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政宰已經伸出手去,金敏兒這會兒已經不像剛纔那樣冷若冰霜的表情了,不過她顯然沒有準備和洪政宰跳開場舞的意思,如果按照原有的橋段,洪政宰和金敏兒跳完這支開場舞,然後會有人送上鮮花和戒指,洪政宰送花給她戴上戒指,婚事就算是確定了,之前金承煥也向女兒交代過了,可金敏兒卻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她輕聲道:“第一支舞,我想陪父親跳。”說話的時候她帶着微笑,聲音也非常的溫柔非常的有禮貌。
洪政宰幾乎不能相信這就是剛纔的金敏兒了,不過她的這個要求也算不上過份,洪政宰笑着點了點頭。
金敏兒走向父親。
金承煥笑着向洪總統道:“我這個女兒看來還是捨不得我。”
洪總統笑道:“這第一支舞還是交給你們父女兩人吧。”
金承煥帶着女兒走下舞池,金敏兒扶住父親的肩膀,望着父親的面龐,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金承煥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帶着她隨着音樂起舞,來到舞池的中心,低聲道:“女兒,爸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在我心中沒有人比你更加重要,相信我,我永遠也不會害你。”
金敏兒小聲道:“他沒事吧?”
金承煥抿了抿嘴脣,現在的張揚恐怕已經成爲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低聲道:“已經安排人送他回國了,敏兒。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忘了他!”
“不會忘!永遠都不會忘!”金敏兒盯住父親的眼睛。
金承煥望着女兒傷痛欲絕的目光,內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顫抖。
金敏兒道:“如果我媽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讓你這樣對待我,如果大伯仍然活着,他也不會讓你這樣對我……”
金承煥輕聲道:“夢想和現實不同,我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幸福。”
“那是屬於你的幸福。不是我的!”
一曲結束,金敏兒想要離開,卻被父親抓住她的手腕。帶着她走向洪政宰。
金承煥笑得很開心,可是金敏兒卻知道父親的笑容中充滿了虛僞。
洪政宰主動迎了過去,也是一臉的笑:“金叔叔!”
金承煥道:“政宰。從今天起,我將敏兒交給你照顧了,你要疼愛她,千萬不要欺負她。”
洪政宰笑道:“金叔叔放心,我會做好的!”
金敏兒卻道:“對不起,我失陪一下!”
洪政宰有些錯愕道:“你去哪裡?”
“洗手間!”金敏兒舉步向洗手間走去。
金敏兒在這時候離去,是因爲她得到了來自於張揚的暗示,金承煥對女兒顯然並不是那麼的放心,他端起一杯酒,目光向一名女侍者望去。那女侍者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敏兒沿着通道向洗手間走去,她走得不緊不慢,張揚用傳音入密對她道:“有人在跟蹤你,你進入洗手間後,利用我交給你的方法打暈她。將房門反鎖,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最北方的隔斷,沿着馬桶爬入通風管道,從那裡一直向西,爬到盡頭向左拐,我會在通風口內和你會和。”
張大官人之前就已經從權正泰那裡得來了總統府的詳細建築圖。這爲他此次的逃離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金敏兒按照張揚的吩咐走入洗手間內,她進去沒多久,那名女侍者就跟隨她走了進來,金敏兒迅速衝了出去,一掌擊在她的頸後,張揚教給她的幾手防身術非常有用,那名女侍者一聲不吭地倒在地面上。
金敏兒將房門反鎖,快步進入最北方的割斷,脫下高跟鞋,踩在馬桶的水箱上,推開了上方的天花板,找到了張揚所說的通風口,她攀爬了上去,沿着黑洞洞的通風口向前方爬行。
可是金敏兒剛剛爬上去,那名被她擊暈的女侍者就已經醒來,她捂着脖子,搖晃了一下暈乎乎的頭顱,正看到金敏兒進入通風口的一雙腳。
女侍者趕緊拿出了電話,向金承煥報告了這件事。
金承煥正笑着和洪總統說話,聽到手機鈴聲,說了聲失陪,走到一旁接通電話,當他聽到手下人的彙報之後,臉色不由得一變,低聲道:“馬上將她給我追回來!”
