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傅長征進來通報說,教育局長劉強來了。
程焱東起身道:“我也該走了,我會繼續查下去,希望能夠再找到一些線索!”
程焱東走出辦公室剛好和劉強相遇,笑着向劉強點了點頭。
劉強也笑了笑,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不錯。
張揚對這廝的來訪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開心,皺了皺眉頭道:“找我有事?”
劉強點了點頭,笑道:“剛剛接到消息,今天平海全省一共發現了33起作弊事件,目前涉及人員已經達到41人。”
張揚目光古怪的看着劉強,在他的目光下,劉強顯得有些不自然,乾咳了一聲道:“張市長知道了?”
張揚道:“你好像很高興?”
劉強道:“大家都出事,這樣外界的目光就不會只盯住豐澤!”
張揚這才指了指沙發道:“坐!”
劉強有些不自然的坐下了,兩隻手握在一起,他的不自然是因爲張揚的目光而引起,只覺着張揚的兩道目光宛如刀鋒一般刺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到如坐鍼氈。劉強道:“張市長,這次會怎麼處理趙福成?”
張揚道:“正常程序了,影響這麼大,已經觸犯了國家法律,肯定是要進去蹲幾年,最可憐的是那幾名學生,一個輕率的決定,把自己的未來全都葬送了。”
劉強跟着嘆息了兩聲。
張揚忽然道:“作弊的事情發生之後,爲什麼你沒有馬上通知我?”
劉強內心一怔,慌忙解釋道:“張市長,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趕去了現場,因爲你在出差,所以不想打擾你,本以爲我可以處理這件事,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嚴重,這纔給你打了電話。”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心中卻道:“你狗日的十有八九想害我!”他輕聲道:“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問題,照你看,到底是誰舉報的這件事?”
劉強道:“這我可猜不到,說不定趙福成得罪了什麼人!”
張揚道:“你認爲這次的事情僅僅是針對趙福成的?”
劉強沉默了下去,瞎子也能看出來這次的矛頭直指張揚,直指整個豐澤的教育界,他低聲道:“張市長,豐澤一中的這件事影響很壞,外界輿論都集中在這件事上,我們應該有所反應了。”
張揚淡然道:“你認爲該怎麼反應?”
劉強壓低聲音道:“僅僅處理趙福成一個人是不夠的,公衆不會滿意,上級領導那裡也很難交代!”
張揚頓時明白了這廝的目的,他佯裝糊塗道:“你給我個建議!”
劉強道:“事情發生在豐澤一中,豐澤一中就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張揚道:“常凌峰找我辭職了!”
劉強心頭一鬆。
可隨即張揚又道:“我沒答應!”
劉強的表情又化成愕然。
張揚道:“這件事不僅僅是常凌峰一個人的責任,也不僅僅是豐澤一中的事情,而是豐澤整個教育界的事情!”
劉強慌忙道:“我知道我有責任,我會公開向全社會道歉……”
張揚冷笑了一聲:“該怎麼處理,我知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確保高考最後一天順利進行,不要出任何的差錯,至於該承擔怎樣的責任,等高考進行完之後,我們再談!”
劉強從心底打了個冷顫,張揚的這句話等於表明了他的態度,他絕不會放過自己,張揚強調這次的作弊事件是整個豐澤教育界的事情,已經在暗示,他劉強的責任絕不會輕,劉強越想越是鬱悶,甚至連留下來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站起身道:“張市長,我先走了……局裡還有個會要開!”
張揚冷冷道:“不送!”
