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帆的爲人處世自有他的一套準則。所以他纔會在東江短短的時間內混得風生水起,從一個被黨和政府定性的造反派,搖身一變成爲了一位成功商人。
張揚去挑車的時候叫上了顧佳彤一起。
在周雲帆的貨場,幾十輛進口汽車一字排開,這些全都是走私車,不過周雲帆已經憑藉他的關係上好牌照,張揚一眼就看中了一輛吉普指揮官,這輛吉普車幾乎全新,周雲帆走私進來的成本都在二十萬以上。
顧佳彤看到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心中就不禁暗笑,這下週雲帆要肉疼了。
周雲帆的確肉疼,這輛吉普車他本來是留給自己的,這幫小狗日的,我明明提前打過招呼了,讓他們把好車給藏起來,這輛車怎麼還會在這裡?
說來湊巧這輛吉普指揮官昨晚被貨場的管事開出去瀟灑了,今天清早纔回來,隨手就停在這裡了,哪想到張大官人會來挑車。
張揚在駕駛座上擺弄了兩下,點了點頭道:“就這輛吧,我看還湊合!”
張德放也有些不忍心了。心說你小子差不多也就行了,這一刀宰得也忒狠了,我都沒混上大切呢,張揚把這輛車開走,以後準保他要落周雲帆的埋怨,張德放笑道:“好是好,就是費油,整一油老虎,我看你還是挑一輛日本轎子,經濟省油,維護便宜。”
張揚笑眯眯道:“咱不差錢!”一旁的顧佳彤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張揚壞起來都這麼可愛。
周雲帆疼得心在滴血,他不是小氣,只是覺着給張揚送這麼大一份禮不值得,可當着別人的面,他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大氣:“張處長喜歡就這輛吧,反正這車太費油,也不好賣!”
張揚開着那輛指揮官載着顧佳彤離開了貨場,周雲帆目送着那輛吉普車,臉上的表情就想讓人給很抽了一記。
張德放深表同情的拍了拍周雲帆的肩膀:“周哥……保重!”
周雲帆嘆了口氣,隨即又笑了起來:“我混江湖半輩子了,沒想到栽在一個小輩手裡!”
張德放很真誠的對他說道:“還好栽的不重,周哥,你和他做朋友比做敵人要舒服得多。”
江城卻沒有因爲張揚的離去而有所平靜,表面上看似平穩的政壇實則暗潮涌動,洪偉基的臉色很難看,桌上的菸灰缸中堆滿了菸頭。辦公室內也是煙霧瀰漫。
李長宇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洪書記,你在這兒搞毒氣室啊?”他走到洪偉基身後推開窗戶,驅散房內的煙霧。
洪偉基低聲道:“老同學,有人把我告到省裡去了!”
李長宇笑了笑,在洪偉基的對面坐下,他也聽說了,有人向省裡舉報洪偉基和方文南之間的交情由來已久,而且洪偉基還和方文南的情婦有染,這件事是嵐山市那邊先捅上去的,現在省裡對江城的事情極其敏感,一聽到領導層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當大事情來抓,洪偉基這件事根本就查無實證,不過還是被省紀委書記曾來州好好的敲打了一頓,他心裡別提多鬱悶了。
李長宇道:“洪書記,真金不怕火來煉,咱們共產黨員害怕這點小風小浪?”
洪偉基怒道:“中國幾千年官場中形成的弊習,想要搞人就從經濟上和作風上,我和方文南過去的確認識,可我們之間只是正常的交往,這次三環路招標工程我根本沒有參予意見。這些人真是無恥,竟然在這件事上做文章,還污衊我和蘇小紅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真是道德淪喪,無恥!無恥之尤!”
李長宇能夠理解洪偉基的激動,自從江城政壇風雲變幻,洪偉基就採取了明哲保身的處事原則,甚至連三環路招標的事情,他爲了避嫌都交給了自己,其實從方文南及早得到這個消息,李長宇就已經猜到他和洪偉基之間的關係,不過李長宇選擇方文南不僅僅是因爲洪偉基的暗示,也是綜合考慮方文南實力之後的結果,可以說這次招標過程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洪偉基就算有私心在內,大面上並沒有逾規的操作,李長宇相信以洪偉基沉穩的性情,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不會在大方向上犯錯誤,至於蘇小紅和洪偉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李長宇道:“製造風言風語的都是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洪書記不要往心裡去。”
洪偉基狠狠把菸蒂摁滅道:“有些人看我把三環路工程的指揮權交給你,心裡不爽,他們想搞事情!”
