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柔婷知道張揚剛纔一定是做了手腳,她淡然笑道:“我對自己的情況很清楚,這種病到現在也沒有徹底治癒的方法。”
陳廷東道:“趙總,你的病情發展很快,最近是不是時常感覺到四肢疼痛,頸部活動受限?”
趙柔婷道:“是,今年開始好像比過去更加嚴重一些。”
陳廷東道:“強直性脊柱炎就是這樣,病情開始進展緩慢,後期會越來越重。”
錢龍插口道:“我看趙總不僅僅是這一種病。”
趙柔婷道:“錢先生可否說得更明白一些?”
錢龍道:“任何疾病都是複雜的,開始的時候病情表現得很單一,但是到了後期就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病症,也就是常說的併發症,我看趙總已經產生了併發症。”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併發你大爺。
趙柔婷道:“依錢先生之見,我現在應該怎樣治療呢?”
錢龍道:“用藥方面我不是行家,可是在氣功鍼灸方面我自問還有些研究,趙總如果願意,我可以利用氣功幫你緩解一下目前出現的症狀。”
趙柔婷道:“真的可以?”
錢龍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最近的時間實在太近,京城很多的領導都請我去幫他們資料,下個月我還要去香港講學……”趙柔婷在商場多年,什麼人物沒見過,一聽就知道錢龍是想要錢,輕聲道:“錢先生,只要你幫我緩解症狀,我可以重金酬謝。”
錢龍板起面孔,看似一本正經道:“趙總這麼說就不對了,治病救人乃是我們行醫者的本份,你以爲我們很在乎錢嗎?”
趙柔婷歉然道:“錢先生不要誤會,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此時陳廷東又對藥方進行了調整,張大官人在一旁看着,這陳廷東所開的藥方根本是一張索命毒方。外行不會看出來,可是在張大官人眼中這張藥方簡直處處都是問題,陳廷東和趙柔婷究竟有什麼仇恨,非得要利用這種方法置她於死地?
錢龍那邊又道:“趙總不要提錢的事情,我爲趙總治病是看在陳教授的面子上,如果無效,我分文不取。”這句話分明在說,有效的話我要你多少都不爲多。
張大官人實在受不了這廝的嘴臉。插口道:“氣功師應該不是行醫者吧?”
錢龍顯然被他的這句話給觸怒了:“年輕人。你懂什麼?氣功是我國傳統醫學的一部分。”
張大官人道:“這位錢大師,我想問問,您所謂的氣功是什麼?”
錢龍道:“你看過武俠片沒有?裡面的登萍渡水。擊石如泥全都是氣功。”
張揚道:“我有些明白了,可是錢大師,您能不能告訴我。氣功如何治病?”
錢龍道:“氣功也分爲很多的境界,練到巔峰境界的氣功師可以透過你的皮相看到內在。”
張大官人道:“那豈不是說,我在錢大師的面前跟沒穿衣服一樣?”
趙柔婷被這廝的歪攪胡纏給逗笑了,可是她笑出聲之後隨即臉頰紅了起來,張揚這麼說,豈不是等於她也一樣,如果錢龍真有這樣的本事,自己豈不是讓他看了個遍。
錢龍是個老江湖,焉能聽不出張揚在調侃自己。他不滿地看了張揚一眼道:“年輕人,你一個外行是不會懂得氣功的玄妙,你把手伸出來!”
張大官人將手伸了出去,錢龍伸出右手食指,在張揚的掌心凌空畫圈兒,指尖距離張揚的掌心約有十釐米的距離,他一邊畫圈兒一邊道:“閉上眼睛。你是不是感覺自己的掌心有些熱力?”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對方越是讓他閉眼,他越是要盯着錢龍的眼睛。
錢龍的手指始終在緩緩轉動,一雙眼睛流露出慈祥溫和的光芒,讓人看起來極其舒服。張大官人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居然是一位催眠高手。以張大官人的定力。誰要想將他催眠難度實在太大。
張揚平靜望着錢龍,錢龍道:“你是不是感覺掌心開始發熱?”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有點!”
錢龍笑了起來,其實張揚不願閉上眼睛對他來說更好不過,他是個催眠大師,催眠術說穿了就是給人心理暗示,讓人的意識不知不覺陷入被動之中,到最後分不清真實還是幻象。
錢龍又道:“現在你仔細感受一下,你的掌心是不是有一股溫熱的漩渦在旋動?”他的手指已經停止了動作。
張大官人微笑道:“有啊!好像越來越熱,這股漩渦越轉越急。”
錢龍笑道:“是不是感覺掌心似乎生出了一個空洞?”
