈而融洽,他們都喝了不少的酒。
半酣之時,蘇小紅笑盈盈走進來敬酒,張揚把周東宇和許振堂引見給她,蘇小紅聽說許振堂是新任的工程機械廠廠長,也是格外留心,工程廠這麼大,平時的業務招待肯定不少,她已經動了心思要拉住這位大客戶,蘇小紅說什麼都要她來做東,算是她恭喜許振堂榮升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的一份心意。
他們一直喝到晚上十點方纔結束,蘇小紅把他們送到了停車場,張揚上車的時候,蘇小紅向張揚道:“你喝了這麼多,我讓蘇強送你回去。”
張揚笑道:“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這點酒絕對沒問題。”
蘇小紅道:“還是小心些,酒後駕駛人容易麻痹大意。”
遠處周東宇上了車後向張揚揮手道別。
張揚向周東宇笑着揮了揮手。
蘇小紅有意無意道:“最近新機場的工程還順利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成,省裡撥了五個億,資金方面沒太多問題了。”
蘇小紅道:“工作很辛苦啊。哪天有空請杜書記過來一起喝酒。”
張揚聽到她把杜天野給捎上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心。不由得笑道:“你想請他還是請我?”
蘇小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她控制情緒的本領向來都是很強,微笑道:“都請,大家一起聚聚,我哪兒還有幾罈好酒呢。”
張揚也沒往下問,他笑道:“我一直都惦記着你的那幾罈好酒,你這一說,把我肚子裡的酒蟲都勾引出來了。”
蘇小紅道:“那好。下週挑個時間我約你。”
張揚道:“等等再說吧,眼看就要開工奠基了,我現在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杜書記指哪兒我得打哪兒。”
蘇小紅笑道:“也別太辛苦,要是累壞了,有人要心疼的。”
張揚道:“還是紅姐疼我。”
蘇小紅格格笑道:“你用不着我疼,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子等着疼你呢。”
張揚道:“話可不能亂說,嫣然馬上就回國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她不得找我算賬啊。”
蘇小紅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心裡有鬼嗎?”
張揚笑道:“坦坦蕩蕩的,哪有什麼鬼!”他忽然想起了方文南給自己寫親筆信的事情,低聲道:“紅姐,你最近有沒有去過探望過方文南?”
蘇小紅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方纔點了點頭,“去看過他幾次,他人蒼老了許多,不過精神還好。”
張揚道:“你收購水上人家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蘇小紅咬了咬櫻脣道:“沒什麼含義,我和他之間早就完了!”她轉移話題道:“對了,他寫信給你做什麼?”
張揚道:“讓我給盛世集團一個機會。”
蘇小紅道:“方文東區找的你?”
張揚點了點頭。
蘇小紅道:“根據我對方文南的瞭解,他的性情很少去求別人,他能夠給你寫這封信。求你幫助盛世集團,證明他要麼已經改變了,要麼就是他真的想要從頭再來。”
張揚道:“距離他出獄還有幾年,談從頭再來似乎爲之過早,不過不是我沒給盛世集團機會i,而是他們主動放棄了投標。”
蘇小紅道:“方文東那個人缺少做大事的氣魄,盛世集團的衰落和他也有關係。”
張揚道:“機會只能給他一次,他把握不是就不能怪我了。”
蘇小紅道:“我想方總會明白的。”
張揚道:“等我有時間也去看看他。”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正如曹正陽的死,他死在了自家樓梯上,原因是喝多了酒,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很不幸的摔斷了脖子,等到家人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死了半個小時。送到醫院屍體都涼了。
曹正陽的死,在江城工程機械廠的震動很大,江城工程機械廠如同炸鍋一樣,曹正陽雖然爲人保守了一些,可他在廠子裡的威信很高,在江城新機場的事情上雖然他不支持市裡的工作,可卻贏得了民心。工人都認爲曹廠長是真心真意爲他們考慮。曹正陽的家人更是無法接受,認爲曹正陽是屈死的,曹正陽的妻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曹正陽本身就有高血壓高血脂,十多年沒沾過酒了,是市裡對他的不公平待遇,才讓他走上了這條絕路。
工程機械廠上上下下亂成一團,清晨的時候,工人們就組織起來乘着大客車前往市委市政亣府,將市委市政亣府大門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還打起了標語--沉痛悼念我們的好廠長,血淚控訴官僚主義害死人!