李長宇明白了,洪偉基顯然把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鎖定在左援朝的身上,不過仔細想想,左援朝的確有最大的嫌疑,在三環路工程一事上,最失落的要數左援朝,當初提出這個方案的是他。最後指揮權卻落在李長宇的身上,他應該不會就此甘心的。李長宇對此保持着清醒的認識,洪偉基只不過是想利用他來制衡左援朝,他想把自己當成一顆棋子,李長宇低聲道:“洪書記,凡事都要證據,這種謠言肯定會不攻自破。”
洪偉基嘆了口氣道:“組織上雖然會明辨是非,可是這些傳言卻對我清廉的官聲有所影響,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實在太可惡了!”
李長宇心中暗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事兒還真很難說!”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最近心裡也不好受,有人舉報洪偉基的事情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從這兩天洪偉基對他的態度,他隱約猜到洪偉基十有八九將這筆帳算在了自己頭上,左援朝實在有些鬱悶,他心煩的時候並不喜歡一個人呆着,更喜歡一家人聚齊,喝喝茶打打牌談談心。
田慶龍最近也不如意,江城公安系統連番出事,他這個公安局長被搞得灰頭土臉,他和左援朝各有各的心事,桌上的一斤酒幾乎都下了他們兩人的肚子。
左擁軍笑道:“你們今天怎麼回事兒?好像都有滿腹的心事?我最近看到國外的一項調查研究,說官當得越大,幸福感就越少。看來從你們的身上就能夠得到驗證。”
田慶龍嘆了口氣道:“最近江城的事情搞得我什麼心境都沒了,我在公安隊伍這麼多年,就沒有像今年這麼憋屈過!”
左援朝道:“江城真是多事之秋,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層出不窮,咱們洪書記被舉報的事情你們聽說了沒有?”
田慶龍點了點頭:“沒啥證據的事情,不知道誰想把剛剛平靜的一池水再度攪渾!”
左援朝嘆了口氣道:“有人覺着是我在叢中作梗!”
田慶龍和左擁軍同時看了看他,左擁軍對市一級的鬥爭並沒有多少發言權。田慶龍身爲江城市常委,卻明白左援朝和洪偉基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和睦,三環路的指揮權落在李長宇手中,足以證明,這位洪書記對左援朝還是很有戒心的。田慶龍道:“是不是有人想故意製造矛盾?”
左援朝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始終懷疑這件事是李長宇做得,在市長這個位置上,最具有競爭力的就是李長宇,而李長宇近期在江城的一系列舉措,隱然有和他抗衡的勢頭,最麻煩的是,李長宇和洪偉基是老同學,洪偉基雖然做人圓滑,可是在內心深處一定是傾向於李長宇更多一些。左援朝真正憑藉的還是和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關係,正是顧允知一手將他扶上了代市長的位置,他和顧明建之間的關係也極爲融洽。可李長宇和顧允知之間似乎也有不錯的關係,那層關係是通過張揚建立的。自從三環路指揮權旁落之後,左援朝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把代市長前頭的代字去掉,並非十拿九穩的事情。
左擁軍道:“不遭人忌是庸才!別人之所以針對你,是因爲看到你比他們強,官場上就是這樣,只有不斷地去踩別人,自己才能夠獲得提升。”
田慶龍哈哈大笑起來:“擁軍,你這話說的也太絕對了,做官多數的時候都是在做事,很少時間用來去踩人!”
左擁軍嘆了口氣道:“在我看來,官場中做事的少,踩人的多!”
左援朝沒有說話,默默抿了一口酒,過了一會兒方纔低聲道:“大哥,你看我和李長宇有什麼不同?”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田慶龍微微一怔,他想了想道:“你比長宇年輕,你比他有魄力,又闖勁。”
左援朝笑道:“我可不是想聽你誇我的。”
田慶龍下面的話可不是誇獎他了:“不過長宇比你沉穩,比你有親和力,他做事的風格四平八穩,很有顧書記的風範!”最後一句話讓左援朝的內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田慶龍低聲道:“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有些時候風頭太勁未必是什麼好事。”
左援朝手中的酒杯緩緩落下,此時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田慶龍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轉向左擁軍道:“許嘉勇有沒有去過你家?”
