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幸子反問道:“你不是不負責保稅區的工作了嗎?”
張揚道:“夫人以爲利用所謂的外交手段就能夠讓我讓步嗎?道理在我手中,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
元和幸子道:“看出來了,你不但是得理不饒人,你還無理佔三分呢。”她身邊的那名日本男子道:“夫人,他有沒有騷擾你,我可以控告他!”聽他說話卻是純正的中國話,一點異國味道都沒有。
張大官人眯起雙眼看着這廝道:“嗑瓜子磕出個臭蟲,你哪來的啊?”
那男子怒視張揚道:“你說話小心一點,我是元和集團的代理律師孫曉明,代理這次的糾紛事件,你再出言不遜,小心我起訴你。”
張揚道:“你日本人啊?”
孫曉明可不是日本人,他是日本籍不假,可他卻是貨真價實的華人,孫曉明道:“法律無國界,走到哪兒都得將就法律。”
張大官人嘖嘖稱奇道:“中國人,中國人幫日本人打官司,新鮮啊!”
孫曉明道:“怎麼?心裡是不是罵我漢奸?賣國賊?狹隘,我是幫理不幫親,你等着收律師信吧。”
“怕你啊!”張大官人雙眼一翻,兇相畢露。
孫曉明看到他的這幅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虛,張大官人現在是惡名在外,孫曉明剛纔的那番表現也是爲了博得僱主的信任,可他也意識到。對方是個不講道理的主兒,惹火了他,說不準他現在就痛揍自己一頓。
元和幸子道:“孫先生,你先去那邊等我,我和張書記有些話想單獨說。”
孫曉明點了點頭,趁機走開。
等到孫曉明走後,元和幸子嘆了口氣道:“張書記。你非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甘心嗎?”
張揚道:“你搞錯了一件事,不是我想鬧事,是你們先惹事。現在我們的一名工人還躺在醫院裡,是你們的人刺傷了他,到現在仍然找不到兇手。”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這件事鬧大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我可以負擔那名工人的一切醫藥費用並承擔相應損失。這件事就此和解好不好?”元和幸子明顯不想將這件事鬧大。
張揚道:“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找出兇手,是要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元和幸子道:“如果不是我們丟失了東西,又什麼會去工人宿舍搜查,歸根結底還是你們沒有維護好當地的治安,是你們的緣故。”
張揚道:“那也不能成爲你們傷人的理由,如果你真的想解決這件事,就把兇手給我交出來,至於你們丟失的東西。我會負責幫你們找回來。”
元和幸子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張揚道:“原則問題,請原諒我不能退讓。”
元和幸子道:“那好,我也沒有和你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日方因爲張揚的強硬態度而惱火,這件事已經被反映到了日方使館,日方大使向中國外交部提出了抗議。於是張大官人不出意外的又被外交部給點名了,負責協調這件事的還是白志軍,前兩天才陪着南韓方面來濱海找張揚要人,沒兩天又被上頭派下來了解張揚和日方衝突的情況。
所以白志軍見到張揚第一句話就忍不住抱怨道:“張揚啊張揚,我真是服了你,你一地方幹部怎麼動不動就整出國際爭端來?你是不是覺得我閒着沒事幹。沒事就折騰我來回跑着玩兒?”
張大官人樂了:“上次你過來,我都沒機會請你吃飯,這次一定要好好喝一場再走。”
白志軍道:“你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次可不是什麼小事,日本使館已經告到外交部了,說你毆打虐待日方人員,並對他們進行嚴刑逼供,我過來就是了解具體情況的。”
張揚道:“日本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你哪頭的?”
白志軍道:“我哪頭都不是,我來是爲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你說你,惹完南韓惹日本,你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張揚道:“誰惹他們了?都是他們惹我!”
白志軍道:“你什麼人我不清楚,別在這兒嘴硬了,上次南韓的事情不是舒大使幫你撐着,恐怕人家早派特工過來追殺你了。”
“他們敢!”張大官人說完又笑了起來:“那啥,最近金承煥有沒有找過麻煩?”