劉強這邊剛走,市長孫東強的秘書翟亮過來請張揚,被張揚敲打了幾次之後,翟亮乖巧了許多,進門之前首先敲了敲門,走進來後禮貌的叫了聲張市長,張揚對他目前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從張揚返回豐澤,孫東強還沒有和張揚正式談過,昨天的市長會議,張揚也沒有參加,孫東強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接連經歷了幾件事之後,他開始明白,自己沒必要急於把張揚推到敵對的立場上,歷史的經驗告訴他,張揚沒那麼容易被打倒,這次發生在豐澤一中的舞弊案,顯然是針對張揚的,按照孫東強過去的做法,這種時候,他十有八九會選擇落井下石,可自從和岳父談話之後,孫東強的心態已經悄然產生了變化,他寧願採取靜觀其變的策略,不到最後一刻,還真不好做出抉擇。
孫東強問了一下事情目前的進展情況,張揚簡略的向他彙報了一遍。其實情況孫東強大都瞭解,但是他還是享受張揚向他彙報的過程,心說你丫牛逼是不?再牛逼也得老老實實向我彙報工作,再牛逼也是我下級,這多少有點精神勝利法的味道,但孫東強也只能從其中找到一些安慰。他掩飾的很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得意,否則張大官人要是看出來了,少不了又要給他難堪。
孫東強聽完道:“張揚,這件事要加緊處理,避免事件的影響擴大化,否則只會越來越難以收拾!”
張揚道:“影響已經擴大化了,那幫記者早就把這件事給捅出去了,省內大小報紙全都報道了,電視臺昨晚也把新聞播出來了!”說起這件事張揚不由得有些着惱,陳紹斌的話顯然沒起到太大的作用,他老爺子平海宣傳部長陳平潮應該沒有過問這件事,對新聞的放任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孫東強嘆了口氣道:“一定要儘快處理,給公衆一個交代,給全社會一個交代!”
張揚道:“大不了把我交待出去唄!”
孫東強皺了皺眉頭道:“我沒這個意思,出了問題,大家一起商量,找出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讓哪一個人去承擔責任,卻背黑鍋的問題。”他的這句話聽起來還多少有那麼點階級感情。
張揚道:“孫市長,你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公平的說,你認爲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一句話把孫東強問得愣住了,過了好半天,他方纔點了點頭道:“我也覺着這件事有些不正常!”
張揚走後,孫東強馬上請示了岳父大人。
趙洋林對女婿目前的表現表示滿意,他低聲道:“越是風雨飄搖的時候,越是要把握好自己,要學會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問題。”
孫東強道:“沈書記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針對這件事做出表態!”
趙洋林冷笑了一聲道:“他是個政治老手,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應該保持沉默!東強,豐澤舞弊事件鬧得很大,省裡都知道了,喬書記在常委會上公開表示要嚴格查辦,絕不姑息,宋省長也下達了嚴肅考場紀律的通知,事情最後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很難預見,所以你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捲入無謂的鬥爭中。”
孫東強連連答應。
夜色籠罩豐澤一中的整個校園,常凌峰依然坐在校長辦公室內,他的辭職被張揚拒絕,可他卻清楚,無論張揚的意願如何,這次的事情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張揚是個不肯服輸的人,他之所以拒絕自己的辭職,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常凌峰的目光落在牆上七月八日,明天將會是高考的最後一天,順利完成高考之後,無論張揚堅持與否,他都會辭去校長之職,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張揚所面臨的壓力。
常凌峰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他擡起頭,這纔看到章睿融站在門外,手中端着飯盒,俏臉之上的表情充滿了關切。常凌峰向她笑了笑:“小章,進來!”
章睿融來到他面前,將爲他打來的飯菜放在辦公桌上,不無嗔怪道:“工作要緊,飯也要吃!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餓壞了身體,誰來管理學校?”
常凌峰淡然笑道:“我這個校長只是代理,還有一天,高考結束後,我就會交出我的權力!”
章睿融咬了咬櫻脣道:“憑什麼要你來承擔責任?作弊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常凌峰笑道:“身爲一校之長,我當然要承擔責任!”
章睿融怒道:“這個舉報者太可惡了,他明明可以制止這起作弊,卻偏偏聽之任之,非要等到作弊成爲事實才去舉報,他根本是處心積慮製造事端。”
常凌峰道:“政治就是這個樣子,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章睿融道:“如果不是爲了幫張揚,咱們纔不會來到豐澤這個鬼地方呢,什麼豐澤一中的校長,我們根本不在乎!”