左擁軍向外面看了看。他妻子蔣心慧正和姐姐她們聊得開心,他笑了笑道:“來過,這年輕人很不錯,曉晴讓他捎來了一些禮物,對了,還有你們的呢,那天我給你們送過去。”
田慶龍低聲道:“問句不該問的,曉晴跟他有沒有確定男女朋友的關係啊?我聽心慧說他們兩個正在戀愛?”
左擁軍又向外看了看,苦笑道:“沒有的事,曉晴給我電話中說了,她在美國學習,和許嘉勇很少見面!”他覺察到田慶龍對這件事很關心,有些詫異的問道:“姐夫很關心曉晴感情上的事情?”
田慶龍呵呵笑了一聲:“我是她姑父嘛,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出來,女孩子大了,感情上的事情還是由着她自己,父母儘量不要做過多的干涉,有些年輕人不能只看表面,要留意一個人的品性。”
左擁軍皺了皺眉頭,這時候妻子在外面叫他打牌,他起身走了出去。
左援朝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田慶龍一眼:“大哥什麼意思?許家小子不地道嗎?”
田慶龍道:“我也不瞭解他,不過前兩天金樽的事情聽說和他也有些關係,假如是他挑唆袁立波去打顧明建,這小子的心機可夠深的!”
左援朝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幫衙內的事情真是讓人頭疼,年輕人爭風吃醋也很常見,懶得去管他們!”
田慶龍道:“我只是不想曉晴選錯人!”
左援朝向外面望了望:“這事兒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哥說了還是不算,曉晴的終身大事還得是我嫂子發話。”
田慶龍苦笑道:“娘們當家牆倒屋塌,擁軍啥時候能爺們一會啊?”
左援朝呵呵笑了起來。
張揚開着吉普指揮官把顧佳彤送到家門口,原本他是不想來的,可顧佳彤非要他過來,說顧養養最近經常叫着肚子痛,顧明健仍然留在江城,張揚自然沒有和他見面的尷尬,所以也就過來了。
走入寧靜路的9號小樓,顧養養正在畫室內畫畫,看到張揚跟顧佳彤進來,欣喜的放下畫筆:“張哥,你來了!”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他這次來也給顧養養帶來了一件禮物,是秦傳良幫他刻得一方印章,上面刻着顧養養的名字,顧養養接過印章,翻來覆去得看,有些愛不釋手。
張揚問起她最近的身體狀況,顧養養趁着姐姐去倒茶的功夫,悄悄對張揚道:“就是你教我的那套練氣的功夫,我最近修煉的時候常常感到小腹疼痛,而後蔓延到我的四肢經脈,我擔心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
張揚探了探她的脈門,閉目良久,睜開雙眼,不禁笑了起來:“不妨事,想不到你的內力居然有了小成,看來和你清心寡慾,心無旁騖有關,這樣,我再教你一套功夫!”
顧養養驚喜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其實自從秦清被劫持之後,張揚就產生了教給身邊的這些女孩一些防身手段的打算,他根據女性特點,博衆家之長,研究了一套搏擊防身之術,如今顧養養有了內功基礎,剛好傳給她。
顧養養學得很認真,來到院子裡跟張揚學了一個多小時,將三十六個動作已經完全掌握。
顧佳彤看到他們兩人在院子裡拳來腳往演練得熱火朝天,不禁笑道:“養養就快成爲俠女了!”
顧養養一個飛踢,張揚閃身躲過,笑道:“有模有樣的,養養的確有習武的天分!”
說話的時候省委書記顧允知走了進來,女兒的那記飛踢剛好被他看到眼中,顧允知笑道:“我們顧家出了位女中豪傑!”
張揚慌忙迎上去打招呼。
顧允知笑了笑:“張揚來了!”他並沒有停步,走到門前,方纔道:“張揚,回頭你到我書房裡來一趟!”
顧佳彤和顧養養對望了一眼,不知道父親找張揚做什麼。
顧佳彤將涼好的茶分別遞給張揚和顧養養。
張揚喝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爸是不是要問我明健的事情?”
顧佳彤笑道:“沒事兒,你問心無愧怕什麼?”
