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因爲一顆心都牽繫在林雪娟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張揚一直都在跟着自己,好不容易纔讓專家給林雪娟看了病,祁山可不想再生枝節,他向張揚趕緊擠了擠眼睛。
張大官人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他給自己遞眼色:“我雖然不懂醫,可是這骨折錯位,耽誤的時間越久,經脈受到的影響就越大,這位專家剛纔說了這麼多,可到最後還是讓我們去做檢查,做檢查的目的何在?還不是爲了明確診斷?一個已經明確的診斷,爲什麼還要去翻來覆去的證實?畫蛇添足還是多此一舉?”
骨科專家的臉氣得都青了:“你說什麼?你們不相信我的醫術,可以去別的醫院看病,不用掛我的號!”專家總是有些脾氣的。
祁山拼命朝張揚使着眼色,心說這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麼讓他跟過來添亂啊。
張揚嘆了口氣,來到林雪娟的面前:“醫生的天職不是解除病人的痛楚嗎?”他摁壓在林雪娟的膝蓋位置,手指稍稍加力,林雪娟頓時感覺到右腿麻木起來,可這一麻,足踝的疼痛竟然消失了,她驚奇的眨了眨眼睛。
張揚笑道:“還疼嗎?”
林雪娟奇怪的咦了一聲道:“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
所有人都因爲林雪娟突然發生的變化愣住了,剛纔她還明明疼得死去活來,怎麼張揚伸手一捏他的膝蓋,她就不疼了?
張揚微笑道:“放心,你沒事,不要聽有些所謂的專家危言聳聽!”
林雪娟道:“你是……”
張揚笑道:“祁山請我來的,我是一名鄉村醫生,祖傳正骨復位,想不想試試?”
林雪娟臉上的表情透着猶豫不決,畢竟她和張揚不熟,不知道張揚的來路,她當然不會相信張揚只是一個鄉村醫生,單單從張揚的氣度上就能夠看出他不是尋常人物。
張大官人道:“聽說你小提琴拉得不錯,腳復原了,一定要請我聽一次你的演奏。”
林雪娟不禁笑了起來,這人說話當真有趣,自己腳傷了礙着拉琴什麼事兒,正想着的時候,腳踝忽然感到一陣劇痛,她痛得哎呀一聲尖叫起來,可隨即就聽到足踝處咔咔啪啪的聲音,疼痛雖然劇烈卻只是瞬間發生的事情,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足踝一輕。
一旁祁山因爲張揚的突然動作,嚇得也驚呼起來。
關心則亂,向來沉穩的祁山在林雪娟遇到事情的時候也無法做到淡定二字。
再看張揚已經氣定神閒的站了起來,他微笑道“你可以站起來了,雖然腳踝有點腫脹,不過小心走路肯定沒事。”
林雪娟將信將疑的看着他,她雖然並不相信張揚有這樣神奇的能力,可是受傷部位明顯感到輕鬆,她扶着辦公桌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嘗試着向前走了一步,驚喜萬分道:“真的哎,我的腳好了,我的腳已經復位了!”
目睹眼前的一切,周圍的所有人臉上都透露出不可思議和半信半疑。
那位骨科專家對林雪娟的情況很清楚,即便是他出手也沒那麼容易將林雪娟脫臼的足踝復位,所以他纔會建議她入院治療,想不到這個年輕人一出手就止住了病人的疼痛,然後又將她脫臼的足踝成功復位,這樣的手法實在太過神奇,讓他無法相信。
張揚轉身向祁山擠了擠眼睛,轉身離去,他當然知道會帶給周圍人怎樣的震撼,不過剩下的事情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祁山上前扶住林雪娟:“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了?”
林雪娟很小心的活動了一下足踝:“我想應該好了!”
祁山滿臉的欣慰,此時誰也不會去關注那位骨科專家了。
此時林雪娟的丈夫,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霍雲忠方纔趕到,他進來後看到祁山在這裡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來到妻子的身邊,關切道:“雪娟,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林雪娟道:“沒事!”她的目光充滿了失落,從她扭傷後給丈夫打電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多數女人都是注意細節的,一些細微的小事往往就會傷害到她脆弱的心靈,林雪娟自問不是個脆弱的女人,可是這次丈夫的姍姍來遲仍然讓她感到難過,對比祁山的緊張,她越發覺得丈夫並不是那麼的愛她。
霍雲忠來到那位骨科專家面前:“主任,我妻子她情況怎麼樣?嚴重嗎?”