常凌峰聽到章睿融一口一個我們,心中生出一陣溫暖,患難之時能有伊人相伴,這種幸福感是難以形容的。
章睿融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俏臉不覺一紅,聲如蚊吶道:“你吃飯吧,我先走了!”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常凌峰的辦公室。
章睿融認爲常凌峰之所以想要辭職全都是要替張揚承擔責任,她爲常凌峰感到委屈,爲常凌峰感到不值,所以她找上了張揚。
章睿融敲開張揚在白鷺賓館的房門時,張揚正在準備。
看到章睿融氣呼呼的表情,張揚就猜到了她此來的目的,不禁笑道:“找我有事?”
章睿融道:“你憑什麼拿常凌峰當擋箭牌?”
張揚道:“你搞清楚情況再來興師問罪,他找我辭職了,被我拒絕,這件事是衝我來的,又不是衝他,憑什麼讓他承擔責任?”
章睿融道:“你還知道!你說,這件事到底怎麼辦?”
張揚笑道:“你來的正好,我今晚想採取行動,還缺一幫手!”
“行動?”章睿融有些迷惑。
張揚指了指桌上的黑絲襪:“我要找出舉報人!”
章睿融驚喜道:“你知道是誰?”
張揚道:“不能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現在手頭還缺一些工具!”張大官人壞壞一笑:“你比我懂行,手裡應該有些常用的諜報工具吧?”
章睿融瞪了他一眼道:“你都不是組織上的人了,憑什麼用組織上的東西?”
張揚道:“你不想幫常凌峰?”
“我爲什麼要幫他?”
“你不想幫他幹嘛找我興師問罪啊?”
章睿融頓時語賽,俏臉憋得通紅。
張揚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行動!”
孟宗貴是個籃球愛好者,他當晚在豐澤體育館打籃球,離開體育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從體育館到豐澤一中並沒有多遠的距離,他一邊走一邊想,自己離開校長的位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沈慶華已經決定讓他前往科委任職,孟宗貴對豐澤一中有着很深的感情,他認爲豐澤一中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因爲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的豐澤一中如同一棵碩果累累的果樹,可是就在即將採摘的季節,他被從果園中趕了出去,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張揚。
望着豐澤一中校園內的燈火,孟宗貴的脣角泛起一絲冷笑,這笑容中包含了說不出的怨毒,帶着怨毒的心情,孟宗貴走入了教職工宿舍樓,剛剛走進樓道,他就感覺到身體被人點了一下,然後他軟癱着倒了下去。
一名黑衣人悄聲無息的衝了上來,一把將孟宗貴的身體抱住,早已等候在樓前的麪包車開了過來,黑衣人像抓小雞一樣把孟宗貴架起,拉入了麪包車中,關上車門,低聲道:“走!”
黑衣人掀開臉上的黑色絲襪,赫然露出年輕而英俊的面孔,這個突襲孟宗貴的不是別人,正是豐澤副市長張揚。
開車的是章睿融,她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綁架水準還真是專業!”
張揚咧開嘴笑道:“這年月幹綁匪不如當幹部有前途!”
章睿融笑得越發歡暢。
麪包車一直行駛到豐澤西郊一座廢棄的傢俱廠,這是張大官人偶然發現的地方,周圍沒有人居住,傢俱廠的老闆因爲經營不善而倒閉,現在廠裡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張揚重新將絲襪套好,章睿融也學着他的樣子用絲襪蒙面,張揚揚起手,啪!地就是一個大耳瓜子落了下去,打得孟宗貴一聲慘呼,同時用手指一戳解開了他的穴道。
孟宗貴剛一恢復自由就沒命叫道:“救命……救命……”
張揚冷哼一聲:“儘管叫,含破喉嚨也沒人幫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嘶啞,這是用了章睿融給他的變聲噴霧劑後的效果。他抓起孟宗貴的頭髮粗暴的把孟宗貴從車上拖了下去。
孟宗貴哀嚎着想跑,被章睿融照着肚子很踹了一腳,痛得孟宗貴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張揚拖着孟宗貴來到車間裡,章睿融銬住他的一隻手,另外一隻手銬在鐵柱上。
孟宗貴看到兩人的模樣,嚇得魂不附體,兩腿不斷打顫:“你們是誰?抓……抓我幹什麼?我……我沒錢……沒錢……”
章睿融抽出軍刀作勢要向孟宗貴刺下去,嚇得孟宗貴慘叫一聲,僅僅閉上了雙眼,刀鋒在距離孟宗貴還有兩釐米處停下,張揚聞到一股騷味兒,垂目望去,發現孟宗貴竟然被嚇尿了。
章睿融也發現了,反轉刀背在孟宗貴臉上很扇了一下,打得孟宗貴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噁心,廢物!”
