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樑忍不住笑道:“你們這倆小子都犯賤是不是?好好的想挨我罵?我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他向喬夢媛道:“夢媛,叫你媽吃飯,家裡來客人了!”
喬夢媛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張揚看到喬振樑的表情並不像生氣的樣子,才稍稍放下心來,看來喬振樑並沒有因爲東南日報的負面報道大動肝火。
喬夢媛出去不久就一個人回來了,母親孟傳美中午只是吃些清粥,就不過來了。
喬振樑皺了皺眉頭,嘴上卻道:“不來也好,她見不得葷腥。”
保姆把飯菜端上來,因爲中午的緣故,喬振樑沒有提議喝酒,張揚這次過來是想從喬振樑這裡探聽一些情況,解釋一下東南日報報道的事情,再加上他本來是客人,也不好意思提出喝酒。
和省委***坐在一起吃飯免不了是有些拘謹的,張揚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埋頭吃了兩大碗白米飯,昨晚和胡茵茹一夜纏綿,一早起來又因爲東南日報的事情奔波到東江,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張大官人的確需要補充能量。
喬振樑吃完飯,方纔想起沒招呼張揚喝酒,他笑道:“你看我,自己在家沒有喝酒的習慣也忘了招呼你。”
張揚道:“我最近很少喝酒,害怕耽誤工作。”這句話說得好像他工作多認真似的。
喬振樑指了指那邊,張揚起身跟着他來到茶海邊坐下。
喬鵬舉下午還要聯繫銀行方面,幫妹妹跑貸款的事情,他先行離開了。
張揚拆了一盒自己帶來的春茶,泡好後給喬鵬舉嚐嚐。
喬振樑品了一口,並沒有評論這茶葉的優劣,而是輕聲道:“你登門是不是有事?”
張揚道:“有事!”在喬振樑面前他沒必要繞太多的彎子,喬***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陪他兜圈子,還是直來直去的好。
喬振樑道:“說!”
張揚點了點頭:“喬***看過今天的東南日報了?”
喬振樑道:“看過,針對那篇報道,我們上午的常委會還專門討論了一下。”
張揚道:“喬***怎麼看?”
喬振樑道:“影響很不好!”
張揚道:“東南日報這麼做,是在刻意挑起人民羣衆對『政府』部門的反感情緒,很卑鄙,用心很險惡。”
喬振樑看了張揚一眼道:“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爲了在我面前說東南日報的壞話?”
張揚道:“喬***,企業贊助的事情不僅僅我們南錫在搞,全國各地都在搞,我覺着這件事不應該成爲被攻擊的理由。”
喬振樑道:“你還有理了?一個火把翻來覆去的賣,忽悠了企業多少錢?你的火把能創造多少價值?十多個聖火採集隊的名額就忽悠到了三千多萬的贊助,你別跟我說,在那樣的場合下,不是你蓄謀已久的行爲。”
張揚道:“喬***,我賣火把最早可是您同意的。”
喬振樑瞪大了雙眼:“好小子,你把這件事賴我頭上了!”
張揚道:“喬***,您忘了,當初是您同意搞火炬接力活動,而且還答應跑第一棒。”
喬振樑說話的語氣明顯重了一些:“我同意跑第一棒,可沒讓你把火把全都給賣了,省運會是一項全民的體育運動,你要考慮到其中的政治意義,怎麼可以把省運會完全商業化?爲了賺錢,捨棄一個黨員幹部應該堅持的原則標準,把一項全民體育的公益活動搞成了一場赤『裸』『裸』的商業秀!”
張揚道:“喬***,這次省運會省裡給劃撥了多少錢?建成新體育中心花了多少錢?舉辦省運會又要花多少錢,您覺着我有必要向您詳細講述一遍嗎?”
喬振樑道:“強調理由是不是?不服氣是不是?”
