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先生目光一動,大聲叫起好來,他是太極高手,從張揚剛纔的空明拳法已經看出這小夥子在武學上的造詣絕不比自己差,而最後顯示的那手震碎楓葉的本事,更意味着張揚的武功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天池先生的叫好聲也把羅慧寧吸引了出來,看到天池先生和張揚坐在大樹下,一老一小正熱烈的談着,不由得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張揚可真是不簡單,平日裡自己的這位老師很少對外人這麼熱情,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在短時間內獲得了老師的好感。
顧佳彤來到羅慧寧的身邊,小聲道:“羅阿姨,要我幫忙嗎?”
羅慧寧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用,已經準備好了。”
天池先生聽到她的聲音,擡起頭來,笑道:“我倒忘了,應該給你們寫字了!”
“農家小院”四個大字一氣呵成,天池先生的書法和拳意都到達了渾然天成的境界,張揚望着這四個大字,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他書法的筆意或許能夠望及老先生的項背,可筆力卻差上不少,有機會倒要向老先生討教一二。
羅慧寧和顧佳彤收起天池先生的題字,她看似漫不經心道:“老師,張揚的書法寫的也不錯,藉着這個機會,你指點他一下。”
張揚慌忙擺手道:“先生在這裡,我還是別班門弄斧了。”他還是很少在人前表現出這樣的謙虛。
天池先生已經對張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微笑道:“寫寫無妨,拳法和書法既然有共通之處,你的書法想必不錯。“他起身離開臺案。
張揚看到推辭不過,只能拿起筆,凝神定氣寫了兩個大字——忘我!
羅慧寧和顧佳彤都是看得美眸生光,在她們看來張揚的書法揮灑自如,勁力十足,比起天池先生都不遑多讓,可張揚卻清楚他的書法距離天池先生還有一段相當的差距。
天池先生仔細看了看張揚的這兩個字,深邃的雙目之中流露出欣賞的表情,以張揚的年紀能夠寫出這樣的字已經實屬難得,不過其中還是有着不少的缺陷,他低聲道:“你雖然寫得是忘我,可從這兩個字來看,你卻做不到這個忘字,你心中的牽絆太多,或是爲名利,或是爲人情,擺脫不了這兩件事,你的書法永遠到達不了忘我的境界!”他的這番話正切中了張揚的要害。
張揚深深一揖:“多謝老先生指點!”,對於天池先生的眼界他是心悅誠服,雖然這次又不由自主把大隋朝的那套禮儀拿了出來,不過因爲是在這種場合,也沒有人覺得太過突兀。
天池先生道:“張揚,有空常來我這裡坐坐,陪我談談書法,交流一下拳法。”
羅慧寧真的是有些吃驚了,能夠讓天池先生這位世外高人如此看重的也只有張揚一個,想當初丈夫陪自己過來探望天池先生的時候,老師都對他都沒有表現出這樣的熱情,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回想起張揚救女兒的情景,羅慧寧對張揚這個年輕人越發的看重了,心中已經認定張揚是個非同尋常的人物。
出於禮貌顧佳彤邀請天池先生參加下週酒店的開業典禮,天池先生對這些應酬原本就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婉言謝絕了,這也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讓顧佳彤欣喜的是,在她向羅慧寧提出邀請的時候,羅慧寧很愉快的答應了。
農家小院的規模雖然不大,可是副總理夫人親自前來,這就讓開業典禮變得不同尋常,當日受邀前來的還有,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江城駐京辦主任林彬,以及平海各駐京辦事處主任,這些是兄弟單位,屬於禮節上必須請到的,國土資源部的徐自達,中紀委的杜天野分別是顧佳彤和張揚的關係,此外還有顧佳彤藍海集團北京分公司的成員,以及重要的貿易伙伴,新景園的老闆王學海赫然在列,他這次帶着妻子田玲和小舅子田國強一起過來。
張揚和顧佳彤作爲這次開業的主辦方,自然要充當男女主人的角色,他們笑着迎了上去。王學海很熱情的和張揚握了握手,田國強讓人把四棵巨大的發財樹放在酒店兩旁,王學海還單獨準備了禮金,禮金數目十分吉祥,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事實上除了少數朋友之外,各單位被邀請的多數都準備了不菲的禮金。王學海不會放過這樣和顧佳彤走近的機會,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即將到了競爭的關鍵時刻,只有搞好和顧佳彤的關係纔有機會勝出,擊敗豐裕集團的樑成龍。
顧佳彤負責招呼田玲,田玲身在外交部,在人際關係上也是此道高手,只有她的弟弟田國強因爲上次和張揚、顧佳彤發生過不快,而且被張揚揍過,所以今天顯得有些拘束,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無論是張揚還是顧佳彤都相當的大度熱情,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也漸漸變得自然了起來。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一輛紅旗轎車緩緩停靠在農家小院前,羅慧寧從車上下來,連杜天野之前都不知道這位準岳母要過來參加開業典禮,他慌忙迎了出來。
徐自達和王學海這幫京城太子爺都是眼睛雪亮的人物,很多人都認出了那輛紅旗車是文副總理的座駕,知道副總理夫人親自到來,一個個都爲顧佳彤的人脈驚歎不已,他們並不知道,羅慧寧此次前來全都是看在了張揚的面子上。
能夠和羅慧寧攀上關係的幾個全都迎了上去,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也在其中,不過羅慧寧對他顯然沒有什麼印象,臉上帶着公式性的微笑,給任何人的感覺都是不即不離,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在這裡出現註定要成爲衆星捧月的中心。
已經有人開始悄悄打電話了,郭瑞陽就是其中之一,他之前過來參加觀禮是看在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面子上,可他並不知道副總理夫人會出現在這裡,他的電話是打給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的,這兩天樑天正適逢北京開會,一直住在平海駐京辦,顧佳彤和春陽駐京辦聯合開酒店的事情,樑天正也知道,不過樑天正因爲日程排得很滿並沒有打算前來參加,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特地囑咐郭瑞陽不要把自己身在北京的事情告訴顧佳彤。可羅慧寧的出現,讓這次的開業典禮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味道,許多體制內的人物都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機會,他們都在觀察着,今天羅慧寧究竟是衝着誰來的,羅慧寧親自參加一個小酒店的開業典禮,是不是意味着文副總理和顧允知書記的關係非同尋常?