市領導們剛剛上班,就遇到了這一狀況,市委書記杜天野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曹正陽居然死了,這件事誰也沒有想到。
他給公安局長榮鵬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處理一下現場的情況,務必要控制住局勢,絕不能讓情況進一步惡化下去。
許振堂趕到鬧事現場的時候,已經有近一千名工人在市政亣府外集結,許振堂發現這件這個廠長上任的真不是時候,組織上還沒有來得及正式宣佈,老廠長就意外身亡,自己在無奈中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可他已經是工程廠的廠長,他就必須要盡到廠長的職責。
許振堂衝到人羣前,他展開雙臂,大聲吼叫道:“大家都冷靜一下!”
工人中有很多人不知道許振堂已經被任命爲工程廠廠長,心說你算哪根蔥?一個售後服務部的出來充什麼大頭?
許振堂大聲道:“大家請聽我說,曹廠長意外身亡,我們都很悲痛,可是我們不能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干擾政亣府工作,大家有什麼不滿,可以在廠子裡商量解決,由我統一向上級反映。”
許振堂裂開嘴露出一絲笑意,他大聲道:“有火衝着我發,我既然敢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就要對你們負責,我就要管你們!”
“你憑什麼管我們?”
許振堂血流滿面,早晨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咧開嘴,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這景象讓人感到有些觸目驚心。工程廠的工人似乎被他的可怖模樣給嚇住了,還有人謾罵,可是沒有人繼續向他投擲物品了。
許振堂道:“就憑我是廠長!”
這次沒有人嘲笑他,謾罵聲也停止了,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
許振堂道:“回去吧,不要讓這件事愈演愈烈,我不希望看到我們廠的任何一個工人因爲違反法律而被抓,快回去吧!”
工人們仍在猶豫,許振堂大聲道:“快回去吧……”他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軟綿綿坐倒在了地上……
張揚專程去醫院探望了受傷的許振堂,許振堂的頭部已經包紮好,仍然穿着那件被獻血染紅的白襯衣。
張揚看到他的模樣,不禁笑道:“許廠長上任第一天就讓我們見識到了什麼叫血染的風采。”
許振堂卻笑不出來,他嘆了口氣道:“曹廠長走得太突然了。”
張揚道:“法醫鑑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曹廠長是因爲飲酒過量,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頸椎骨骨折,顱內出血造成的死亡,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許振堂道:“張市長,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取代了曹廠長的位置,也許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張揚道:“曹正陽的事情我們都很痛心,可這並不意味着我們要承擔責任。身爲一個國家幹部,就必須拿得起放得下,沒有人可以永遠在官位上呆下去。無論曹正陽,還是你和我,終有一天都會面臨退下來的結局,我們所應該做的就是接受現實。”
許振堂點了點頭。
張揚道:“這次工程廠鬧事在社會上的影響很壞,市裡已經讓公安機關介入,務必要找到在背後鼓動鬧事的人。”
許振堂道:“張市長,能不能不再追究這件事,工人們也是因爲一時情緒激動才做了糊塗事。”
張揚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都有自己的是非標準,做錯了事就應當對自己的行爲負責。許廠長,你好好休息,今天的這件事一定回調查清楚。”
許振堂道:“張市長,還請你和市裡溝通一下,現在調查只會火上澆油,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工人們冷靜下來。”
望着許振堂誠摯的目光,張揚終於點了點頭。
在對待工程廠工人鬧事的問題上,杜天野和許振堂持有相同的觀點,他認爲現在並不適合追究工程廠的責任,無論曹正陽死亡的原因是什麼,有一點不可否認,正事市裡決定讓他退下來,才造成了曹正陽的想不開,可以說曹正陽的死,市裡還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振堂同志考慮得很對,現在刨根問底追究責任只會火上澆油,工程廠方面應該維穩,這樣也有助於振堂同志接受工作。”
