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我那時就像一個傻小子。”
海蘭笑了,她的笑容美得就像雨後的彩虹:“我第一眼見到你,感覺你就是一個淘氣的大孩子,粗魯沒有禮貌。”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他忽然想起帶着海蘭去吃驢肉的事情,那時候他的確是粗俗而沒有禮貌,初來這個時代,他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原始人,面對美貌性感的海蘭,他最先產生的就是本能的慾望。
海蘭輕輕撫摸着他的胸膛:“張揚,如果不是你,沒有今天的我。”
張揚道:“一直以來,我過於放縱自己的感情,從未考慮過你們的內心感受,佳彤的離去,讓我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一切,我太自私了,我想把喜歡的一切全都據爲己有,可我卻沒有保護你們的能力……”張揚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每念及此,他的內心就會感到一陣隱痛。
海蘭摟住他的脖子,俏臉摩挲着張揚堅毅的面龐,小聲道:“你做得很好,我爲你感到驕傲,我從未想過要你給我什麼承諾,我只要你愛我就已經足夠。”
張揚擁住海蘭的嬌軀,擁抱的如此用力,甚至讓海蘭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海蘭輕聲道:“愛是付出,不是索取,真正懂得愛才會明白它的意義。”
張揚道:“一直以來我都在索取,我並沒有付出什麼。”
海蘭搖了搖頭,捧住張揚的面龐:“我願意!”
時光彷彿倏然流逝到他們在春陽的時候,想起了海蘭的公寓,想起了天台,想起了那個令他們發狂迷亂的夜晚。海蘭柔軟潤澤的櫻脣吻落在張揚的嘴脣之上,帶着輕輕地喘息,柔聲道:“要我……”
張揚望着海蘭,海蘭伸出手解開他的衣服,張揚猛然將海蘭推倒在沙發上,兩人糾纏在一起,瘋狂的扯去對方的衣物,瘋狂的親吻撫摸,在張揚的印象中,海蘭從未像今天這般瘋狂過,當張揚進入她嬌軀的剎那,張揚感到了海蘭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準備好,他忽然明白,海蘭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幫助自己舒緩壓力,張揚停頓了一下,海蘭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的變化,四肢緊緊纏繞住了張揚,滾燙的嬌軀緊貼在他的身上,嬌聲道:“什麼也別去想,我要你要我,怎樣都行……”
張揚緊緊擁抱着海蘭,海蘭擁着他寬闊而健壯的身軀,感受着一股股熱流滌盪着她的身體深處,她不忍心看到張揚處於這樣沉重的壓力之下,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釋放自己,柔嫩的舌尖輕輕舔弄張揚的耳垂,繼而用整齊的貝齒咬住它,小聲道:“你是我的男人,你要堅強,我爲你驕傲……”
張揚站在南湖別墅的平臺之上,遠方暮色蒼茫,南湖的冬天有些冷清,雪雖然停了,可是風很猛,海蘭洗完澡裹着羽絨大衣走了出來,從後面擁住張揚的身軀道:“外面風好大,趕快回去。”
張揚笑了笑,擁住她的肩膀走回房內,他明白,自己不可以終日沉浸在悲痛之中,他要爲這些愛他的關心他的人好好活下去。
海蘭走路的姿勢顯得有些不自然,張揚稍一琢磨就知道是什麼緣故,關切道:“弄疼你了?”
海蘭俏臉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睫毛道:“沒事兒,早知道這樣,真應該把茵茹也留下。”言外之意,自己一個人真有些吃不消他了。
張揚展開臂膀,將海蘭橫抱而起,海蘭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輕聲道:“我算不算是捨己救人?”
張大官人道:“古有高僧割肉喂鷹,今有蘭姐捨己救人,不過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這輩子都要這樣做。”
海蘭小聲道:“早有思想準備,不過還是……”
“怎麼?”
“還是吃不消你,你啊,真是一頭驢子……”
張揚笑了起來,看得出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海蘭道:“晚上吃火鍋怎麼樣?”
張揚道:“好啊,順便喝點酒。”
海蘭從他的懷中掙脫開,自己走了下去,脫下厚厚的羽絨服,舒展了一下窈窕的身姿:“酒能亂性,還是別喝的好。”
張揚道:“你不是打算捨己救人嗎?”
海蘭道:“現在是捨身飼虎了,你不是人,是一隻老虎,一頭驢子……”她說着格格笑着朝廚房走去。
張揚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這些天他終日沉浸在悲傷之中,把自己隔離於現實社會之外,今天忽然有了一種重新回到現實中的感覺。陳雪有句話說的很對,自己不該把悲傷的情緒傳遞給關心自己的人,他要把對佳彤的愛深藏在心底,佳彤已經成爲他心靈的一部分,永遠不可能磨滅,永遠不可能遺忘。
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出江城新聞,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前往福利院慰問孤寡兒童並講話,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始終在困擾着他的事情,王均瑤雖然已經死了,可是她和許嘉勇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年的小石窪村的那些知青到底發生了什麼?
海蘭準備好了火鍋,來到張揚的身邊坐下,剝開一顆開心果塞到他嘴裡,海蘭對政治新聞並沒有太多的興趣,自從她去了香港星空衛視,對國內的新聞更少關注,她瞥了一眼熒幕道:“每到重大節日,這些領導就開始出來作秀。”
張揚道:“老杜還是個實幹家!”
