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宏進低聲道:“工程隊是林成武的,他是林主任的弟弟,咱們鄉里的活一直都是他幹,這個人我知道,大面上還是能過得去的……”吳宏進好像在暗示着什麼。
張揚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你小子是跟我幹還是跟他乾的?怎麼胳膊肘向外拐啊?該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
吳宏進叫起屈來:“我說張主任,我打來到計生辦可就是沒日沒夜的幹,您是不管計生還是建設全都一把抓,給你當小弟我容易嗎?我只是一個建議,搞工作原則要講,可必要的靈活性還是要掌握的,比如說這樓板和水泥,其實只要是合格產品,管他什麼等級,您一擡手給人家行個方便,人家得了利益還能忘了你的好處,過去咱們領導可都是這麼幹啊!”
“在別人那裡行得通,在我張揚這裡就行不通!”張揚霍然站起身來,目光中流露出讓人生畏的凜然之色:“咱們是蓋得小學,以後孩子們要在裡面上學讀書,他們是我們國家的未來,我們的希望,我們可以委屈自己,卻不能委屈孩子,那是對人民的不負責,那是對國家的不負責!”張大官人自然而然的上綱上線,有一點絕不能否認,張大官人是有良心的,昧心的事情咱不幹,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在紅旗小學的事情上已經先後倒下了一批人,這讓張揚在重建上所持的態度變得更加謹慎,他力求做到萬無一失,正如郭達亮所說,這件事如果做好了就是他進入官場以來最大的一件政績,有了政績張揚就有了向上的資本,這小小的黑山子鄉顯然容不下張大官人的雄心壯志。
吳宏進卻不知道張大官人複雜的內心,望着張揚慷慨激昂正義凜然的面孔,吳宏進一顆心熱血沸騰了,青天吶!這樣的好官實在太少見了,可吳宏進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樣拒腐蝕永不沾的好官,在制度中恐怕要寸步難行,小張主任恐怕很快就會被碰得頭破血流,吳宏進暗暗感到惋惜。
張揚拍板定案:“,建築材料一定要用最高標準,願意幹就幹,不願幹滾蛋!”
,這次的重建不僅僅是鄉紅旗小學,爲了應對不久後安老先生的來訪,鄉里所有的紅旗小學都要進行重新的修整,單單是工程款項就達到五十萬,鄉里只給了二十萬的預付款,剩下的需要林成武墊資,林成武並不擔心鄉里會拖欠自己的工程款,雖然黑山子鄉的經濟狀況一直都不怎麼樣,可是因爲他親大哥林成斌是鄉人大主任的關係,林成武的回款還是能夠保證的,如果偷偷在建築材料上稍稍動一些手腳,林成武的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從林成斌擔任副鄉長的時候起,林成武就開始承包鄉里的工程,紅旗小學建設那會兒,他還沒有現在的實力,所承擔的只是一些圍牆下水工程,這今年他已經逐漸做大了,成爲黑山子鄉有數的幾個百萬富翁之一。
人有錢了,氣魄自然就大了些,.林成武通過金錢開路,不但在黑山子鄉,就是在縣裡也有些關係,對於小張主任來黑山子鄉以後的事蹟,林成武多少也聽說了一些,不過因爲工作性質的關係,他一直和張揚沒有接觸的機會,想不到這次乍一交手,張揚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林成武原沒想到郭達亮會把這個重建的任務交給張揚,所以也沒有提前去做張揚的工作,現在出了事情再想修補關係,畢竟有些遲了,可是林成武信奉一個原則,這世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兒,任何事情都是有價錢的,更何況他想讓張揚做得並非是什麼違反原則的事兒,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過去,工程質量差那麼一點,應該沒啥大不了的。
,他表現的也是相當的客氣,兩人虛情假意的客套了幾句之後,林成武直奔主題,拿出了一個信封悄悄放在張揚的面前,低聲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裡面是兩千塊錢,林成武覺得這些錢打發張揚足夠了。
張揚看了那信封一眼,已經估計出了其中的數量,.心中暗罵,打發叫花子呢?雖說他並沒有收取賄賂的意思,可林成武的表現多少有些蔑視自己,張揚的口氣變得有些不善了:“林經理什麼意思?”
林成武看到張揚笑容猛然一斂,,壞了,這錢只怕是送少了,林成武想歪了,別說他這點錢張揚根本看不上,就算他拿再多的錢出來,張揚也不會動心,他的眼光放得長遠,根本不會被這點兒蠅頭小利所動,看得遠才能走得遠,想走得遠就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誘惑。
:“張主任別多想,只是一點小小的意思,以後咱們兄弟倆時間長着呢。”他通過這句話給張揚傳遞了一個信息,這只是第一次的見面禮,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這也是一種亡羊補牢的做法。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把信封推了回去:“林經理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原則上的事情該怎麼着還是怎麼着,其實錢這個東西是掙不完的,林經理何不做得穩妥一些,踏實一些,人總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這句充滿了教訓人的成分。
林成武有些怒了,你張揚無非是一個計生辦主任,不知郭達亮哪根筋不對讓你負責這件事,我也沒求你什麼大事,無非是想讓你手下鬆一鬆,工程質量我也沒說不給你保證啊,再說了我哥是鄉人大主任,我也四十多歲的人了,你一個小屁孩不給我面子,怎麼也要給我哥一點面子。他訕訕收起了那個信封,低聲道:“小張主任,做人還是留些餘地的好,這年頭誰都有用着誰的時候。”
張揚聽出了他話中隱藏的威脅,冷笑道:“林成武,我這人就這個脾氣,一是一二是二,認準的事情,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合同既然你簽下來了,工程就得給我按照標準幹,假如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
林成武冷哼了一聲摔門而去。
張揚按捺住追上去很揍他一頓的打算,犯不着跟這種小人生氣。
林成武剛走,這邊吳宏進又敲門進來,他本來就住在隔壁,這邊有什麼動靜,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不等吳宏進,開口張揚就叮囑道:“從明天開始給我盯緊了工程質量,任何一個地方出差錯,都讓他給我滾蛋!”
