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善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可是我也聽上任方丈說過,當時那一仗殺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愁雲慘淡,血流成河,最後還是我方佔優,將日本的王牌軍隊幾乎消滅殆盡,日方統帥山野之良率領殘部逃到了西山寺,以這裡作爲據點負隅頑抗。”
趙國強有些驚奇,西山寺經歷這場戰火居然能夠保全下來實屬不易,卻不知其間又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濟善顯然看出了趙國強的迷惑,他繼續道:“逃到這裡的日軍殘部大都決定負隅頑抗,其中有人要將寺院的僧衆殺死,當時僧衆也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是大家都沒有想到日軍統帥山野之良居然是一位佛教信徒,他提出要求,要在玉佛面前燒香叩拜,讓方丈爲他誦經,結果被方丈拒絕,他的一名手下拔出手槍想要射殺方丈,關鍵時刻山野之良阻止了他,玉佛上的這個彈孔,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山野之良在玉佛前虔誠跪拜,此時他們已經陷入我軍的包圍圈中,於是帶領手下37名將士,全都在玉佛殿前切腹自殺。”
趙國強雖然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可是聽濟善娓娓道來,聽到慘烈之處也不禁一陣感嘆。
濟善道:“當時鮮血將玉佛殿前的院子盡數染紅,方丈率領僧衆們打掃了兩天兩夜也沒有將血跡清理乾淨。發生這件事之後,方丈本想將西山寺遷移,可是後來因爲缺少資金也不得不作罷。”
周山虎從小在這裡長大卻從未聽說過這個故事,他低聲道:“我咋就不知道呢?”
濟善道:“這件事方丈不讓外傳,就算是小石窪村的村民也少有人知道,當時他們只是知道這裡發生過戰鬥,可具體情況如何,他們也不清楚。八路軍趕到西山寺之後,看到這些日本人全都自殺,也有人想要將這些鬼子的腦袋切掉帶回去,可方丈出面阻止了他們,軍方的一位將領和方丈談過之後,決定這些日本人的屍體就有方丈處置,方丈將他們安葬在西山寺後的小山坡上,將38名日本人的屍體全都埋在了一起。”他的目光落在那兩卷日文佛經之上,低聲道:“這兩卷日文佛經我們也不知從何而來,不過後來想想,很可能是老方丈在玉佛殿留下了藏經洞,坐化前將這幾十卷佛經藏在其中,這兩卷日文佛經或許就是當時那位日本將軍山野之良送給他的。”
趙國強點了點頭,雙手合什道:“多謝濟善師父了。”
濟善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趙國強道:“濟善師父,我還想勞煩您帶我去看看那座墓!”
濟善道:“也好!”
趙國強和周山虎跟着濟善來到後山的那座墳前,墳冢並不大,荒草叢生,因爲背陰的緣故,更顯淒涼,濟善指了指那亂石堆道:“這裡就是了!”
趙國強圍着亂石堆走了一圈,發現周圍並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
濟善道:“這裡很少有人來,可能日本政府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塊地方。”
趙國強道:“山野之良有沒有後代?”
濟善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羅慧寧抵達東江之時,張揚腦死亡的消息已經被醫院正式向外宣佈,徐立華一家哭得死去活來,楚嫣然表現出超人一等的堅強,她安慰徐立華之後,又去迎接羅慧寧。
羅慧寧一路之上淚流不止,眼睛都已經哭得浮腫,見到嫣然,她快步走過去握住楚嫣然的雙手,發現楚嫣然的雙手冰冷非常,心中不禁一陣憐惜,她柔聲道:“嫣然,你心裡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楚嫣然道:“我爲什麼要難過,我不相信他會死,他欠我這麼多,不能就這麼走了,我還要他醒過來還賬呢。”
羅慧寧只當這孩子已經悲傷過度,甚至開始胡言亂語了,她去了監護室,看到張揚現在的樣子,眼淚就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一旁於子良向她道:“文夫人,張揚還有心跳,不過他的呼吸完全要依靠呼吸機輔助,腦電圖顯示已經八個小時沒有出現腦電波了。”
羅慧寧伸手握住張揚的大手,輕聲道:“這孩子手還是暖的,他還有心跳,他還有呼吸,他仍然活着。”看到張揚,又想起自己曾經沉睡十多年的女兒文玲,羅慧寧一時悲不自勝將張揚的手背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低聲哭泣起來。
看到羅慧寧哭,一旁陪伴的左曉晴也不禁落下淚來。
於子良道:“文夫人,您現在還不能哭,針對張揚的事情,還需要你們一起拿個主意。”
羅慧寧擦乾眼淚,嗯了一聲道:“怎麼?拿什麼主意?”