那位骨科專家正氣不打一處來呢,今兒這張面子可謂是丟盡了,他惱羞成怒道:“你問我幹什麼?去問你們的那位鄉村醫生!”
霍雲忠也是個較真的人,他一聽就火了:“你什麼態度?有沒有醫德,信不信我投訴你?”
骨科專家也不是什麼好脾氣,怒道:“你想去就去告,別在我這裡呆着,我還得接着看病呢。”
霍雲忠想跟他理論,祁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雲忠,算了,既然雪娟沒事咱們就走吧。”
霍雲忠冷冷看了他一眼:“謝謝你了,我們自己會走!”他來到林雪娟面前道:“咱們走!”
林雪娟想堅持自己走,卻被霍雲忠一下給抱了起來,林雪娟含羞嗔道:“你幹什麼?”
霍雲忠道:“我是你老公,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祁山的臉上仍然帶着笑,不過他的笑容顯得是那麼的落寞。
戚彥來到他身邊小聲道:“祁哥,咱們也走吧。”
祁山笑了笑:“你先走,我還有些事情。”
伍得志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他可以進食流質,不過他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張揚探望他的時候,佟秀秀剛剛離去,佟秀秀的視力目前還沒有恢復,她雖然看不到伍得志,但是她通過手掌感知到伍得志仍然活在她的身邊,這已經讓她欣喜若狂。
張揚來到伍得志的身邊,摸了摸伍得志的脈門,感覺他的脈搏跳動的比起昨天又有力了許多,張揚輕輕放下伍得志的手道:“放心,你沒事,通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應該可以康復。”
伍得志伸出手,握住張揚的手掌,他的聲音沙啞道:“謝謝……”
張揚愣了,因爲他知道伍得志是第一次開口說話。
張揚道:“你說話了!”
伍得志低聲道:“第一句話。”
“爲什麼不留着對佟秀秀說?”
“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揚道:“沒事,我既然能把你給拉回來,就能讓你恢復健康。”
伍得志道:“失去的手臂回不來了,我對自己的情況知道的很清楚,我被毀容了。”
張揚道:“男人好像不需要這麼介意外表,再說現在的整容手術這麼高,可以幫你請一個國際上頂級的整形外科醫生,反正國安有的是錢,你這次又是工傷。”
伍得志並沒有覺得張揚的話有多麼好笑,以他現在的心情是笑不出來的。他低聲道:“對我來說,我的手意味着我的一切。”
“國安不會對你置之不理的。”
“我已經是個殘廢,我對組織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勉強留下做什麼?當一個內務,矇混度日?還是就此退休,領着國家給我的救濟金。”
張揚道:“你是個功臣,也是一個英雄。”
伍得志道:“算了,我不去想以後,爆炸發生的時候,我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但是我並不害怕,真的,一點都不害怕,我不是在標榜自己是個英雄,當時爆炸的情景我之前曾經無數次夢到過,我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遇到這樣的結局,所以……”他停頓了一下,休息了好一會兒方纔道:“張揚,我厭倦了……”
張揚並不明白他所說的厭倦了指的是什麼,但是他能夠體諒到伍得志此時的心情,張揚安慰伍得志道:“我看,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多想,關鍵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考慮以後的去留問題。”
伍得志向張揚招了招手,示意張揚靠近他一些,張揚貼近他的嘴脣。伍得志低聲道:“安放炸彈的人……叫管誠……過去和我是同期的學員,後來在一次拆彈中引發了炸彈,……現場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我們以爲他早就已經死了,可是想不到他仍然活着。”
張揚點了點頭。
伍得志道:“這次的炸彈和上次老君窯的是同一類型,都是他設置的,想知道幕後真兇,就必須審問老君窯的那個肥喜……”
張揚道:“肥喜已經被你們交到了警方的手裡。”
伍得志道:“他肯定知道管誠的事情……只要查到管誠被誰僱傭,就可以查出這件事的真相。”
張揚道:“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都不要去想了。”
伍得志一下說了這麼多話,顯然有些累了,他躺在牀上,胸口劇烈起伏着,張揚道:“相信我,你一定會盡快好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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