羅慧寧只是和顧佳彤笑着打了個招呼,然後向張揚招了招手道:“張揚!”
張揚笑逐顏開的走了過去,當着衆人的面很響亮很親切的叫了一聲:“羅阿姨!”這廝倒是不見外。
換成別人,羅慧寧一定會覺着公開場合這樣的稱呼有些冒失,可張揚這樣叫她,她並沒有生出任何的反感,反而感覺到親切。她雖然有一子一女,可女兒沉睡十年,醒來後和她的交流也只不過寥寥數句,兒子文浩南少年老成,凡事心機太重,平日裡和她也很少說話,反倒在張揚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年輕人的活力和親切感,不知不覺中羅慧寧已經將張揚當成自己的子侄看待,她笑道:“張揚,你們的這酒店搞得不錯,蠻有鄉村風味!”她讓司機把自己手書的生意興隆財源滾滾的對子從車後拿下來,張揚慌忙讓於小冬安排人去掛上。
張揚陪同羅慧寧走入農家小院,羅慧寧在大門處停下腳步,目光望着新做好不久的招牌,天池大師親筆手書的四個大字已經被做成了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羅慧寧關注的地方,自然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這時大家才發現連酒店的招牌都是國內書法泰斗天池大師手書,一個個更是稱慕不已,知情者都瞭解,能夠請來文副總理的夫人已經很不容易,要請得天池大師爲商家題字那是更難。可見酒店的經營者顧佳彤和張揚雖然年輕,可是他們在京城的人脈絕對不容小覷。
徐自達和顧佳彤兩家是世交,所以對顧家的情況也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顧允知和文副總理並沒有什麼很深的交情,所以對羅慧寧的出現感到十分奇怪,尋找到一個機會,小聲詢問顧佳彤道:“佳彤,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這個小妹子修煉的越來越高深莫測了,連文副總理的夫人你都能請到,好本事。”
顧佳彤微笑道:“人家可不是衝着我過來的,那是小張主任的關係。”
聽她這樣說,徐自達更是好奇,他低聲道:“張揚只不過是個春陽駐京辦的主任,科級幹部吧?他和文家能有什麼關係?”目光不由得看了看遠處的杜天野,充滿迷惑道:“文家好像只有一個女兒啊!”
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徐哥,你能別這麼庸俗嗎?難道人家有點關係必須要走裙帶路線嗎?”她越是這樣說,越是激起了徐自達的好奇心,在京城這幫太子爺的概念裡,北京城發生的大小事情,他們都應該知道,否則便是消息閉塞,否則就是遠離了權力中央,否則就是落後,徐自達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低聲道:“佳彤,咱倆不是親兄妹可勝似親兄妹,你就別跟哥哥繞彎子了。”
顧佳彤被他問得無可奈何,隨口敷衍道:“好像她把張揚當成親兒子一樣看!”
顧佳彤只是被問急了,隨口這麼一說,可人家徐自達當真了,在他的理解就是羅慧寧是張揚的乾媽。等王學海問到他這兒的時候,徐自達這個百事通很輕蔑的看了老同學一眼:“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自稱儒商,連這點事都不知道?”
王學海很虛心,在徐自達這幫人的面前他沒有驕傲的資格,自然也不存在不恥下問的情況,他是虛心求教:“自達,我就納悶啊,都說文副總理夫人不喜歡這些場合啊,能夠讓她出面的,肯定是非同一般的關係,你指點指點我這個老同學。”
徐自達的表情帶着淡淡的驕傲,懂得比人多,證明見識比別人廣,尤其是對家庭出身差不多的他們而言,這也是值得驕傲的地方,徐自達低聲道:“張揚是她的乾兒子!”
等妻子田玲好奇的問王學海的時候,王學海悄悄附在妻子的耳邊小聲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短短的幾次接力傳遞,已經給張揚找了個乾爹,而且這個乾爹還是中國政壇上的一顆耀眼的明星,最有希望入主國務院的人物,現在多數人看張揚的目光已經有了不同。古時候有個說法那叫母憑子貴,張揚稀裡糊塗的讓人家給安了一個乾媽,然後這廝開始子憑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