於子良道:“現在多數人的意思是不想張揚再這樣當個活死人,可嫣然很堅持。”
羅慧寧道:“於教授,照你看張揚還有沒有康復的希望?”
於子良向一旁啼哭的左曉晴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先出去,左曉晴的情緒極度低落,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左曉晴含淚離開,羅慧寧望着這個女孩兒,心中暗自感嘆,自己的這個乾兒子惹下了這麼多的情債,過去她時常爲他發愁,到底應該怎麼還,現在他變成了這個樣子,讓這些女孩子又該怎麼辦?
於子良等到左曉晴離去之後,方纔低聲道:“文夫人,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張揚的腦電圖,近十五個小時內有過一次微弱的波動,可是經過我的仔細檢查,發現這次波動是儀器本身受到干擾造成的,並不是來自他的腦部,也就是說,他已經有十五個小時沒有任何的腦電波。”
羅慧寧道:“你跟我說簡單一點,張揚到底還有沒有甦醒的希望?”
於子良想了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微乎其微,應該說沒有任何的可能,根據他目前的狀況,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能夠恢復自主呼吸,成爲一個植物人。”
羅慧寧嘆了口氣,眼圈又紅了。
於子良道:“雖然楚嫣然小姐願意承擔張揚的所有醫療費用,但是張揚的家人已經不願意讓他繼續痛苦下去,他們已經明確表示要結束張揚的這種狀態。”
羅慧寧道:“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於子良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這樣沒有尊嚴的活着。”
左曉晴一個人走向前方的通道,聽到身後一個聲音道:“你站住!”
左曉晴停下腳步,叫她的是楚嫣然。
左曉晴咬了咬嘴脣,轉過身去,含淚道:“找我有事?”
楚嫣然道:“我們應該認識,你和張揚在春陽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
左曉晴的俏臉有些發熱,但是仍然沒有露出一絲的紅意,悲傷已經讓她忘記應該如何正確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是!我愛過他,一直都愛他!”連左曉晴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膽地表白,尤其是在張揚的正牌未婚妻面前。
楚嫣然並沒有生氣,只是幽然嘆了口氣道:“也許,我們都將失去他了。”
左曉晴聽到她這樣說,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楚小姐,難道你真的準備放棄了?”
楚嫣然道:“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左曉晴道:“我不會同意,雖然在醫學上張揚已經沒有了康復的可能,可是他的體質和別人是不同的,我相信他一定還有機會,就算他永遠都無法醒來,我也不要他死去。”她停頓了一下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棄了,我也不會放棄,我會盡我所能,我會照顧他,我會陪着他……”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話……”
楚嫣然的眼圈也紅了,她走過去攬住左曉晴的肩膀,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輕聲道:“曉晴,我發誓,誰也不能把他從我的身邊奪走!”楚嫣然的這句話當然並不是針對左曉晴。
徐立華做出放棄一切治療的決定是在她諮詢過專家的意見之後,看到兒子如今的樣子,身爲母親,她不想自己的兒子這樣下去,一個活死人,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活死人,這樣下去能夠談得上什麼尊嚴?徐立華含淚道:“我不能這樣自私,如果讓他繼續以這樣的狀態維繫下去,我的心中多少還有一些念想,我還會覺得至少我兒子還在身邊,可是……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他是個多麼優秀的孩子,多麼驕傲,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感覺,連大小便都不知道,那麼他活着還有什麼尊嚴可談……不是我害怕照顧他,是我不想他這樣活着,這樣下去對他是一種折磨……”
羅慧寧拍着徐立華的肩膀,噙着淚水道:“張揚媽,我懂得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趙鐵生在一旁耷拉着腦袋,他知道這種事不該自己說話。
趙靜坐在父親的身邊,泣聲道:“我也同意我媽的意見,我哥過去多威風多驕傲的人,現在弄成了這個樣子,真是……生不如死……如果他能夠醒來,我願意拿自己的性命跟他換,可是他醒不過來了……”
其實章魚是很厚道的,睡醒了,第一更送上,那啥,今晚肯定還得有更新,雙倍啊,拼了!大不了明天俺不上班了,那啥……其實明兒我就是不上班,從現在一直拼下去,爭取早點把張大官人寫回來,那啥……諸君多砸點月票吧,章魚看到月票榜情緒既不穩定,萬一情緒低落,小手一抖,保不齊幹出什麼蛋疼的事兒,要是張大官人因爲月票掛了,豈不是千古奇冤?月票齊力召喚,你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