孟宗貴鼻涕眼淚一起都流了出來:“兩位大……大……哥……你們饒了我,要多少錢,我……我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出來……”
章睿融道:“要錢?你有多少錢啊?你這條命又能值多少錢?”
孟宗貴道:“我沒……沒得罪你們啊……”
章睿融道:“你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自己清楚!林方白那孩子得罪你了?你舉報他幹什麼?”林方白也是五名替考者之一,章睿融這麼說意在套出孟宗貴的實話。
孟宗貴顫聲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章睿融向張揚道:“他說不知道!”
張揚拉下電鋸的電源,電鋸盤因爲長期沒有使用已經鏽蝕,運轉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張大官人拿起一根木棒,往電鋸上一湊,那木棒瞬間變成兩截,張揚故意道:“想不到這電鋸還能用,不知道你的脖子比起木棒的硬度如何?”
孟宗貴嚇得額頭上佈滿冷汗,張揚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身體壓下去,望着飛速旋轉的電鋸,孟宗貴嚇得大聲驚叫起來:“我……我全都說……我全都說……”
張揚大吼道:“說!”
孟宗貴涕淚直下:“趙福成過去就幹過……我知道……”
張揚冷冷道:“你他媽少跟我轉移概念,到底是誰舉報的?說!”他又將孟宗貴的頭向下摁了一些。
孟宗貴嚇得魂飛魄散:“我說……我全都說……是我……是我……”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孟宗貴道:“我沒打算害人,我就是看不慣高考作弊……我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我對這種……這種不正之風深惡痛絕……我……”
“那你爲什麼不在事情出現之前舉報,非要等作弊發生之後才進行舉報?”
“我……我……”
章睿融道:“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校長被免職了,所以你心裡抱有怨恨,你想報復,利用這件事讓常凌峰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孟宗貴哆哆嗦嗦道:“你是誰……你……”
章睿融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處心積慮的策劃這件事,無非是想報復,你也曾經是一校之長,爲人師表,怎麼可以幹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
張揚道:“不跟他廢話,這種人渣留在世上也是多餘,我把他腦袋給切了!”他作勢要摁孟宗貴的腦袋。
孟宗貴慘叫道:“不要……我知道錯了……我恨得是張揚……我和常凌峰沒仇沒怨的,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害他……”
章睿融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歸根結底常凌峰還是被他連累的。
張揚照着孟宗貴的腦袋很拍了一巴掌:“麻痹的,什麼東西?給你臉不要臉,做壞事之前也不稱稱你自己的斤兩!”
章睿融掏出手槍抵在孟宗貴的腦袋上:“說,你還有什麼壞事沒交代!”
孟宗貴此時已經被嚇得幾乎崩潰,哀嚎道:“我……我還收過錢……謝德標蓋教學樓的時候……給了我五萬塊……我……有罪……”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這廝的膽子實在太小了,他向章睿融使了一個眼色,章睿融拿出針筒紮在孟宗貴的脖子上,孟宗貴哆嗦了一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打開孟宗貴的手銬,張揚和章睿融兩人來到麪包車內,張揚道:“那針有效嗎?”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他應該記不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張揚道:“回頭找個公話亭報警,讓公安把他帶回去!”
章睿融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章睿融將錄音帶在他面前搖晃了一下:“有了證據是不是要利用一下?”
張揚笑道:“這種證據見不得光,不過有了它就有了談判的資本!”
“跟誰談判?”
“當然是我們的沈書記!”
