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珠親自將陳崗的早餐端了過來,陳崗夾了只生煎咬了一口,向霍雲珠道:“小洪呢?不是說好了今天她給我當嚮導的嗎?”
霍雲珠笑了笑道:“剛纔還看到她呢!”
陳崗道:“現在的這些年輕人,越來越沒有責任心了,自己說過的話,一轉眼就能忘了個一乾二淨。”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向張揚看了一眼。
張大官人和陳崗對視着,他已經吃完了早餐,用紙巾擦了擦脣角,微笑道:“陳書記來了,咦,怎麼這麼大的酒氣?誰大清早就喝多了?”
陳崗焉能聽不出這廝說得是自己,他冷冷看了張揚一眼,正想反擊兩句,這會兒剛巧洪詩嬌來了,今天洪詩嬌穿着一身粉紅色的套裝,更襯得整個人粉嫩可愛,不知她是不是有意在領導面前顯露自己的本錢,套裙稍短,大腿有一半都遮擋不住,兩條曲線玲瓏的誘人美腿展現在幾位領導面前,腳上蹬了一雙足有七釐米的高跟鞋,越發襯得她美腿修長。
洪詩嬌的這雙美腿顯然具有相當的殺傷力,紀委書記陳崗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連自認爲定力不錯的張揚也將目光落在洪詩嬌的美腿之上,洪詩嬌顯然已經習慣形形色色的目光,她笑着招呼道:“項書記早!”領導也得按資排輩。
項誠笑着點了點頭。
張揚起身道:“我吃飽了!項書記,我先走了!”他沒給陳崗打招呼,陳崗的注意力也沒放在他身上,陳崗向洪詩嬌道:“小洪,過來一起吃飯。”
洪詩嬌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要跟張書記一起出去辦事。”
陳崗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又朝張揚看了一眼,這一眼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之色,他倒沒說什麼,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果和一個年輕後輩爭風吃醋,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張揚當然能夠體會出陳崗目光中的嫉恨,這件事上,張大官人無疑是非常冤枉的,洪詩嬌拿他當了擋箭牌,不過這個擋箭牌,張大官人當得心甘情願,倒不是因爲他對洪詩嬌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主要是因爲他反感陳崗的做派,張大官人甘心當這個擋箭牌,你陳崗對我的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種的只管衝着我來。
陳崗望着洪詩嬌跟張揚肩並肩離開,他搖了搖頭,然後又嘆了口氣。
項誠道:“好好的你嘆什麼氣?”
陳崗道:“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注意影響了,孤男寡女的出雙入對,也不怕人說閒話。”
項誠倒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心說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陳崗向霍雲珠道:“小霍,你不是安排小洪給我當嚮導嗎?”
霍雲珠笑道:“陳書記,您忘了,昨晚她都跟您說了,已經答應了張書記,這一女總不能許配給兩家啊!”
陳崗被霍雲珠的這句話給噎着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張揚開車出了駐京辦,在前方路口就將車停下,向洪詩嬌道:“這下你不用擔心了!”
洪詩嬌道:“張書記,這就急着趕我下車啊!”
張揚笑道:“不是急着趕你下車,是我急着去黨校上課。”
洪詩嬌道:“那您把我送到大洋百貨吧,我去逛街。”
張揚點了點頭,重新踩下油門道:“曠工啊!”
洪詩嬌笑道:“您可千萬別跟霍主任說,您就說我陪您一上午滿京城的轉,忙的不可開交。”
“你這不是逼我說謊話嗎?”
洪詩嬌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道:“張書記,求求您,你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救我這個弱女子一次。”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心中對洪詩嬌卻生出許多警惕,從剛纔的情況來看,陳崗要不是喝多了酒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要麼就是洪詩嬌故意利用自己推搪陳崗,如果是後者,這妮子還是有些城府的,很懂得利用別人。
接下來的路途中洪詩嬌雖然主動找張揚攀談,可是張揚的反應都是不鹹不淡,洪詩嬌原本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頗有信心的,可看到張揚的這種反應,連她自己都變得沒信心了。張揚把她放在大洋百貨,花都沒多說一句就驅車離開了。
張大官人也沒打算去黨校上課,最近的課程都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聽起來千篇一律讓人昏昏欲睡。張大官人才不去沒事找虐呢,他打算上午去喬家走一趟,陪喬老聊聊天,順便跟喬振樑說說開發區的事情。
喬鵬舉獲准離開京城之後,喬家又變得冷清了起來,多數時間喬老都呆在院子裡擺弄他的那堆石頭,張揚來到喬家的時候,喬老正洗刷着一塊火山石。看到張揚過來,喬老停下手頭的工作,洗了洗手道:“今天不用上課?居然有時間過來看我!”