白志軍道:“金敏兒在東京現身了,所以他說你拐帶他女兒的事情不攻自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對你仍然有看法,不過最近倒是沒找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
白志軍道:“日本方面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道:“走吧,喝酒去,邊喝邊聊。”
白志軍道:“我來是公事,又不是爲了喝酒。”
張揚極其熱情地摟住他的肩膀道:“當今這個時代,不喝點酒還聊個屁的公事?”
白志軍被他連拉帶拽的出了房門,來到門外正遇到程焱東,張揚笑道:“焱東,你來得正好,走,咱們喝酒去。”
三人來到海島漁村,程焱東方纔把自己過來的目的告訴他:“張書記,根據張戰備提供的資料,我們初步鎖定了刺傷他的兇手。”他將一張照片遞給張揚。
張揚拿起一看,照片上的人他認識,居然是武直英男,過去張揚曾經爲桑貝貝在天街對武直英男大打出手,所以對這廝多少有些瞭解,知道他的父親是現任日本副大使武直正野,過去張揚沒怎麼留意,現在仔細一看,武直英男的右眉上果然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程焱東道:“我已經拿照片給張戰備辨認過,他認出武直英男就是刺傷他的那個。”
“可當晚這小子並不在場啊!”
程焱東道:“應該是在刺傷張戰備之後他就趁亂走了,我們調查出武直英男和元和秋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衝突那天他剛好在濱海做客。”
張大官人道:“我早就說嘛,這幫日本鬼子真是狡詐,麻痹的,明明做了壞事還不承認,那個柳生正道怪不得要替他頂包。”
白志軍也拿過武直英男的照片看了看:“這不是武直英男嗎?”
張揚道:“你也認識他?”
白志軍道:“何止認識,這小子在京城惹了不少的事情,有幾次都是我幫忙解決的。怎麼?是他刺傷了那名工人?”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初步已經確認。”
張大官人道:“這孫子哎,我管他是誰,犯了法我也饒不了他。”
白志軍道:“照我看這件事並不適合鬧大。”
張揚道:“什麼意思?”
白志軍道:“任何事情只要上升到外交層面是要講究技巧的,並不是意氣之爭,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話,你們平時辦事的方式並不適合於外交活動,很多問題大家做到心知肚明,表面上誰都不想失了面子,可無論誰是誰非,誰也不會公然讓步,往往最後的結果就是妥協,雙方各讓一步。”
張揚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他們有讓步的意思?明明是他們刺傷了我們的人,還他媽惡人先告狀,通過外交部找我的晦氣,我呸!以爲老子好欺負嗎?”
白志軍道:“這件事怪不得別人,你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如果你不跑到元和集團的辦公區打人抓人,事情的道理本來在咱們的手裡,我們要求日方對這一事件做出解釋並道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經你那麼一鬧,我們的局面反倒變得被動起來。”
張大官人道:“你這話我不愛聽,什麼意思?非得別人打我們,我們吃虧了,然後才能佔理兒?什麼叫變得被動?主動可不是等來的,主動就是主動出擊,身爲濱海市委書記我必須要旗幟鮮明的拿出態度,我也不是作秀,我是真心咽不下這口氣。”
白志軍道:“就你這種脾氣,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登上這個位置的。咱們不說外交,就算是政治上也要講究策略啊,表面上吃了點虧,實際上卻能佔便宜,這樣的事兒何樂而不爲?現在日本人一口咬定你把他們的人打了,你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胡亂抓人,現在人家聲稱要追究你的責任,我這次過來就是爲了調查這件事。”
程焱東道:“這件事上我得爲張書記說句話,當時是日本人先出手的,張書記是正當防衛。”
白志軍道:“你們別跟我說這個,跑到人家地盤上正當防衛,誰信啊?”
張揚道:“誰的地盤?我的地盤,咱們中國人的地盤,是這幫小日本跑到咱們的地盤上耀武揚威,我要不是有所剋制,早就把這幫孫子扔到海里喂王八了。”
白志軍道:“你不明白啊,我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我是要幫你解決問題,我也相信你佔理兒,我個人也不喜歡日本人,可是現在人家把道理給抓住了,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你如果有點頭腦就應該認識到,我們現在不應該把問題鬧大,而是要爭取把問題儘快解決了,不要讓他們繼續向咱們外交部抗議。”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沒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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