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幸子道:“聽起來很普通!”
張揚道:“你活着是爲了什麼?”
元和幸子想了想,隨即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張揚道:“一個女人擁有了財富、權力、還擁有了美貌,這三個因素,隨便哪一樣都可以成爲別的女人嫉妒的理由。”
元和幸子道:“我卻從未感到過幸福。”她望着張揚,她的目光讓張揚感到熟悉和溫暖。
張揚忽然站起身向她走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幾乎赤裸的嬌軀擁入了懷中,感受着一種來自心底的熟悉溫暖,他明顯感覺到元和幸子的嬌軀在他懷中戰慄。
張揚試圖去親吻她的脣,可是忽然他的內心感到一陣刺痛,旋即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包圍了他,他的血液彷彿被瞬間抽空,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蒼白的影像,他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元和幸子在此時掙脫開了他的懷抱,羞憤交加的看着張揚。當她看到張揚蒼白的臉色,滿頭的大汗,又不禁有些慌張:“你怎麼了?”
張揚大口大口喘着氣,他擺了擺手,示意元和幸子不要走過來,跌跌撞撞爬出了溫泉池,披上浴袍。宛如醉酒般衝出了木屋,離開了梅花泉。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纔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卻又憑空消失了,張揚來到盥洗室內,打開冷水,洗了洗臉,擡頭望着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臉上滿是水漬,彷彿剛剛生了一場大病。
張揚回到牀上,默默調息了一週,發覺身體並無異樣,可回想起剛纔的那種奇怪感覺,應該不是幻覺,閉上雙目,回憶起那個蒼白的影像,自己在擁抱元和幸子的時候究竟想到了誰?難道是顧佳彤?
牀頭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舒了口氣,拿起電話,打來電話的正是元和幸子,她打電話過來詢問張揚是不是生病了,張揚笑道:“沒事,可能是今晚喝多了酒,剛纔多有冒犯,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元和幸子淡然道:“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
這一夜張大官人睡得並不安穩,那個蒼白的身影始終困擾着他,第二天一早,他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和熙園。
張大官人剛一出現在濱海市行政中心,就吸引了無數關注的目光,省裡將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的事情已經衆所周知了,這件事意味着張揚已經在上級領導面前失寵,體制中人對這種變動都是極其敏感的,很多人看張揚的眼光和過去已經有了很大不同,從撤縣改市,到國家級保稅區落戶濱海,誰也不會否認這一切都是張揚努力的結果,但是在體制中,一個人取得的成績並不如他所擁有的權力更具有威懾性,張揚執政的成績很突出,但是他的權力如今大打折扣,而且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很多人看他時已經失去了以往的那種敬意,每個人心中都有桿秤,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掂量張揚未來的發展。無論是任何領域,走到最後的只能是少數人,因爲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長遠的眼光,如果大多數人都能看清未來的發展大勢,那麼也不會有如此規模龐大的基層人物。
張大官人從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因爲文浩南的緣故,他和文家的關係的確疏遠了不少,但是他和楚嫣然之間並沒有分手,剛剛前來上班的路上,兩人還煲了一個熱辣辣的電話粥,宋懷明對他的支持始終未變,一切都在按照他們預想中的發展,他和龔奇偉之間的精彩表演已經矇蔽了北港所有人的眼睛。桑貝貝的這齣戲,讓袁孝商和陳崗自以爲抓住了他的把柄,認爲和他坐在了一條船上,一扇封閉的大門已經向他開啓了一條縫隙。
將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在外人眼中,這樣的做法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雪上加霜,意味着省裡失去了對張揚的信任,正在逐步削減着他的權力,張揚的好日子就要走到盡頭。
張揚回到辦公室,傅長征將最近的工作向他做了一個彙報,從豐澤到濱海,傅長征跟着張揚一路走來,對他的性情是相當瞭解的,見證了無數風雨,在這一場場的風波和鬥爭中,也建立起對張揚的充分信任,他堅信無論是怎樣的風雨,也打不倒張揚。
傅長征的沉穩是張揚最爲欣賞的地方,他從不會被外面的言論影響到,任何時候都專注於自己的工作,盡職盡責,兢兢業業。
張揚道:“長征,最近外面的風言風語是不是很多?”