高考的第三天,平海省內的各大媒體都熱鬧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是豐澤,現在整個平海作弊事件層出不窮,兩位大佬的悄然博弈已經成爲了自爆家醜,教育系統嚴格監察,媒體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自由度,宣傳部長陳平潮這次乾脆聽之任之,喬振樑和宋懷明之間的角力,自己可不適合參予,對媒體放任本身就是他的一種態度,你喬書記不是想嚴格處理,絕不姑息嗎?現在平海省本屆高考出了這麼多的舞弊事件,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處理,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今次我就要讓平海的媒體把家醜宣揚出去。
陳平潮在內心中對喬振樑是充滿怨念的,上次兒子陳紹斌和喬振樑的侄子喬鵬飛發生衝突,最終以他低頭妥協而告終,可兒子要比自己這個當老子的硬氣得多,陳紹斌辭了職,經歷了這一事件,這小子彷彿像變了一個人,長大了許多。
陳平潮對喬振樑的低頭是迫不得已的,他雖然低頭,可並不意味着他對喬振樑服氣,喬振樑這次在豐澤舞弊案上的處理方法,仍然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要處理張揚是假,給宋懷明點顏色看看是真,可宋懷明不是自己,人家有的是膽氣,宋懷明就敢借着喬振樑的東風,把火給燒起來。陳平潮需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身爲宣傳部長,不約束媒體就是支持,陳平潮對媒體人士的能力很有信心,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火星,在他們報道之下也會成爲燎原大火。
沈慶華靜靜翻閱着報紙,平時他都喜歡先看人民日報,然後平海日報、江城日報、豐澤日報這樣逐級閱讀,可今天他的閱讀順序倒了過來,豐澤、江城、平海的媒體都重點報道了豐澤的這樁舞弊案,不過今天除了報道豐澤之外,還附帶了其他城市的一些情況,江城也出了一樁舞弊事件,豐澤這個小老弟終於不孤單了。人倒黴的時候如果不能馬上找到解決辦法,就恨不能別人都和他一樣倒黴,這心理很正常。沈慶華現在的心情還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因爲豐澤舞弊案感覺到臉上無光,一方面又覺着這次是敲打張揚的好機會,你張揚是做出了一些成績,可這次的失誤就已經將你之前的功勞全部抹煞,我要把交給你的權力一樣樣的拿回來。
沈慶華正在盤算着怎樣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張揚來了,按理說教育系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早就該來向沈慶華當面交代情況,可他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這纔想起來到市委書記面前交代。
沈慶華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善,倘若是豐澤的其他幹部看到沈慶華這幅模樣,肯定會心驚肉跳,可張大官人不是普通人,沈慶華那點官威還真沒被他當成一回事兒。
張揚道:“沈書記,我是來向您彙報高考舞弊事件的!”
沈慶華皺了皺眉頭道:“真及時啊!”這句話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張揚道:“我前天就回來了,您去了江城開會,所以沒機會向您彙報,昨天又忙着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所以也沒來!”
沈慶華道:“有必要調查嗎?事情不都是明擺着嗎?小張!你這個假放得可真夠長的,我並不想跟你談什麼組織紀律性,可你至少要把本職工作做好,身爲文教衛生的分管領導,在高考這個節骨眼上,你請假去了京城,一去就是這麼多天,你可能真的有急事去做,可在走之前,怎麼也要把高考的準備工作搞好,現在好了,豐澤教育成了平海的一個大笑話,過去我們豐澤的教育水平始終位於江城前列,豐澤一中更是省重點中學,是我們豐澤的驕傲,代表着我們豐澤的形象,高考舞弊,五名學生代考,我們經營這麼多年的教育形象,被這一件事就給徹底毀了!”
張揚道:“沈書記,我不是來推卸責任的,可這件事並沒有你看到的這麼簡單!”
“沒有我看到的這麼簡單?那你說說有多複雜?有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出了問題就忙着脫開關係,推卸責任,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張揚淡然笑道:“沈書記,您先別忙着往我頭上扣帽子!應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卸,可這件事明顯有人在搗鬼!”
沈慶華道:“還是推卸責任,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到現在你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想到的都是別人的錯誤,外部的原因,我們共產黨員的作風不應該是這樣,小張,你還是從自身找原因吧,我問你,舞弊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你有沒有任何的處理措施?有沒有相應的應對方法?”
張揚道:“沈書記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沈慶華道:“常凌峰是你推薦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外行,用一個外行擔任豐澤一中的校長,本身就埋下了隱患,現在你仍然讓他在豐澤一中校長的位置上呆着!連一個說法都沒有,是不是一種袒護?是不是一種不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