張揚道:“何止掌心,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都旋轉了起來,看到了兩朵旋轉的雲團,五彩繽紛,五光十色……”
錢龍心中竊喜,想不到這廝的意志力如此薄弱,自己只是稍稍暗示了一下,這廝就已經成功被催眠了,他望着張揚的眼睛,看到張揚的表情似笑非笑,可是當他的目光和張揚相對的時候,感覺對方的目光如同磁石一樣將他吸引住了,張揚的目光似乎在旋轉,圍繞他的瞳孔,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而扭曲,旋轉,錢龍的眼前已經看不清具體的景物,看到的只是兩團五彩繽紛的璀璨星雲。
錢龍不再說話了,木呆呆看着張揚,張大官人微笑道:“錢大師,是不是很美啊?”
錢龍呆呆道:“美……好美啊……”這廝一副悠然神往的神情。
陳廷東開好了藥方,這會兒他並沒有關注錢龍和張揚的對話,看到錢龍的表情有些反常,這才感到有些不對,拍了拍錢龍的肩頭道:“錢兄,你怎麼了?”
錢龍道:“很美,真的很美啊!”
張揚道:“錢大師,陳教授喊你呢,他讓你給趙總看病呢。”
錢龍道:“我哪會看病啊,我只是會一些催眠術,讓人產生幻象,分不清真僞罷了,廷東,你讓我幫忙催眠趙柔婷,只給了我二十萬,這筆錢是不是太少了?”
陳廷東目瞪口呆,趙柔婷已經氣得俏臉煞白。
張揚道:“你胡說,陳教授不可能這麼做。”
錢龍道:“我爲什麼要說謊話,老陳啊老陳,趙柔婷兩口子這麼有錢,你肯定從他們那裡得了不少的好處,現在只給我二十萬,你當我什麼?打發要飯的嗎?”錢龍說話的時候目光呆滯,根本沒有看着陳廷東,如果不是他睜着一雙眼睛,肯定要以爲這廝是在說夢話。
陳廷東聽到錢龍這樣說,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大聲道:“錢兄,玩笑開大了!”
張揚道:“陳教授,你以爲錢龍真的是在開玩笑嗎?”
陳廷東怒視張揚道:“你是誰?”
張大官人微笑道:“你不認識我了?我覺得咱們好像見過面呢?”
陳廷東望着他的眼睛,只覺得張揚的笑容充滿了魔力,看過一眼之後,他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張揚的雙目之上移開,他心中知道不妙,想要回避張揚的眼神,卻已經做不到了。
張揚道:“陳教授,這藥方好像有些問題啊!”
陳廷東道:“沒有問題。”
“你撒謊,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你怎麼還不說實話?你是一個醫生,醫者父母心,怎麼可以利用自己的醫術胡作非爲?”
陳廷東道:“我……我……”他的意識漸漸不受控制,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不停催促他把真相說出來。
張揚道:“是不是有人逼你?”
陳廷東臉上露出極其難過的表情,他雙手捂住嘴脣道:“我不敢不聽他的吩咐,我……我有證據被他抓在手中。”
張揚嘆了口氣道:“他是誰?”
陳廷東道:“謝坤舉,他……他……他找女人色誘我,拍下我的照片和錄影,並以此作爲要挾,讓我在藥方中動手腳,我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讓錢龍過來摻和,是因爲我知道他貪財,有騙錢的機會他肯定不會錯過,以後趙柔婷要是萬一死了,我也多了一個可以推脫的理由。”
哀莫大於心死,趙柔婷聽到兩人的這番對話,真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在背後策劃了這麼陰狠的計謀,根本是巴不得自己快死。
張揚得悉內情之後,也不禁對趙柔婷生出了幾分同情。他用傳音入密向趙柔婷道:“你放心,他們兩人根本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趙柔婷強忍心中的悲痛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他大聲咳嗽了一聲,陳廷東和錢龍先後清醒過來,兩人的目光都顯得迷惘無比,只覺得腦子裡渾渾噩噩,想不起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張揚道:“陳教授,我表姐就按照這個藥方服用嗎?”
陳廷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努力回憶着剛纔發生的事情,仍然想不起任何的細節,他笑道:“對,我將藥方進行了一些調整,更適合趙總的病情,這次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漏服藥了。”
錢龍仍然不失他的騙子本色,笑眯眯道:“趙總,我可以幫助你進行一下氣功治療,不過我的時間可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