海蘭道:“古今中外的政治都是一樣,全都離不開作秀,作秀無可厚非,如果能做到在作秀的同時多做一些實事,那就是一個不錯的官員。”
張揚道:“官場這條路真的很不好走,這些年我看到身邊太多人倒下。”
海蘭道:“那是因爲太多人私心太重,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這種話只存在於政治課本上。”
張揚道:“你好像對國內的體制頗有怨念啊!”
海蘭道:“當然有怨念,你喜歡看政治新聞都多過看我!”
張揚笑道:“好,不看了,不看了,我陪你吃飯!”
海蘭笑道:“我只是說說,你是國家幹部,關注新聞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你先看着啊,我去準備。”她起身走開。
張揚對江城新聞也沒有太多的興趣,畢竟現在他已經去了南錫,江城的事情和他的關係不大,拿起遙控關上了電視。聽到海蘭道:“張揚,你還記得當初你跟我說過的那段話嗎?”
“哪一段啊?”
海蘭道:“厚黑學那段啊!”
張揚當然記得,他來到桌旁,輕聲道:“最初民風淳樸,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衆人必爲所制,而獨佔優勢。衆人看之,爭相仿效,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獨有一人,不厚不黑,則此人必爲街人所信仰,而獨佔優勢。譬如商場,最初商人,盡是貨真價實,忽有一賣假貨者,參雜期間,此人必大賺其錢。大家爭仿效,全市都是假貨,獨有一家貨真價實(認清目標),則購者雲集,始終不衰、不敗……”
海蘭點了點頭道:“就是這一段,你在官場中呆了也有幾年了,照你看,其中是厚黑者多呢,還是不厚不黑者多?”
張揚搓了搓手道:“真香啊!”
海蘭看出了他的狡黠,啐道:“別打岔,快說!”
張揚道:“厚黑也罷,不厚不黑也罷,那得分對誰,對厚黑者,咱們必須要比他還黑,對寬厚者,咱們也要以誠相待,爲官之道在於爲民造福,只要是能夠達到這一目的,就算是耍點手段也無可厚非。”他兜了一圈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海蘭的問題。
海蘭看到張揚總算恢復了幾分精氣神,芳心中暗暗高興,她輕聲道:“南錫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回去之後,是不是又要升官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做事要有始有終,省運會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完。不過,李長宇當了書記是好事兒,至少南錫的官場能夠得到整頓。”
海蘭把涮好的羊肉放在他碗裡:“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啊?”
“暫時沒想好,我打算在江城呆兩天,有些事還沒有解決。”
海蘭在玻璃杯中給他倒了滿滿一杯茅臺酒,自己則在高腳杯內倒上了芝華士,淺笑道:“祝你工作順利,官場上節節升高!”
張揚和他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想起歡顏廣告公司的事情:“有沒有何卓成的消息?”
海蘭落下酒杯點了點頭道:“年前的時候他給歆顏打了一個電話,當時人在海南,歆顏讓他回來交代這件事,他嚇得匆匆掛上了電話,這個人太沒擔當。”
張揚道:“歆顏的脾氣比較好強,這次我都有感覺,她總覺着在這件事上對不起我。”
海蘭道:“還好你沒事,歡顏廣告公司的事情我們也基本上解決了。”
“我的麻煩卻要你們幫我買單,真是慚愧!”
“在你心底還把我們當成外人嗎?”海蘭不無嗔怪道。
張揚端起酒杯,低聲道:“她們走得那麼急,公司真有那麼多事情要做?”
海蘭眼波兒轉了轉,俏臉微微有些發紅,她的表情自然瞞不過張揚的眼睛,其實事先她和胡茵茹何歆顏三人商量過,雖然三人都想留下在這種時候多陪陪張揚,可是考慮到留下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利於開解他,想來想去決定由海蘭留下,海蘭爲了幫助張揚也是費盡思量,人的壓力釋放有好多種方式,海蘭選擇的這一種也算行之有效。
張揚看到海蘭的表情,心中明白她們幾個的苦心,輕聲道:“你們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自暴自棄的消沉下去。”
海蘭道:“你要有責任心,招惹了這麼多的女孩子,需要對她們盡責。”
張揚道:“我會盡力!”
海蘭臉兒紅紅道:“你還是留點力氣,真怕被你折騰死了……”
張揚的突然造訪讓杜天野感到驚喜,他也聽說了張揚的事情,對這位小兄弟的狀況相當的擔憂,看到張揚雖然瘦了一些,可是精神還算不錯,杜天野終於放下心來,他笑着把張揚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張揚,你小子可不夠意思,過年都不知道給我打一個電話。”
張揚道:“我最近黴運連連,害怕把黴運傳染給了你,所以纔沒有和你聯繫。”
杜天野笑道:“扯淡,哪有那麼邪乎?咱們共產黨人可不信這個。”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了,杜天野讓新來的秘書吳永新去泡茶。
張揚道:“有新秘書了,怎麼不配一女的?”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咱們能配女秘書嗎?”
張揚道:“每次見你我都忍不住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就這麼過一輩子,打一輩子光棍。”
杜天野呵呵笑了起來,秘書吳永新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向張揚看了一眼,又匆匆離去了。杜天野道:“這個小吳頭腦不夠靈活。”杜天野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感嘆是因爲拿吳永新和過去的秘書江樂相比,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個吳永新的頭腦和姜亮相比差了不止一籌。
張揚道:“有沒有想過讓江樂再回來啊?”
杜天野道:“那小子頭腦太靈活了,所以才犯錯誤。”他看了張揚一眼道:“你也是個耍小聰明的主兒!”
張揚道:“聰明反被聰明誤,我發現真正有大智慧的人大都內斂。”
“我看你這輩子都學不會內斂了,你人如其名,張揚!”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張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低聲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