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俊生笑道:“放心吧,我斤半酒沒事兒,只是沒想到你酒量也這麼大,兄弟啊,我過去怎麼就沒發現呢?咱倆還真是投緣啊!”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也沒發現,牛俊生這個人真正瞭解之後還很可愛。
牛俊生道:“你字寫得比我好,酒量比我大,膽子也比我大,不過我就是想不通,你在中長跑訓練方面應該不如我啊?給了牛振偉三萬塊錢的刺激,他居然跑得比兔子都快,把我的兩個主力隊員都給幹敗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結果啊,所以纔敢跟我打賭?”
張揚笑道:“套我話?”
牛俊生搖了搖頭道:“沒套話,我這個人你相處久了就知道了,我有什麼說什麼,我知道自己脾氣臭了點,平時還有點自大,不過我不繞彎子,我真想不透,比賽後,我專門找了牛振偉過去的成績來看,不突出啊,他比賽的時候技術也不怎麼樣,可就是跑不死,奇怪了哎!說句心裡話,我當時真懷疑你們給他餵了什麼藥物,讓他興奮成那樣,不然短時間內成績不可能提高這麼快。”
張揚樂道:“餵了點中華龜鱉丸。”
牛俊生聽出張揚是在調侃自己,他呵呵笑道:“那玩意兒沒用,說真的,如果不是爲了訓練經費,我們纔不會去做那種廣告呢。”他端起酒杯和張揚又碰了碰道:“尿檢結果出來了,我本來覺着牛振偉可能有問題,可事實證明他沒毛病,老弟啊,你跟我透個底兒,到底是什麼原因他才能提高這麼多的?”
張揚雖然和牛俊生已經稱兄道弟,可這種機密的事情他還是不會透露的,牛振偉的事情算得上他牛刀小試,利用鍼灸激發一個人的潛能,當世之中可能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到,雖然不是服用興奮劑,可從根本上來說和藥物刺激都是一樣的,都是一種作弊手段。張揚道:“我就是用金錢刺激他,牛振偉家裡情況比較困難,可能是他比較在乎錢,所以他才拼了命的跑。你想想,我又不是搞體育專業的,我哪有那個本事指導他?”
牛俊生想想也對,他感嘆道:“看來每個人都有潛能,每個人的運動成績都能在現有的基礎上提高一大步,只是我們能不能夠挖掘出來的問題。”
張揚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他提起形象代言的事情:“牛哥,我跟你打賭歸打賭,你們給平海省運會當代言我還是會按照規定付給你們酬勞的。”
牛俊生道:“怎麼?看不起我?以爲我說過的話是放屁嗎?”
張揚笑道:“真不是這個意思。”
牛俊生道:“輸了就是輸了,咱不賴帳,更何況就咱倆這關係,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讓我幫忙,我責無旁貸,自己兄弟的事情,我不幫你,我幫誰?”
張揚趁熱打鐵道:“牛哥,我還有一事兒想求你。”
“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
張揚道:“是這樣,今年南錫舉辦平海省第十二屆運動會,我身爲南錫體委主任,是這次省運會的負責人,我在領導們面前已經誇下了海口,我說要在這次的比賽中奪得金牌榜和獎牌榜的雙榜第一,不過我們南錫整體體育水平偏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前三差不多,至於第一還有很大的難度。”
牛俊生道:“你可真敢吹!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不敢說怎麼敢做?我幫你,到時候我派幾名弟子過去,幫你把男女中長跑金牌全都奪過來……”說完,牛俊生又撓了撓頭道:“好像不允許啊?你們是省運會,不許請外援啊!”
張揚道:“我是想請你幫忙訓練一些運動員,報酬方面好說,只要在我們能夠承受的範圍內就行。”
牛俊生道:“屁話!還把我當哥不?要什麼錢?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我抽空去你們南錫看看,挑些好苗子,過來延東跟着我們訓練,半年,不要半年,三個月我就能讓他們的成績提高一大步,別的不敢說,就你們平海省的中長跑水平,我敢保證他們能夠包攬中長跑項目的金銀牌,要是允許派三個,銅牌指定也是你們的。”
張大官人聽到牛俊生這句話真是大喜過望,中長跑在田徑項目中所佔的比例很大,能夠包攬金牌,就是十多塊,更重要的是,過去中長跑項目的金牌大都被江城和東江瓜分,此消彼長,如果真的能夠拿到,他們南錫也就有了和這兩個體育強市一爭短長的實力。
張揚回到酒店,李紅陽等着他,確信張揚沒有喝多,這才道:“張主任,我讓小常去買了點東西,你洗把臉,休息休息,待會兒咱們去謝主任那裡探望探望他。”
張揚道:“有什麼好探望的?”
李紅陽道:“他鼻樑骨斷了……”
張揚笑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李紅陽道:“張主任,人家畢竟是我們的上級領導,就算是做做樣子,也應該去一趟。”
“知道我爲什麼不去嗎?”
李紅陽詫異的看着他。
張揚一字一句道:“他的鼻樑骨就是我給揍斷的!”
“什麼?”
張揚道:“沒打斷他的腿算他幸運!”