張揚道:“不是理由,是現實,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們南錫的財政情況省裡應該清楚,爲了把新體育中心給建起來,我是東借西挪,求爺爺告『奶』『奶』,現在還欠一屁股工程款沒有結清呢,我要是不想點主意,怎麼辦?體育中心建不好,省運會舉辦不起來,別人第一個就會想到我這個體委主任沒本事,我無能,我既然接下了這個擔子,我就必須得扛起來,喬***,其實我也不容易。”
喬振樑看了看他,把茶盞放下。
張揚趕緊給他把熱茶續上。
喬振樑道:“別表功了,誰都知道你不容易,誰都看到你做出的成績,可做事一定要有分寸,不是任何事都能耍小聰明的,你腦子的確靈活,拍賣火炬,利用聖火採集拉贊助,想別人所不敢想,做別人所不敢做,也的確做出了一些成績,可你別讓其他人說閒話啊?做事就要把事情做得圓滿,既要得到利益,也不要讓別人抓住你的把柄說三道四。”
張揚道:“李同育那個人公報私仇,我把他的優先報道權給收回了,所以他記恨在心,弄出這篇報道來噁心我們。”張揚沒提李同育和宋懷明的那段積怨,畢竟涉及到未來岳父的隱私,這種事不能說給外人聽。
喬振樑道:“你不要說人家公報私仇,我問你,李同育說得有沒有道理?這些企業贊助,究竟是心甘情願,還是你們給了這些企業以壓力?”
張揚道:“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證,我們絕沒有給任何企業壓力,全都是他們心甘情願的贊助。”
喬振樑道:“就算他們心甘情願,報道中指出,這些國企的領導,有沒有徵求企業職工的同意?他們又有什麼權利支配本屬於整個企業的利潤?”
張大官人被問住了。
喬振樑看他愣在那裡,嘆了口氣道:“所以說,遇到了麻煩,不要總想着都是別人的問題,要首先找到自身的不足。”
張揚道:“喬***,您想過沒有,要是沒有企業贊助,這省運會根本開不起來。”
喬振樑道:“你是國家幹部,你也是一個***員,做任何事都要師出有名,不能率『性』而爲,錢要拿在明處!”
張揚道:“是在明處啊,這些贊助我們一分一毫也沒裝到自己的兜裡,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還是用在平海老百姓的體育事業上。”
喬振樑道:“你不要跟我解釋,我也相信你不是爲了私利,但是明明一件好事,爲什麼要搞得影響這麼壞?不要怪東南日報找你們的麻煩,是你們自己沒有考慮周全。真想解釋,去向老百姓們解釋,去向那些贊助企業的職工解釋,給他們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
張揚道:“喬***,可事情已經都這樣了,我總不能把所有的企業贊助都退回去!”
喬振樑道:“事情是你們搞出來的,怎樣解決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出了問題不怕,要促使問題向好的方面轉化,張揚,你要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以後做事千萬不可以盲動冒進!”喬振樑說完這番話,也該回省委上班了,他起身離去。
張揚也不好意思繼續在他家裡呆着,他準備跟喬振樑一起離去。
喬夢媛叫住他,讓他等等再走。
等父親走後,喬夢媛方纔告訴張揚,讓他留下是爲了讓他幫忙給母親檢查一***體,最近一段時間,孟傳美進食很少,除了誦經禮佛,對於身外事變得越來越淡漠,這讓喬夢媛這個做女兒的相當擔心。
張揚爲孟傳美診了診脈,發現她雖然清瘦了一些,可身體狀況還是不錯,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營養失衡,離開孟傳美誦經的小佛堂,張揚不禁有些好奇道:“夢媛,孟阿姨這是怎麼了?任何事過於癡『迷』都不是好事。”
喬夢媛嘆了口氣道:“這次哥哥回來也是爲了勸她的,現在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阿彌陀佛,我爸爲了這件事也很煩惱。”
張揚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
喬夢媛搖了搖頭,她向張揚道:“剛纔你和我爸談話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我爸應該沒怪你們拉贊助的事情,他是怪你們事情做得不嚴謹,讓別人抓住了把柄。”
張揚道:“我明白,可東南日報這次擺明了就是要挑事兒,李同育那個老東西是個睚眥必報的卑鄙小人。”
喬夢媛道:“回頭我再跟我爸談談,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想法。不過東南日報的事情只怕有些麻煩,那個李同育在新聞界的口碑並不好,很不好說話的一個人,你最好想想辦法,先讓他別再胡『亂』刊載什麼負面報道。”
張揚道:“龔市長去找他了,希望李同育會給他面子。”
喬夢媛知道張揚的『性』情衝動,輕聲提醒他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衝動也無濟於事。”
張揚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就再生氣也忍着,絕對不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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