張揚來到顧允知的書房前輕輕敲了敲房門,獲得允許後,方纔推門走了進去。顧允知正站在博古架前擦着一隻青花瓷碗,張揚看得真切,這隻瓷碗正是上次顧養養去清檯山玩的時候,陳崇山送給她的。
顧允知擦好瓷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原來的位置,向張揚微笑道:“這是明青花,相當的珍貴,養養都不知道它的價值,怎麼可以收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呢,有機會我要還給人家。”
張揚笑道:“顧書記,當時我們就是用這隻碗吃飯,在你眼裡明青花是無價之寶,可在農家人的眼裡,它只不過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飯碗罷了!”
顧允知品味着張揚的這句話,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中似乎蘊藏着很深的哲理,他的目光落在牆面上的字幅,低聲吟誦道:“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多,而恥智之不博。”他返回書桌前坐下,指了指一旁的藤椅,示意張揚坐在他的旁邊,輕聲道:“想不到山野之中隱藏着這種高人!”
張揚道:“寫這幅字的陳老伯過去也是南征北戰的軍人,只是文革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所以心灰意冷,才選擇了隱居山野。”
顧允知道:“如果我們的每一位官員都能夠謹記這幾句話,那麼我們的幹部隊伍會純潔得多。”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顧允知這才把話題轉到了兒子的事情上,他低聲道:“聽說明健在江城和你發生了一些不快?”
張揚早就意料到顧允知會問這件事,顧明健畢竟是他的兒子,這次在江城吃了這麼大的虧,當老子的不可能熟視無睹,張揚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是有些誤會,不過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外面的傳言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說他把顧明健給打了,別人怎樣想怎樣說並不重要,他要在顧允知的面前解釋清楚。
顧允知靜靜望着張揚,他在期待着下文。
在顧允知的面前張揚並沒有隱瞞的必要:“我已經查清楚是袁成錫副市長的兒子袁立波找人打得明健,袁立波和明健並不相識,真正唆使他的人是許嘉勇……”張揚停頓了一下又道:“許嘉勇是許省長的兒子!”這廝說的都是實話,他就是要實話實說,真相就是如此,你顧書記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顧允知的脣角反倒露出一絲笑容:“明健這小子心高氣傲,做事毛糙,受點挫折也是好事。”他居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輕聲道:“聽說江城的旅遊開發搞得不錯,資金引入方面做得很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李副市長提出以綠色經濟推動江城,我們旅遊局自然要充當發展綠色經濟的排頭兵,圍繞這件事我們進行了招商引資,旅遊開發一系列的工作,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發展的都很順利,三年內應該可以看到初步的成效。”
顧允知何等的老辣,一聽就知道這廝在鼓吹李長宇和他自己,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在短短的時間用綠色經濟這個字眼兒吸引到這麼多的投資,這小子的確有些能耐,顧允知又詢問了一些江城新近發生的事情,張揚看到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知趣的告退。
顧允知也沒有挽留他吃飯。
張揚來到樓下,顧佳彤迎上來關切道:“我爸找你什麼事?”
“工作上的事情!”
顧佳彤不禁笑了起來,她纔不相信省委書記找一個科級幹部瞭解工作上的事情呢,顧養養道:“張哥,晚上在這兒吃飯吧,我讓李媽準備了!”
張揚笑道:“算了,我晚上還有事呢!”
顧佳彤把張揚送到大門口,小聲道:“你早些回去休息!”
張揚點了點頭,離開顧家,正準備上車的時候,發現不遠處路燈下一個人正向他望來,那人正是許嘉勇。
許嘉勇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他微笑着主動向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很熱情的說:“張處長,想不到你來東江了!”
張揚雖然打心底不喜歡這廝,可表面上的氣度也不想輸了,他和許嘉勇握了握手:“許先生行事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前兩天才在江城會同學,這會兒就回東江了!”
“彼此!彼此!”許嘉勇笑着把手抽出來,張揚倒是動了捏他的念頭,只要他稍稍用力,這廝白白淨淨的右手肯定會骨斷筋折,不過這念頭也是稍閃即逝,你許嘉勇不是喜歡玩智商嗎?老子就用智商玩殘你,動輒武力,那多粗糙啊!
許嘉勇道:“張處長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喝酒!”
這還真有些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這廝居然邀請自己喝酒?該不是老子聽錯了吧?
