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看到這廝的倒黴相,心中有些同情,可想起這廝昨晚的恐嚇電話,又感到可恨:“那是打電話嗎?根本就是威脅我?”
姜亮道:“曹曉良,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行爲已經觸犯了我國刑法,恐嚇罪!敲詐罪,你接下來的幾年要和鐵窗爲伍!”
曹曉良聽到姜亮的這番話嚇得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我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犯罪的人是何卓成,是他騙得我傾家蕩產,走投無路,不然我不會這麼做的……”
姜亮道:“何卓成涉嫌詐騙,可你應該向公安機關報案,而不是採取這種低劣的報復手段,這樣非但要不回你自己的錢,反而讓你自己也陷入麻煩之中。”
曹曉良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們饒了我吧,那一百萬我不要了,我不要了總行了吧。”
姜亮搖了搖頭,叫手下警察將曹曉良帶了出去。
張揚道:“他是不是很麻煩?”
姜亮道:“他的行爲已經構成了犯罪,只要起訴他,他肯定坐牢。”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這貨也是一時糊塗,如果不是何卓成騙他這麼慘,他也不會想起找我的麻煩。”
姜亮道:“真打算就這麼算了?”
“還能怎樣?我還真要起訴他把他弄到監獄裡?人家不見了一百多萬已經夠慘了,我何必再落井下石。”
姜亮拍了拍張揚的肩膀:“想不到你還真有些愛心。”
張揚笑了笑,心情卻因爲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離開之後,他馬上給何歆顏打了一個電話,既然何卓成沒事,他必須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何歆顏,這是害怕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何歆顏的身上,何卓成騙得人不在少數,萬一有人找到何歆顏,她搞不清情況十有八九會上當。
何歆顏聽說父親又惹了大禍,在電話那頭氣得哭了起來,張揚好言勸慰道:“丫頭,你哭什麼?又不是你的事情。”
何歆顏抽抽噎噎道:“我哭是因爲我覺着對不起你,總是給你惹麻煩。”
張揚道:“算了,我又沒上當,我給你打電話是想提醒你。”
何歆顏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張揚,以後他的事兒你別再管了……”
張揚聽到她在電話那頭的哭泣聲,心中不覺有些後悔了,也許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她。
何歆顏好不容易纔控制住情緒,小聲道:“你幫我轉告那些被騙的人,我會盡一切努力把他們的錢給還上。”
張揚道:“歆顏,這樣做解決不了問題。”
“我知道,這是我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從現在開始,他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
週六,武意請張揚到周氏沸騰魚吃飯,張揚到場之後,發現受邀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祁山,武意請祁山的原因是感謝他在自己受傷的時候特地前來探望自己。武意並不知道祁山之所以去看她全都是因爲內疚使然,毆打武意和另外那名攝影記者的人其實是祁山派去的,正是他在關鍵時刻添的這一把柴,徹底點燃了新聞界的憤怒,讓慧源原本控制住的局勢急轉直下。
武意道:“願賭服輸,張主任工作能力突出,拉到了八十億的投資,贏得了我們賭約的勝利,我雖然是個小小的實習記者,可是我也言出必行,這頓飯就是我兌現賭約。”
祁山笑道:“很榮幸我能夠作陪!”
武意道:“你也不是我喊來作陪的,我受傷的時候你能去醫院看我,我非常感謝,當時就想請你吃飯,所以就把你們的兩頓飯拼成一頓飯了,沒辦法,誰讓我是個實習記者,窮的可憐。”
祁山道:“還是我來結賬吧。”
張揚道:“看看,看看,你終於成功激起了祁總的同情心。”
武意笑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今天當然我請,反正吃水煮魚也花不了多少錢。”
張揚和祁山都笑了起來,武意這個女孩兒非常的單純,挺討人喜歡,祁山心中還是很慚愧的,當初如果不是想搞垮慧源,他也不會使用那樣的手段,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些卑鄙了,祁山雖然感到慚愧,但是他並不認爲自己做錯,爲了達到目的,必須要採取一些手段。
張揚對祁峰的事情頗爲關注,幾杯酒之後,他提起祁峰的事情。
祁山嘆了口氣道:“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聯絡上他,警方那裡也沒有消息。”
張揚道:“秋霞寺因爲木材藏毒的事情停工了好幾天,剛剛纔得以復工。”
祁山感嘆道:“這次是我連累了秋霞寺。”
張揚笑道:“你也不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武意也一直都在關注秋霞寺的新聞:“警方還沒破案啊,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點?”
