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養養悄然來到張揚的身後,輕聲道:“想我姐了?”
張揚轉過臉看了看她,脣角露出一絲微笑。
顧養養道:“如果我姐姐仍然活着,你會不會娶她?”
張大官人被她的這個問題問得有些錯愕,明顯愣了一下方纔道:“會!”張大官人並沒有撒謊,他過去一直的想法都是將這幫紅顏知己全都娶進門來大被同眠,盡享齊人之福。
顧養養道:“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仍然相信你,不知道爲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幾分柔情,感情是非常奇怪的,正如她對張揚,在她心目中張揚永遠是完美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又道:“在你心中最愛的究竟是哪一個?”
張揚道:“養養,我並不是一個好人,也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完美。”
顧養養沒有說話,只是用搖頭來反對他的這句話,在她心中,張揚是完美的。
張揚笑了笑,他的笑容非常複雜,低聲道:“我走了!”
“爲什麼不留下來吃飯?”
張揚道:“今天不了,我還有重要事要辦。”
張大官人所說的重要是就是要找到武直英男,程焱東雖然查到了他在東江,可是根據祁山的反饋,武直英男這兩天一直都沒有回他入住的酒店。
可祁山在東江畢竟有他的關係層面,很快就幫張揚查到了武直英男的下落,這小子來東江的目的很可能是爲了躲避風頭,濱海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日方雖然沒有人將他招認出來,可是周圍還有不少的中國工人在,他們很可能會認出自己,所以武直英男纔來到了東江暫避。
東江有很多日本人經商,武直英男的父親是日本駐華副大使,他的人脈關係也是極廣,東江日本商會的會長中島川太就是他的好朋友,武直英男初來東江本來是不想麻煩這些人的,可是這小子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忍不住去登門造訪,中島川太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對他也是非常熱情,將自己位於東江東郊鳳凰山的別墅借給了他居住,所以武直英男這兩天一直都沒有回酒店。
祁山把查到的情況向張揚一一說明。
張揚早在多年以前就和中島川太打過交道,最早的時候還在這廝的身上種下了一根附骨針,後來中島川太就學了個乖,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張揚在各個地方任職的時候,他也幾次組織日方商貿團過來捧場。
雖然有這層關係,張揚還是不能驚動中島川太,張大官人把這次的事件定義爲兩國矛盾,涉及到這一層面,中島川太很難站在自己的立場。
武直英男自從來到東江就過着夜夜笙歌的日子,其實在北港也是一樣,張大官人闖入這棟位於鳳凰山別墅的時候,武直英男正摟着兩位日本女郎玩着一龍雙鳳的快樂遊戲。
對於這種場面,張大官人自然而然的要攝影留念,武直英男和那兩名日本女郎顯然被這個突然闖入者給嚇壞了,拉着牀上的被子試圖躲閃鏡頭,可惜三個人同時去搶,結果誰也沒有成功護住自己,張大官人成功的捕捉到了很多精彩的畫面,這廝憑着多年搶拍偷拍的經驗判斷,這種照片是極具殺傷力的,如果將照片抖落出去,武直英男最多是顏面受損,可他的父親武直正野,身爲駐華副大使,恐怕就要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政治危機了。
武直英男從最初的驚慌中反應了過來,他從牀頭的刀架上抽出一把東洋刀,赤身裸體,咬牙切齒地衝了上來:“八格……”
張大官人只一腳就將他踹倒在了地上,又是一通搶拍。
兩名日本女郎嚇得連聲尖叫。
張大官人嘿嘿一笑,收好相機,走過去,點中了武直英男的穴道,來到牀邊扯下兩名日本女郎用來遮蔽身體的被子,將武直英男包裹在其中,扛着就走了出去。
別墅外祁山在汽車內等待,看到張揚頭戴絲襪,扛着一團東西從牆頭一躍而下,趕緊將車倒了過去,張揚把武直英男連人帶被都塞到了後座上。然後來到副駕坐下,摘掉蒙在臉上的絲襪道:“走!”
武直英男睜開雙目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黑暗的環境中,周圍冷颼颼的,應該是地下,他驚恐的睜大雙目,大聲叫道:“誰?你究竟是誰?”