吳宏進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那……張主任,這件事要不要跟林主任溝通一下?”
張揚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誰的人?要不要我幫忙把你調到林成斌那兒去?”
吳宏進苦笑道:“您全當我沒說!”灰溜溜退了出去。
林成武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張揚的心情,他現在滿腦子想得就是左曉晴明天來黑山子的事情,對左大小姐的御駕親臨,張揚的確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張揚就收到了左曉晴的傳呼,汽車在半道兒拋錨了,張揚一想就明白了,左曉晴八成是遇到了自己初來黑山子鄉的經歷,他慌忙回了一個傳呼過去,說自己馬上到,適逢週六,鄉政府的兩輛汽車都已經出去公幹了,張揚只能求助於杜宇峰,杜宇峰正忙着一起剛發生的搶劫案,抽不出時間送他,直接把車開到了鄉政府門口,讓張揚自己開車去接。
通過這段時間的實習,張揚已經能夠開車上路了,雖然說山路險峻,只要開慢些也沒什麼問題,喜孜孜的接過了車鑰匙,啓動引擎就朝山下去了。
張大官人畢竟車技生疏,足足用去了半個多小時纔來到汽車拋錨的地方,左家大小姐正站在山間小商店門口眼巴巴的朝山路上看着呢,一張俏臉也是晴轉多雲,看到這廝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左曉晴笑容中帶着那麼點冰冷徹骨的寒意。
張揚看到左曉晴的目光不善,馬上就表現出謙虛誠懇的態度:“左曉晴同志,我深刻檢討我的錯誤!”
“你錯在哪兒?”左曉晴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牛仔衣,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內襯紅色高領羊毛衫,紅與黑對比鮮明,漂亮的女孩兒無論怎樣打扮都散發着楚楚動人的韻味。
“讓這麼美麗的女孩子站在這裡等了這麼久,飽受幾十名色狼目光的騷擾,忍受着非人的待遇,我有罪,我該死!”
左曉晴再也忍不住,格格笑出聲來,把手中的大號旅行袋重重塞到張揚的懷裡:“今天真是不順,車子居然會在這兒拋錨。”
張揚看了看遠處的長途車,那個正裝模作樣修車的司機也向他看了過來,熟人啊!果然是上次張揚遇到的那個,那司機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張揚見到左曉晴心情大好,也懶得跟他計較,拎起旅行袋道:“走,上車!”
左曉晴卻道:“等等洪玲他們!”
張揚愣了,去清檯山遊玩不是左曉晴跟他兩個人去嗎?怎麼又幹洪玲什麼事?
左曉晴微笑解釋道:“是我邀請他們一起去的。”
張揚這才留意到左曉晴的用詞,他們,看來這次同去的不僅僅是洪玲一個,原本豔陽高照的心理馬上變得暗淡無光,張揚忽然發現高空和低谷的距離居然是如此接近,上次自己雖然用苦肉計騙到了左曉晴的真情流露,可幾天不見,人家又已經將心靈上突破口重新封閉起來,叫上洪玲他們,分明是對自己不放心,張揚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久,在左曉晴身上卻沒有取得什麼進展,心頭不禁有些鬱悶,不過這廝掩飾的很好,明明心情不好,臉上還是陽光般燦爛,笑道:“人多了熱鬧,好啊!”
左曉晴觀察入微還是從張揚的臉上看到了他的失落,嫣然笑道:“我每週都要回江城的,假如我不這麼做,恐怕我爸媽會疑心。”
張揚這才明白左曉晴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爲了和他保持距離,而是利用洪玲他們當幌子,笑嘻嘻問道:“疑心什麼?”
左曉晴俏臉一紅,低聲嗔道:“疑心我被壞人給騙了!”
“我倒是想騙,你肯給我這個機會嗎?”
張揚的一句話弄得左曉晴臉兒紅到了脖子根。
這時候洪玲和陳國偉一起來了,兩人買了不少的飲料和食物,陳國偉還專門帶了一箱方便麪,張大官人有些納悶了,這兩人是去旅遊還是去逃荒啊?而且那啥,他倆人怎麼湊到一塊了?
洪玲看到左曉晴就嘰嘰喳喳的飛了過去,陳國偉和張揚因爲一個宿舍的緣故,也算得上比較熟悉,他也是最近和洪玲有所發展,說起來還是洪玲主動追的陳國偉,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紙,沒出幾天,兩人居然打得火熱,這是張揚沒有想到的,按照他的想法,洪玲這樣的小八婆註定一輩子的老處女,卻沒想到陳國偉竟然讓她給迷住了。
張大官人的觀察力可不是一般的強悍,很快就看出陳國偉望着洪玲的目光充滿了深情,心中暗歎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孩子十有八九要被這小八婆禍害了。
張揚接着又看到了揹着書包坐在遠處樹蔭下的陳雪,小妮子低垂着頭,正專心致志的看着英語書呢,也許是感應到了張揚的目光,她擡起頭來,一張清理絕倫的俏臉卻沒有太多喜悅的表示,只是微微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又垂下頭去接着看書,張揚更覺陳雪這丫頭沒有良心,自己總算她的救命恩人,可陳雪見到自己簡直就像個陌生人一樣,目光中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情,流露出的只有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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