張揚道:“你以爲破案跟請客吃飯那麼容易?人家既然做了壞事,就不會那麼容易讓你發現。”
武意有些不服氣道:“依我看現在警方的破案效率就是低下,拿我的事情來說吧,都過去了這麼多天,仍然沒有找出兇手是誰!”
張揚道:“慧源的保安總共就那十幾個人,一個個弄過來提審一遍,不就清楚了。對了,警方沒讓你們去認人?”
武意道:“去了,沒認出來!”
張揚道:“這事兒挺有意思。”
祁山心中當然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端起面前的飲料道:“不開心的事情咱們就別提了,總之我們一起恭喜武大記者逢凶化吉,安然無恙。”
張揚隨之響應。
武意道:“我現在開始懷疑這件事有陰謀。”
“什麼陰謀?”張揚問道。
“我仔細辨認過慧源賓館的那些保安,其中並沒有毆打我們的人在內,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派人冒充慧源賓館的保安,攻擊我們,嫁禍給慧源賓館,從而達到讓慧源成爲新聞界的衆矢之的的目的?”
祁山笑了起來:“聽你這麼一說很有可能,不過照你的推論,我的嫌疑應該是最大的。”
武意和張揚都有些奇怪的看着祁山。
祁山道:“你們知道嗎?樑孜已經將她手上的股份賣給了我,現在除了康成之外,我是慧源的第二大股東,可以說我白撿了一個便宜,所以我的嫌疑最大。”
張揚笑道:“你這麼說,我倒有些懷疑,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張大官人心中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件事看來真的和祁山有關,他現在這麼說,只是想擺脫嫌疑的一種方法。
不過武意這種單純的女孩兒還真的就相信了,她笑道:“不可能,祁總爲人這麼好,不可能是你。”
當晚聚會之後,祁山和張揚一起把武意送回了她的住處,當車內只剩下祁山和張揚的時候,祁山低聲道:“我一直都沒有說過,武意他們的事情是我做的。”
張揚並沒有感到意外,他笑道:“猜到了,不過沒想到你會當面向我承認。”
祁山道:“這件事本來就瞞不過你,當時的情況陷入了僵局,我唯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輿論站在我們這一邊。”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們商人做事總是惟利是圖。”他雖然不贊同祁山的做法,卻不得不承認,當時的狀況下,祁山採用這樣的手段的確是行之有效的。
祁山道:“我現在開始相信這世上有報應的說法,我利用手段對付了慧源,逼迫樑孜讓出她的股份,可馬上我弟弟就出了事。”
張揚道:“你懷疑是樑孜陷害了他?”
祁山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一切都要看警方調查的情況了,自從事發之後,小峰只打了一個電話,到現在都沒有聯繫上他。”
張揚道:“放心吧,我們的法律是公正的,如果那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早晚都會查清楚。”
祁山笑了笑:“我只希望他平安就好!”
祁山將張揚送到了新城區指揮部的大門口,望着張揚走近了大門,他低聲嘆了一口氣,調轉汽車,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駛向青龍潭水庫的大堤。
月色如霜將周圍的景緻籠上了一層飄渺的白色,祁山站在月光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從地上抓起一顆小石子用力扔向湖心,過了一會兒,聽到石子落入水中發出的咚!地聲響,打破了這沉寂的夜色,幾乎在同時他的手機響了,祁山掏出手機,這個號碼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電話是龐青山打來的:“老闆,我找到他了!”
祁山心中涌起一陣驚喜:“他有沒有事?”
“沒事,好端端的,就是害怕!有兩個人想對付他,被我幹掉了!”龐青山的語氣極其平淡,談論殺掉兩個人的事情就好像是平時閒聊一樣。
祁山道:“讓他跟我說話。”
沒多久電話那頭傳來祁峰怯怯的聲音:“哥……”他以爲這次肯定要捱罵了,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在讓大哥爲自己操心。
祁山的語氣出乎意料的溫和:“小峰,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不知爲何,祁峰的聲音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