張揚道:“這次我們好像坑了許振堂,在這種狀況下想要順利接受工程廠的工作只怕不容易。”
杜天野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一帆風順的事情,如果許振堂連這點風雨都承受不住,他也沒資格擔任工程廠的廠長。”
張揚笑道:“今天許振堂浴血市府大門口,也算得上是英勇無畏。”
杜天野微笑道:“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至少我們沒選錯人,一個領導首先就要敢於擔當。”他想起新機場的事情,向張揚道:“奠基典禮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張揚道:“準備好了,28號,邀請函也發過了,省裡初步定下,宋省長過來參加奠基典禮。”
杜天野點了點頭,之前南錫深水港的奠基儀式已經舉行,省委書記喬振樑親自前往,這也是爲了搞平衡,畢竟省財政撥款偏重他們江城,喬振樑也不能表現出太大的偏頗,親自去了南錫參加深水港奠基典禮。杜天野道:“宋省長那邊你負責接待工作,岳父看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歡。”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伺候得週週道道,讓他說不出咱們江城半個不字。”
杜天野道:“奠基典禮一定要從簡,省裡撥給我們這筆錢不容易,要是看到咱們鋪張浪費,指不定會有什麼想法呢。”
張揚道:“這點你放心,一切從簡,少花錢多做事。”
左援朝在肖鳴向自己彙報工作的時候突然打斷了他,低聲道:“宋省長下週就要來了!”
肖鳴微微一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他專程過來參加新機場奠基典禮。”
左援朝嘆了口氣道:“幾家歡樂幾家愁,一個新機場奠基典禮至於搞得這麼隆重嗎?我們的領導幹部什麼時候能夠學會踏踏實實的做事,凡是都先考慮到老百姓的利益,而不是隻想着自己的政績?”
肖鳴當然知道他這句話指向的是誰,隨着省裡向江城新機場撥款五個億,市委書記杜天野現在的風頭正勁,左援朝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肖鳴心裡也不好受,比較他已經是被杜天野打入冷宮的幹部,只要杜天野在任,他很難有揚眉吐氣的機會。
左援朝道:“工程廠的事情怎麼樣了?”
肖鳴道:“聽說還沒下葬,他的家人鬧着要說法呢。不過工人們的情緒倒是穩定了一些,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曹正陽是醉酒後失足摔死的。”
左援朝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多好的同志,一個爲黨爲人民奉獻畢生精力的好黨員、好乾部,就這麼死了。”
肖鳴道:“一場意外啊!”
左援朝道:“如果我們能夠注意正陽同志的情緒,能多關心關心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啊。”
肖鳴沒說話,左援朝分明在向自己傳遞某種信息,前後聯繫在一起,就不難推測出他究竟想幹什麼了。
左援朝道:“老肖啊,正陽同志一直都是我們的老朋友,我很想去他家裡看看,可惜現在並不是時候,你幫我轉達一下對他家人的慰問。”
肖鳴點了點頭:“好的!”離開左援朝辦公室的時候,肖鳴很鬱悶的嘆了口氣。左援朝想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意圖很明顯,可肖鳴也不是傻子,藏正陽這一事亣件如果鬧出去,將會對整個江城亣市的領導層不利,左援朝想拿自己當槍使,肖鳴的內心無比煎熬,他不想被別人利用,可眼前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如果放棄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只怕會成爲他終生的遺憾。肖鳴低頭想得出神,差點和迎面走來的副市長嚴新建裝了個滿懷。
嚴新建扶住他的肩膀道:“老肖,怎麼心思重重的?”
肖鳴尷尬的笑了笑:“這兩天沒休息好,精神有點恍惚。”他看到嚴新建雙眼有些浮腫,不由得笑道:“還說我,你精神頭也不怎麼樣。”
嚴新建嘆了口氣道:“剛纔去工程廠看了看,廠子裡還是有很多不穩定的情緒,曹正陽說走就走了,搞得我們這些領導把他害了的一樣,這兩天就爲了這件事忙活了,這不,還得去他家裡做他家人的思想工作。”
肖鳴道:“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