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走向那溫暖的燈光,來到石屋前,竟忽然又猶豫起來,他對其中存在着太多的希望,如果謎底揭開,卻並非如自己想象,到時候他將會怎樣?
張揚靜靜站在雪中,過了許久,忽然聽到房門吱!地一聲打開了,卻見一個少女從石屋中走出,那女孩眉目如畫,丰姿綽約,宛如空谷百合般靜靜出現在月光之下,一雙宛如深潭般明澈的雙眸盪漾着星辰般的淚光,不是陳雪還有哪個?
兩人就這樣站在雪地之上,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然後同時向對方衝去,陳雪投身入懷。
只有在這樣的時空,在這樣的空山之中,她方纔徹底放下了自己昔日的矜持和清高,全心全意表達出對張揚的愛。
張揚捧起她的俏臉,望着她俏臉之上宛如珍珠般的淚水,低聲道:“告訴我,你究竟是陳雪還是雪晴?”
陳雪含淚道:“有分別嗎?我仍然是我,你仍然是你!”
張揚低下頭去,輕輕親吻在她輕柔如羽翼般的柔脣之上,月光將兩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彷彿他們本來就該這樣,彷彿他們從未分離。
陳雪挽着張揚的手,帶他來到石屋內,室內爐火正熊,溫暖如春。張揚除下貂裘,望着這室內的陳設,充滿迷惘道:“你怎麼來到這裡?”
陳雪道:“你還記得自己被炸傷之後的情景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歷歷在目,只是我被炸之後的情景卻忘得乾乾淨淨。”
陳雪嫣然一笑,坐在他的身邊,張揚攬住她的香肩,聽她將自己被炸之後所有的經歷全都說了一遍,當張揚聽到自己已經被宣告腦死亡之後。頓時嗟嘆不已,又聽到諸位紅顏知己對自己的如海情深,目光不由得變得溼潤了,等陳雪將所有的事情講完。
張大官人充滿錯愕道:“你是說,我和你、文玲一起穿越時空回到了大隋?”
陳雪點了點頭道:“不錯,說起來還要感謝文玲,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應該怎樣救你,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其中卻蘊含穿越時空能量的秘密。”她又將自己如何在張一針死後殉情自殺,又如何穿越到陳雪身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揚道:“可明明是我們三人一起穿越,來到大隋爲什麼會不在一起?還有……文玲變成了蘭貴妃的樣子,爲什麼我們兩人的樣貌沒有變化,而在別人的眼中卻都以爲現在的我仍然是張一針?我明明記得過去並不是這個樣子。”
陳雪道:“有些事。我也解釋不清,可能在時空穿梭的過程中,總會有些變化,這次文玲回到了過去的狀態,而我們卻仍然保持着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樣子,也許和我們都身具武功,而文玲的武功被你廢棄有關吧。”
張揚將隋宮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陳雪。他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文玲殺了楊廣。”
陳雪搖了搖頭道:“她不會,她改變不了歷史,隋煬帝絕非死在她的手中。”
張揚道:“我將她的兒子交給了我的一位老朋友撫養,他們夫婦二人膝下無子。一定會善待那孩子,奇怪的是,文玲似乎知道我要這麼做,而且希望我把她的兒子帶走。”
陳雪道:“經歷了這番輪迴。也許她真的可以做到大徹大悟了。”
張揚道:“小雪,我們還回不回得去?”這其實是張大官人最爲關心的事情。
陳雪從木箱中取出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想要穿梭時空。拓片、生死印、十五圓月缺一不可,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回來,以你的性子也一定耐不住寂寞,更加放心不下那邊的親人!”
張大官人被她說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陳雪道:“只是我們穿越而來的時候,我的經脈受到了創傷,現在武功雖然還在,但是生死印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修煉了。”
張揚聽她這樣說不由得有些焦急:“那,究竟要怎麼辦?”
陳雪道:“其實以你現在的武功,早已將大乘訣融會貫通,修行任何武功全都不費吹灰之力,生死印的心法我已經完全寫下,只要你來修煉,進境必然可以一日千里,距離十五月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想你一定能夠在這段時間內突破生死印的最高層次。”
張揚道:“我若是終生都無法突破生死印最高層次又當如何?”
