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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宿舍的大廳前分手,左曉晴擡起那雙泉水般明澈的美眸靜靜看着張揚:“我忽然忘記了,應該向你說聲謝謝……”
張揚笑了起來:“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想起王忠科率領警員想要強行帶走自己的那一刻,張揚對這位外柔內剛的女孩頓時充滿了感激,雖然左曉晴的勇敢有她家世背景的因素在內,可是在那種時候能夠站出來畢竟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就算我們扯平了!”左曉晴留下一個微笑,然後飄然走向樓梯。
張揚靜靜看着她的倩影,不覺有些發呆了,直到陳國偉和王銳衝上來摟住他的肩膀:“嗨!張揚你那一手擒拿功夫真是太帥了,那是什麼功夫?”
“分筋錯骨手!”張揚說完就向宿舍走去,只留下陳國偉和王銳兩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韓傳寶充分體會到了分筋錯骨手的厲害,他耷拉着脫臼的手臂當晚就去了縣醫院掛了急診,拍片證明這是脫臼,可是脫臼的位置十分奇怪,骨科當值的醫生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把握利用手法復位,最後只能建議他去縣中醫院看看,於是韓傳寶忍痛去了縣中醫院,他的父親韓唯正自然也被驚動了,利用自己的關係找到了縣中醫院的骨科老主任,看過片子,那位老主任搖了搖頭丟了一句話:“手法復位是不可能的,要不就開刀,要不就去市級醫院看看。”
這下爺倆兒的確有些傻眼了,要知道這位老主任在江城市骨科學術界也是泰斗級的人物,他既然這麼說就算是到了江城估計也沒有什麼辦法,韓唯正看着兒子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惱火的是因爲他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強勢人物,心疼的是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受罪不是?
韓傳寶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結到張揚的身上,咬牙切齒道:“不要讓我再碰見他,否則我一定要弄斷他的雙腿……”話還沒說完,後腦就捱了老子狠狠的一巴掌。
韓唯正憤怒的罵道:“你小子還嫌給我惹事惹得不夠,人家一個電話連縣公安局邵局長都親自來了,人家背後是誰?那是縣委李書記,那是市局田局長!”
韓傳寶被罵的垂下頭去,剛纔他也只是說說狠話罷了,當時的全過程他都是親眼所見,就算他腦子再不濟事,也明白人家背後的靠山是自己惹不起的,拋開這些靠山不言,單單是叫張揚的那個小子,舉手擡足之間就把自己和兩名手下弄成了這副慘樣,人家的戰鬥力不容置疑。
韓唯正心潮起伏,腦海中默默盤算着該如何應對這件事,剛纔王忠科已經在電話中將發生過的事情詳細敘述了一遍,自然免不了向他抱怨了一通,韓唯正擔心的不僅僅是兒子的傷情,讓他更擔心的是這一連串的後續影響,邵衛江、李長宇、田慶龍無論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自己兒子的毛病他這個當爹的是清楚的,韓唯正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刻苦專營方纔有了現在的位置,往往得到的越是艱難,越是不想失去,而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因爲兒子的年少輕狂,一夜之間已經變成了未知,韓唯正清醒的認識到,假如這件事處理不當的話,自己很快就會被打落塵埃,永世無法翻身。
韓唯正迅速做出了一個決斷:“小寶,查清楚那兩個女孩丟了什麼東西,儘快把失物找到!”
在此之前王忠科已經向韓傳寶下過通牒了,韓傳寶嘆了口氣:“我問過客車司機了,應該是樑集的孫耙子那夥人幹得,我跟他打過傳呼,可是這狗日的不回電話。”
韓唯正忍不住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你整天跟那幫無賴小偷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這幫敗類又有哪個是講究信義的?”他停頓了一下:“她們丟什麼東西,你應該做過筆錄,現在你就去給我買,丟什麼買什麼,實在買不到的就用錢給我補上。”
“爸……”韓傳寶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得多。
“還有,明天開始你這個保衛科長就不要乾了,孫傳福那幾個參與鬥毆的臨時工全都給我攆回家去。”
“爸……”
“別他媽叫我爸,我韓某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韓唯正憤憤然斥罵着。
罵歸罵,可該心疼的還是要心疼自己的兒子,要不怎麼會有護犢子的說法,韓唯正就是個護犢子的人,而且爲了這個寶貝兒子,他可以低下高傲的頭顱,甚至不惜放下自尊。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帶着韓傳寶去向張揚道歉,之所以先選擇去找張揚道歉,一是因爲張揚是個男生,男人和男人之間溝通起來應該相對容易一些,二是因爲張揚的背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在韓唯正看來,李長宇無疑要比遠在江城的公安局長田慶龍更加可怕,畢竟田慶龍想要對付自己還需要動用其他的手段,而李長宇想要對付他只要說一句話就夠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脫臼的右臂已經摺磨了兒子一整夜,這一切既然是張揚造成的,也許人家就會有辦法治好,有句古話怎麼說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大丈夫能伸能屈,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無論對方是誰,無論對方的年齡多大!話說回來縣委書記李長宇也比自己年輕,自己不也是一樣向人家低頭。
張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春陽縣的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今年四十五歲,可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四十六歲,畢竟誰都不想在生肖屬性的問題上成爲別人酒桌上的笑談,他身材不高,長着一個凸起的啤酒肚,白白胖胖的臉上一團和氣,頭頂已經禿了大半,前額的頭髮留的很長,然後用梳子整齊的梳到腦後,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
看到韓唯正身邊的韓傳寶,張揚已經隱約猜到了韓唯正的身份,韓傳寶望着張揚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昨日的囂張和跋扈,剩下的只有可憐和痛楚,右臂的傷勢折磨了他一整夜,他臉色也變得青白,雙目之中佈滿了血絲。
韓唯正微笑着走了過去,向張揚熱情的伸出雙手:“這位就是張揚吧,我是客運公司的韓唯正……”
張揚並沒有理會他,冷冷掃了韓唯正一眼,兩手仍然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就這樣,韓唯正的雙手僵直在半空中,韓唯正心裡這個怒啊,可是他更清楚今天是爲什麼來的,有求於人,人家讓自己吃點憋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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