許嘉勇笑道:“張處長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張揚笑道:“我正餓呢,難得許先生這麼盛情,求之不得!”
兩人虛情假意的笑着,張揚邀請許嘉勇上了他的吉普車,在許嘉勇的指點下,兩人來到王府路的玉璽酒樓。許嘉勇經常來這裡吃飯,點了幾個特色菜,要了一瓶精品紅星二鍋頭。
兩人面前的玻璃杯倒滿,許嘉勇舉起酒杯道:“來,爲了咱們的再次相逢乾杯!”
張揚笑眯眯道:“說來慚愧,許先生去江城我也沒來得及招待你,來了東江卻要讓你破費!”
許嘉勇道:“我和張處長投緣,在一起喝點小酒,說兩句知心話也是一件樂事!”
張揚打量着許嘉勇,發現他的眼神平靜無波,表情坦坦蕩蕩,這種人還真少見,明明做了虧心事,卻裝的沒事人一樣。張揚和許嘉勇乾了這杯酒,把空空的酒杯放下,許嘉勇幫他把酒杯滿上。
張揚道:“許先生去江城只是爲了尋親訪友?”
許嘉勇笑道:“尋親訪友只是其中一個目的,我聽說江城開發區的投資環境不錯,所以去考察了一下,正準備去江城發展。”
張揚有些錯愕的揚了揚眉毛。
許嘉勇道:“最近美國的個人計算機產業發展迅速,我想在國內發展,這次回國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平海各地的情況,把我的考察結果寫成具體的計劃書,過兩天我就要返回美國,爭取獲得國外風險資金的注入。”他笑眯眯道:“我離開美國的這段時間,美國的許多事情都委託曉晴幫我處理,她給我幫了很大的忙!”這廝的軟刀子又開始向張大官人發動攻擊。
張揚今晚的心態很端正,你許嘉勇越是想惹我生氣,我越不搭理你,他平靜道:“許先生準備在江城投資嗎?”
許嘉勇微微有些錯愕,想不到幾天不見,這廝的氣度修爲又進了一層,利用左曉晴來刺激他居然沒有達到效果,讓他產生了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許嘉勇點了點頭道:“根據我的初步考察,江城開發區的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合適的。”
張揚忽然道:“江城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治安卻不太好,最近省委顧書記的兒子在江城都捱打了!”
許嘉勇哈哈笑了起來:“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人吃飯也可能被噎死,可卻不能因噎廢食!”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據說顧公子聲稱打他的人就是你!”
張揚微笑道:“那家廟裡沒有屈死的鬼?他太單純了,沒有看到有人想故意挑起我跟他的矛盾!”
“誰這麼陰險啊?”
張揚端起酒杯道:“王八蛋!”
許嘉勇微微錯愕了一下。
張揚笑道:“我說這個幕後的指使者是個王八蛋!你說他躲在背後搞這麼多陰謀詭計幹什麼?爲什麼不敢堂堂正正的出來跟我較量,這種人還算男人嗎?”
許嘉勇微笑道:“陰謀陽謀都屬於智慧的範疇,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懂得去怎樣利用,逞強好勝,憑着勇武之力打打殺殺,這種人只是一介武夫!”
張揚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一介武夫,所以我打了袁立波!”
許嘉勇心底下卻不認同張揚是一介武夫,這廝的作爲表面看上去魯莽,實則處處閃動着小智慧,在許嘉勇看來別人的智慧往往都是小智慧,真正的智者只有他自己,張揚提起顧明建的事情,就等於告訴他,他在背後唆使袁立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許嘉勇並不怕張揚知道,這種事情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他身上,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的。許嘉勇道:“這世上還有許多武力做不到的事情,一個人的拳頭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
張揚道:“這裡不是美國,持槍違法的!”
許嘉勇呵呵笑道:“所以,你最好別去美國!”
張大官人飲盡面前的那杯酒,砸吧砸吧嘴:“美國?我真要是去,就會會泰森、福爾曼誰的,不用手槍,我分分鐘把他們拿下。”
他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到美國見了左曉晴代我向她問個好!”
“一定!”許嘉勇虛情假意的應承着。
【今天有點累,出去散散心,調劑一下心情,暫時先更新八千字,可能最近把自己壓得太緊了,需要放鬆下啊,明天更新字數會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