張揚道:“又逃課了!”
喬老笑道:“逃就逃吧,反正那些課程也沒多少營養。”
張揚有些詫異地看着喬老,畢竟這種話從老一輩革命家的嘴裡說出來顯得頗不尋常。
喬老覺察到了他的詫異,微笑道:“很多理論上的東西是非常好的,可是層層傳遞下去就變了味道,有些人教書育人,可是他們所說的道理,連他們自己都未必懂得。”
張揚道:“您老說得不錯,很多的課程的確非常的空洞無物,都是些大道理,讓人和實際很難聯繫在一起。”
喬老道:“那就是教書的人沒有切身的感悟,所以我們才說實踐出真知,任何的真理都需要拿到實踐中去檢驗,也自由那樣纔會有說服力。”
張揚道:“喬老,您累不累,要不回房間躺會兒,我幫您推拿兩下。”
喬老點了點頭,起身回了房間,張大官人幫助喬老按摩了一下腰背。
喬老趴在牀上,忽然感嘆道:“我的兒孫雖然很多,可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夠像你這樣記掛着我的。”
張揚笑道:“您老看不出我是在巴結您,他們各忙各的事兒,誰會像我這麼無聊啊。”
喬老嘆了一口氣,此時的心情卻有些失落,他低聲道:“夢媛走了這麼久,連電話都很少打過來,過去無論她去了哪裡,隔三差五的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這次我有半個月沒接到她電話了。”
張揚道:“您老別多心,其實夢媛一直都是最孝順您的。”
喬老道:“正是因爲她孝順,所以我才擔心她,最近她變得沉悶了許多,和這個家也疏遠了許多。”
張揚道:“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時間沒能恢復過來。”
喬老道:“夢媛是個堅強的孩子,我從沒見到她這樣過,張揚,你和她這麼熟,應該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她都不跟您說,又怎麼會跟我這個外人說。”
喬老意味深長道:“她可從沒把你當成外人!”
張揚因爲喬老的這句話,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了下來,喬老道:“你們是好朋友,有些話,我說了她不聽,你說了反而比我有用,找機會幫我多開導開導她。”
張揚應了一聲,總覺着喬老的話裡充滿了言外之意,難道喬老已經看出他和喬夢媛之間曖昧莫名的情愫?
喬老道:“老了,人年齡越大越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的在一起,過些天鵬飛就要回來了,可鵬舉又走了。”
張揚安慰他道:“夢媛不是也要回來了!”
喬老示意他停下按摩,從牀上坐起:“昨晚我夢裡忽然想到,我死了,我的子女全都不在我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守着一堆石頭,我這輩子沒害怕過,可是昨晚我真的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張揚拍了拍喬老的手掌表示安慰,其實他知道喬老是無需安慰的,這樣的一位老人,他的堅強超乎自己的想像,喬老害怕的是孤獨。
喬老道:“今年中秋的時候,我要讓所有人都回來,陪我好好過個節,對我來說,這樣的日子可能已經不多了。”
張揚道:“喬老,您想得太多了,照我看,以你的身體狀況再活一百年都沒問題。”
喬老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沒有人會長命百歲。”說到這裡,他想起了一件事:“我聽說你最近經常去薛家教老薛寫字。”
張揚點了點頭。
喬老道:“他對寫字的興趣遠遠不及攝影,張揚,你認識他沒多久吧。”
張揚道:“通過薛偉童認識的。”
喬老點了點頭道:“他身體還好吧?”
張揚內心一震,他忽然想起自己面對的是誰,喬老正在旁敲側擊的詢問薛老的情況,在感情上張揚自然和喬老更近一些,可是他答應了薛老,不將他的真實病情向任何人透露,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張大官人當然不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情,可如果說很好,又有些違心,喬老似乎從這件事中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張揚道:“他的身體比不上您老,我也教了他一些調息養生的方法,不過薛老不太聽人勸,還是那麼喜歡喝酒。”
喬老笑道:“這老傢伙還是改不了貪酒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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