傅長征微笑道:“張書記,既然您都說那是風言風語,又何必在意他們說什麼呢?”
張揚道:“長征啊,你真是越來越老練了。”
傅長征道:“跟在張書記身邊做事,經歷的風雨多了,自然也就變得風波不驚了。”
張揚哈哈大笑,這會兒常海心過來了,傅長征告辭離去,張揚道:“對了,你通知一下各位常委,上午十點鐘來小會議室開會。”
傅長征離去之後,常海心咬了咬櫻脣一臉牽掛道:“你沒事吧?”
張揚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常海心道:“看不出來,你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喜歡藏在心裡。”
張揚道:“對別人藏着,我對你可從不隱藏什麼。”他起身來到常海心身邊,展開臂膀抱了她一下,然後親吻了一下她的櫻脣,不知爲何,張大官人做出這一舉動的時候,心中竟然感到有些恐懼,他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不過這會兒一點異常的反應也沒有。
常海心的俏臉紅了起來,輕聲啐道:“門都沒關,你作死啊!”
張揚笑道:“無所謂,大不了再給我扣一頂作風不正的帽子,反正現在我的舉報材料都摞成小山了。”
常海心道:“你怎麼有點自暴自棄啊?”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丫頭,你真覺得我受打擊了?
常海心道:“對你這個官兒迷來說,沒有比權力更重要的事情了,現在權力被收走了,心中特不是滋味吧?”
張揚笑道:“你就這麼看自己男人?我格局這麼小?”
常海心道:“你和嫣然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大官人砸吧了一下嘴道:“感情不合!”
“鬼才會相信你。”
“隨你信不信,反正我們現在是分了。”張大官人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談得太多,他和楚嫣然的事情必須嚴守秘密,如果泄露了他們的真實情況,只怕他之前的全部努力都要前功盡棄。
常海心道:“後天我和我哥就回嵐山了。”
張大官人聞言一驚:“啥?走?爲什麼要走?”他還以爲常海心兄妹倆因爲自己的事情要離開濱海。
常海心笑道:“你想哪裡去了,你忘了,我二哥七一要結婚啊,我們得提前回去幾天幫忙準備。”
張大官人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腦子,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常海心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道:“最近你遇到的事情也實在太多了,別讓自己太累。”
張揚道:“七一,我儘量抽出時間趕過去。”
常海心道:“你要是走不開就別勉強,我二哥他們也沒打算大操大辦。我爸也說了,一定要低調辦婚事,嵐山市的那些幹部他都沒通知,害怕麻煩,等那天,喊幾個親戚吃頓飯,然後他們兩人就去巴里旅遊。”
張揚道:“把我當成外人了,你二哥就是我二哥啊!”
常海心笑道:“我知道你重視我家的事兒,可是最近你事情太多了,七一又是個特殊日子,連我爸都是抽出時間參加婚禮,所以啊,你先別把話說得太滿,有時間就去,沒時間的話,還是以工作爲重。”
張大官人道:“真是體貼啊,丫頭,你這麼說真讓我感動。”
常海心道:“我纔不要你感動,我只要你一輩子對我好。”
張大官人微笑點頭。
這會兒常海天也過來找他,看到妹妹也在,他笑了笑道:“剛巧海心也在,海龍結婚的事兒跟他說了沒有?”
常海心道:“剛說過。”
常海天道:“我們得提前過去幫幫忙,張書記,剛纔海龍來電話了,說你要是走不開,就不用過去了,但是禮物一定得送到啊。”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都覺得我不能去啊,還是你們原本就沒指望我去?”
常海天道:“我先把正事兒說了,海龍點明讓你給他寫一幅字,李商隱的那首,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那個。”
張揚道:“沒問題!回頭我寫好,明天讓人裱好了給你送過去。”說起寫字這件事,張揚想起了袁芬奇,把自己在京城遇到袁芬奇的事情跟他們說了。
常海心道:“我有陣子沒見過他了,之前聽說他去了日本,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張揚道:“回來了,看樣子混得還不錯,在京城認識了幾個富商,平時參加參加筆會什麼的,估計收入還不錯。”
常海天道:“這小子過去不是一直都挺清高的嗎?怎麼也喜歡幹這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