強烈的燈光朝他照射過來,逼迫着武直英男不得不將頭低下去。他顫聲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道:“你以爲做了壞事就能夠一走了之?把爛攤子丟給別人,自己跑到東江來逍遙自在?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武直英男道:“我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裝傻纔對!”
武直英男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知不知道劫持我可能導致的後果?”
張揚笑道:“劫持你?我沒那興趣,把你光溜溜的帶出來,目的就是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你在北港刺傷了一名工人,以爲走了就能夠脫開干係?做夢,你給我記住,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自己站出來把這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
武直英男道:“威脅我?如果你現在不把我放了,明天整個中國的警察都會找你。”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怕了!你說今天的這些照片日本的媒體會不會感興趣?”
武直英男內心一凜:“你想威脅我?”
張揚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如果你不站出來交代這件事,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武直英男道:“你究竟是誰?有種的站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
張大官人從黑暗中走了出去,來到武直英男的面前,武直英男詫異地問看着他,他沒想到這個劫持者居然敢現身相見:“你……”他更沒有想到身爲濱海市委書記的張揚,居然敢硬闖私宅把他給劫持出來。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小子,是個男人,做事就不怕承認,記住,三天,只有三天!”他解開武直英男的穴道,扔給他一件衣服,指了指後面道:“出了防空洞,沿着小路爬上山頭,就能夠看到你的住處,我耐心有限,我在東江等你三天,你想通了之後,隨時給我電話。”
武直英男雖然滿心怨毒,可是他卻不敢說話,披着張揚給他的衣服,倉惶逃了出去,張揚舒了口氣,也從側方離開。
祁山和張揚並肩站在山頂,望着山下沿着小路跌跌撞撞狼狽逃竄的武直英男,祁山有些不解道:“爲什麼要放了他?”
張揚道:“不把他放了難道要把他給殺了?我是國家幹部噯,可不是恐怖份子。”
祁山笑了起來:“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你要戴着絲襪隱藏身份去抓他,可抓到之後,又這麼容易把他給放了,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應該不是個輕易被激將的人,難道你以爲就憑着那幾張照片就可以威脅到武直英男?就算你把那些照片給曝光,武直正野也完全可以用教子無方這四個字來撇開干係,不會影響到他的政治生涯,武直英男本身就是個浪蕩子,他興許不會那麼在乎名譽,你想想,如果他出來自首,那麼等待他的是法律制裁,照片曝光至多是名譽受損罷了,換成是你,你選擇哪一個?”
張揚道:“我既然放了他,就有足夠的把握。”
武直英男失蹤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卻驚動了很多人,包括中島川太和井上靖在內的日方在華商界知名人物都已經趕到了鳳凰山別墅,他們並沒有急於報警,認爲這很可能是一起劫持勒索事件,幾個人正在商量對策,準備向武直英男的父親通報這件事的時候,武直英男披着一件破舊的藍色風衣,狼狽不堪地從外面走了回來。
中島川太慌忙迎了過去,關切道:“英男,你有沒有事?”
武直英男因爲逃得匆忙,身上被山上的荊棘劃出了數道血痕,他喘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目光都顯得非常迷惑。井上靖出去打電話,既然武直英男已經回來了,他派出去尋找的那些人就不必繼續行動了。
武直英男平息了一會兒情緒,雙手揉搓着頭髮,低聲道:“張揚,是張揚幹得!”
中島川太聽到張揚的名字內心一震,他並不清楚武直英男和張揚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矛盾,可張揚的厲害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中島川太揮了揮手,示意房間內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井上靖打完電話也回來了,中島川太向他點了點頭,低聲道:“你能確定是張揚?剛纔那兩個女人說是一個蒙面人把你帶走了。”
武直英男道:“他化成灰我也認得,就是他,濱海市委書記張揚!”
井上靖皺了皺眉頭:“他爲什麼要劫持你?”
武直英男此時已經不能繼續隱瞞他在濱海的所作所爲,低聲將他刺傷張戰備的事情告訴了兩人,兩人聽完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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