女侍者衝到隔間前,一腳將從裡面反鎖的門踹開,她也踩着馬桶攀爬上去,她的頭剛剛露出,臉上就捱了重重的一腳,金敏兒在那裡等着她呢,這一腳用盡了全力,將那女侍者蹬得慘叫一聲,身體重重摔落了下去。
金敏兒知道行藏已經暴露,她迅速向前方爬行而去。
金敏兒在通風管道的入口處對付那名女侍者的時候,張揚已經從另外一邊進入了通風管道,外面傳來急促的犬吠之聲。顯然總統府內開始加強戒嚴。
張揚聽到通風管道內傳來的響聲,敏銳的聽覺判斷出金敏兒爬行的方向,他趕緊迎了過去。
金承煥來到洪總統的面前,臉色顯得極不自然,洪總統低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金承煥道:“總統先生,小女……小女遇到了一些麻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承煥道:“我懷疑,她可能被人綁架了!”
前來的賓客已經從突然增強的保安力量中意識到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洪總統示意舞會繼續舉行,他將兒子叫到一邊,低聲道:“政宰,金敏兒失蹤了!”
“什麼?”洪政宰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洪總統不緊不慢地摟住兒子的肩頭,壓低聲音道:“儘量不要驚動來賓,找到她,看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洪總統並不相信金承煥剛纔的那番話,因爲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今天舞會的安防非常的嚴密,劫匪沒那麼容易混進來,剛纔金敏兒的表情他也看得很清楚,她似乎對訂婚的事情並不開心,無法排除她在關鍵時刻逃婚的可能,金承煥之所以說她被人綁架,只不過是找臺階罷了。
舒英恆端着紅酒來到洪總統面前,微笑道:“洪總統,恭喜你和金將軍兩家聯姻,可以預見貴國會走上穩定發展的道路。”
洪總統笑了笑,端起酒杯和舒英恆碰了碰,喝了口紅酒道:“多謝大使吉言!”
金敏兒終於聽到了張揚的聲音,她激動地熱淚盈眶,張揚低聲道:“敏兒,不要怕,跟在我身後,我帶你逃出去。”
金敏兒含淚道:“不怕,有你在我身邊,就算刀山火海,我都不會害怕!”
因爲金敏兒的逃離過早的被發現,張揚不得不改變了本來的計劃,他讓金敏兒跟在他的身後,兩人沒有按照原有的軌跡逃離,而是直接沿着傾斜的通風管道爬到了地下室,張揚一腳就將通風口的排氣扇給踢開,露出一個黑色的孔洞,他先跳了下去,然後又將金敏兒接了下來。金敏兒的腳踏在實地之上,馬上就撲入張揚的懷中,張揚緊擁着她的嬌軀,內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如果這當口兒情蠱發作,恐怕兩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還好金敏兒的柔情並沒有引發他體內的蠱毒,看來自己還只是一個初期患者。
雖然思念刻骨,兩人卻無暇傾訴衷腸。張揚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儲藏室,裡面堆滿了鐵皮櫃。拖着金敏兒的手腕向門前走去,還沒有走到門前,就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已經有人搜查到了這裡。
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金敏兒急中生智,附在張揚的耳邊道:“綁架我,你威脅要殺死我,用我當人質!”
現在這種情況,也的確想不出其他的辦法,沒等他們多做考慮呢,房門已經被從外面撞開,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已經舉槍衝了進來。
張大官人利用自己從酒會現場找到的餐刀抵住了金敏兒的咽喉,用英語吼叫道:“讓開!不然我就殺了她!”說完之後卻又以傳音入密道:“敏兒,我才捨不得呢!”
雖然羣敵環伺,金敏兒卻忍不住想笑出聲來,也只有張揚纔會帶給她如此的快樂。
幾名安保人員不清楚現狀,一個個面面相覷。
張大官人一不做二不休,威脅道:“全都放下手槍!”
那些安保人員正準備將手槍放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道:“不要聽他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膽子敢動我的女兒!”
張大官人聽不懂韓語,但是從聲音已經知道是金承煥到了。
金承煥虎視眈眈地盯住張揚,雖然張揚經過喬裝打扮,可是金承煥仍然從他的舉止神態中判斷出他的真實身份,金承煥卻不能當衆點破,他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去點破,掏出手槍瞄準了張揚的腦袋,他相信張揚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女兒。
金敏兒驚聲道:“不要!”她對張揚的關心發自肺腑。
關心則亂,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看出,金敏兒應該不是被人綁架。
金承煥望着女兒,從女兒的目光中他讀到了熟悉的倔強,這份倔強源自於他的遺傳。
此時洪政宰也帶人趕了過來,他搞不清楚狀況,緊張道:“不要傷害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