謝雲飛苦着臉坐在沙發上,現在的形象十分滑稽,鼻子上貼了塊膠布,臉上也是烏青一片,張揚的拳頭威力多大?謝雲飛到現在頭腦還一陣陣發懵,他越想越是窩囊,自己是張揚的頂頭上司,這混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毆打自己,可這件事又沒處說理去,誰讓他當時喊了一聲讓領導先走,他相信張揚打他的時候,肯定有人看到了,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肯定知道是張揚打了他,不過直到現在劉成平連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說。謝雲飛感到心灰意冷,如果不是爲了保護這位上司,也不會一時頭腦發熱說出那句混賬話,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捱了張揚那一拳。現在外面輿論炒的很熱,都在調查是誰說了讓領導先走那句話,南武市委書記焦乃旺還在公衆面前表示要一查到底,一定要查出這個置人民生命於不顧的敗類。謝雲飛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敗類,白捱了一拳不說,現在心裡還惶恐不安,生怕這件事敗露出去。
謝雲飛受傷之後,平海的體育工作者都聞訊過來探望他,李紅陽也過來了,張揚不去,常海心自然保持和他的高度一致,她也沒去。
李紅陽把買來的營養品放在沙發旁,看了看謝雲飛的模樣,心中感到有些滑稽,又感覺到有些同情,這謝雲飛不知什麼地方招惹了張揚,被他揍成了這幅模樣。
李紅陽道:“謝主任,我們張主任有點事情出去了,所以委託我過來看您。”李紅陽不想事情鬧得太僵,畢竟謝雲飛是他們的領導,如果得罪了他,以後工作中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煩。
“他會這麼好心?”謝雲飛冷冷道。
李紅陽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謝雲飛道:“不要以爲取得了一點成績就目空一切,任何時候都要懂得尊重別人,都要謹記謙虛謹慎。”因爲鼻樑骨斷了,他說話有些甕聲甕氣。
李紅陽有些後悔過來了,他來探望謝雲飛只是出於下級對上級的禮貌,可不是來聽他呵斥自己的,謝雲飛被張揚打斷了鼻樑,一肚子火全都發泄在了李紅陽的身上,李紅陽完全是代人受過,他被訓斥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謝雲飛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當然沒那麼容易將他放過,說的正起勁的時候,他的秘書從外面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卻是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讓他過去。
謝雲飛聽到領導召喚不敢怠慢,這才放過李紅陽,他來到劉成平所在的房間,劉成平的秘書站在門外等着他,看到他過來,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笑意,低聲道:“劉主任在裡面等着你呢。”
謝雲飛看到這秘書的表情心裡不免就忐忑了起來,劉成平找自己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劉成平一個人站在辦公桌前,正欣賞着桌上的一幅字,謝雲飛雖然隔了很遠,仍然看清那幅字就是張揚所寫的搏起。
劉成平明知道謝雲飛進來了,卻裝出沒有察覺到他的樣子,所以謝雲飛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劉成平低聲道:“想不到張揚寫得一手好字啊!”
謝雲飛這才向前湊了湊,甕聲甕氣道:“也就是普通水準罷了。”
劉成平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懂書法嗎?”
謝雲飛啞口無言。
劉成平又道:“聽說你受傷了!”
謝雲飛心中暗罵劉成平,這廝分明在裝,自己要不是護衛着他往安全出口逃離,又怎麼會平白無故被張揚打了一拳,鼻樑又怎麼會斷?可謝雲飛馬上又回過神來,劉成平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他是在暗示自己他不知道自己鼻樑被張揚打斷的事情,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沒聽到讓領導先走那句話。
謝雲飛的悟性並不差,他馬上道:“劉主任,火災的時候,我被天花板上落下的東西砸到了鼻子,有點骨折,不是太嚴重。”
劉成平道:“既然受傷了,就趕緊回去吧,不要堅持留下開會了。”
謝雲飛怎會聽不出他在趕自己回去,其實他的鼻樑骨雖然骨折了,可會還是能開的,劉成平之所以現在要趕他走,主要是不想這件事的影響繼續擴大,劉成平自己當然不會說,但是他很難保證其他人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當時謝雲飛大叫着讓領導先走,還伸手去推張揚,所以才觸怒了對方,張揚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劉成平就在旁邊,沒有人比他把整個過程看得更清楚。現在很多媒體記者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南武市委書記焦乃望也在公衆面前提出要將這件事追究到底,務必查一個水落石出,劉成平感覺這件事有些不妙,萬一查到了謝雲飛身上,麻煩會很大,他當然並不在乎謝雲飛的下場,可是當時謝雲飛的的確確是在護衛着他逃往安全出口,這些事一旦經過媒體的添油加醋,就會變得面目全非,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所以劉成平才暗示謝雲飛趕緊走人,只有謝雲飛走了,這件事纔會告一段落。
謝雲飛也很乖巧,明白了劉成平的意思,馬上道:“我這次過來就是給劉主任請假的,我今晚就走。”
劉成平點了點頭道:“沒其他事了,你會去準備一下吧,好好養傷。”
謝雲飛內心很失望,自己辛辛苦苦的護衛他,到最後竟然換來了這個結果,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啊,現在出了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自己給踢走,劉成平這個人太不仗義了,謝雲飛就算走心裡也不踏實,他還擔心自己這一走,所有的事情別人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到時候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李紅陽回到房間內,臉色很難看,平白無故被謝雲飛呵斥了一頓,換成誰心裡也不好受。張揚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都說讓你別去了,你非得去給他當出氣筒。”
李紅陽叫苦道:“我還不是爲了你,爲了咱們南錫體委未來的工作,他怎麼說都是咱們的上級領導,你把他給打了,以後工作中,他肯定會想辦法爲難我們。”
“他敢!”張揚道:“省體委還輪不到他當家,一個體委副主任而已,你瞧瞧他那副德行,把咱們平海體委的人都給丟光了,除了拍馬屁,他還會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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