陳雪幽然嘆了口氣道:“那就只有和我一起守在這荒山石屋內了。”
張大官人道:“諾大的清檯山,只有我們兩個豈不是寂寞,不如……”這廝的雙目中流露出灼熱的光芒。
陳雪已經知道這廝的心意,俏臉緋紅道:“你想怎樣?”
“你想怎樣,我就想怎樣……”
陳雪對張揚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張大官人在這半個月專注練功,當然練功之餘也不會忘記和伊人溫存纏綿,陳雪雖然性情冷淡,可是在張大官人死皮賴臉熱情似火的攻勢之下,自然一次又一次的淪陷。
終於又到月圓之夜,張大官人的生死印也已驚人的速度突破最高層次,這段時間雖然有陳雪相伴,可是張揚心中也無法放棄對那些紅顏知己的牽掛。
當天晚飯之後,陳雪挽着張揚的手臂來到院落之中,望着空中的那輪明月,陳雪輕聲道:“你該走了!”
張大官人以爲自己聽錯,他挑起陳雪的下頜道:“我們一起走!”
陳雪卻搖了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
“爲什麼?”張揚愕然道。
陳雪道:“我穿越到那個世界的十多年中,始終生活在一種孤獨無助的狀態中,我排斥周圍的一切,始終無法融入那裡的生活中去,我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你出現,可是當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卻已經不再認識我……”陳雪的星眸之中淚光盪漾。她伸手撫摸着張揚的面龐:“人和人是不同的,你或許不會理解,爲什麼文玲會始終想回到這裡,因爲她和我一樣,我們永遠無法融入那個世界,只有回到這裡,無論富貴清貧,我們纔會真正安心。”
張大官人擁住陳雪的嬌軀:“你不走,我也不走!”
陳雪溫婉笑道:“你和我不同,如果讓你一輩子守着這荒山野嶺,讓你一輩子守着我,只怕悶都要悶死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我不怕悶,不是還有你陪我解悶嗎?以後我們生下一羣孩子,就會越來越熱鬧了。”
陳雪道:“別忘了,還有嫣然、還有夢媛、還有秦清,還有那麼多的人等着你回去,我答應過她們的,一定會讓你回去。”
張揚道:“可是……”
陳雪將那塊拓片交到他的手中:“仔細收好了,你若是想我,每到月圓之夜,就可以過來看我,你是這世上唯一可以穿越時空的人,簡直就是鑽天入地的超人,你這麼喜歡熱鬧,這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張大官人道:“可是,我希望你日日夜夜都守在我的身邊。”
陳雪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更何況我們的愛經歷了三生三世,比起她們我賺到了,我不喜歡你身邊有太多的女人,可是我卻無法改變你,至少在這個時空中,我可以獨享你的愛,我是不是貪婪了一些?”
張大官人的目光溼潤了,他搖了搖頭,緊緊擁住陳雪。
陳雪附在他的耳邊道:“答應我,不要再喜歡隋朝的其他女孩兒,你每次來得時候,只許見我一個。”
張大官人紅着眼眶連連點頭。
陳雪、文玲和張揚一起,在十一月初五消失之後,如今已有整整一月。
楚嫣然、秦清、喬夢媛諸女沒有一人願意離開,每天她們都會來到當初他們消失的深坑中等候,她們心中都存在着同樣的期望,既然他們在月圓之夜憑空消失,或許,他們會在同樣的日子回來。
雖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或許張揚永遠不會回來了,可是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秦清和楚嫣然一起沿着沙灘漫步,楚嫣然道:“清姐,今天又是十五了吧?”
秦清點了點頭,美眸投向遠方的夕陽:“有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楚嫣然搖了搖頭:“我會一直等下去。”說完這句話,她還是忍不住留下了淚水:“他爲什麼這麼自私?爲什麼要一聲不吭的丟下我們?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是古代人,我不在乎他心裡有多少人,我不在乎他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想他回來……”
秦清擁住楚嫣然的嬌軀,兩人相擁而泣。
喬夢媛和胡茵茹在椰樹下,胡茵茹問:“夢媛,如果張揚永遠不回來你會怎麼辦?”
喬夢媛擡頭望着天空:“我想,我會等下去,直到我變老的那天,直到我老到想不起來他的那一刻……”停頓了一下,她又道:“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也不會忘!”胡茵茹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無論他是不是還能回來,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使是永遠留在了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