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天漸漸放晴,一抹金色的陽光撒在樾都大街小巷,讓整個城池都鋪上了一層暖色,放眼看去清洗過的房屋有着說不盡的雄峻秀美,樹木的枝葉被雨水沖洗的青翠欲滴空氣清新涼爽。
整個對峙行動從開始到結束,就如高明舞者的表演嚴絲合拍,當殺氣騰騰的樾軍扼守住官方大樓時,有限的騷亂也彷彿高.潮後的餘韻歸爲了平靜,唯有婦孺的哭泣聲多少能夠見證昨夜血腥。
按照樾王的命令不肯歸順者的家屬也在斬殺行列,這些哭泣聲相信也會很快就消失在風中,而在清剿行動中,樾相親自起早罪已書宣告下野,他告知樾民自己好大喜功導致窮兵贖武民不聊生。
爲此他願意面壁餘生反思,把位置退給樾七甲。
爲了讓民衆和各方勢力能夠接受樾七甲,樾相還把樾七甲的小時候的作文拿出來打自己臉,告知樾七甲會是一個開明平和的領導人,他絕對不會把樾國拖向戰爭深淵,兒子會讓樾民過上好日子。
當樾相在電視臺神情認真宣讀自己罪狀時,樾六儀正在趙恆面前哭得稀里嘩啦,八面玲瓏的女人再也沒有昔日強悍和剛強,也沒有樾相女兒身份的高高在上,此刻就是一個悲慼至極的小女人。
“喝杯水吧。”
趙恆沒有驚訝樾六儀哭得一塌糊塗,父親下野已是人生中一大創傷,相府幾近滿門抄斬更是讓人心傷,換成其餘人在樾六儀的位置,只怕連哭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揮刀自刎來得痛快來得乾淨。
“趙恆,救救我父親。”
樾六儀沒有接過趙恆遞過來的熱水,只是抓住他的手腕低聲哀求,她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女人,自然猜到趙恆在政變中扮演的角色,也就清楚趙恆能左右父親的未來,否則自己又怎會被樾王放過?
“趙恆,求你保住我父親好嗎?”
樾六儀的指甲都快滲入趙恆皮肉,揚起精緻的臉蛋幽幽哀求:“如果父親以前有什麼得罪你冒犯你,我願意替他道歉替他償還,你要怎樣出氣怎樣發泄都可以,我只求求你能保住他一條命。”
任由趙恆折騰、、這已清晰昭示出樾六儀的決心和犧牲,趙恆看着身子微微顫抖的女人,眼裡卻沒有半點男人的慾望,只是把熱水放在她的手上:“你放心,你父親是政治人物,不會死的。”
樾六儀悽然一笑:“你能保證?”
家族成員一個個死去,不是被鴆殺就是被槍斃,就連相鄰城市的駐軍師長四哥樾四野,在揮兵樾都準備勤王的時候,也被樾王調動重兵包圍拿下,想要魚死網破卻因幾大干將被劍門刺殺無功。
三百多名遠親近戚無聲無息死去,饒使樾七甲位高權重也難阻擋,樾六儀又怎會相信政治身份的可靠性呢?唯有趙恆親自保證或者行動,樾六儀纔會相信父親能活命,就如她現在的平安無事。
其實趙恆想過殺掉忠於父親的樾六儀,讓樾相後裔徹底人才凋零難於翻身,但是想到要給樾七甲留下一點念想,免得高高在上的未來新相走火入魔難於控制,那就違背趙氏這次政變的初衷了。
所以樾六儀活了下來。
趙恆臉上劃過一絲無奈笑意,這還真是一個聰慧的女人,他也沒有欺騙她的念頭,於是嘆息一聲搖頭:“不能保證。”樾相現在不會死,不代表以後不會死,作用價值榨取乾淨就該無聲死去。
聽到趙恆誠實的話後,樾六儀再次揪着趙恆的衣服,嘴脣在牙齒緊咬中泛白:“你要怎樣才肯救我的父親?錢?女人?或者其它東西?你說出來,我會想辦法滿足你,滿足不了我也會去做。”
“你能保證我安全,也能保證我父親安全是不?”
整個相府平安無事的只有兩個人,第一就是被黃袍加身位高權重的樾七甲,第二就是眼前自由自在的樾七甲,樾七儀自然不會認爲自己魅力過人保得性命,稍微思慮就知道是趙恆保住了自己。
趙恆苦笑一下:“何必呢?”
十五分鐘後,趙恆讓漢劍備了一輛吉普車,拉入車門鑽進去後對樾六儀開口:“我保證不了你父親的生死,但是我可以讓你見他一面,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事,其餘要求就恕我無能爲力了。”
“謝謝你。”
樾六儀臉上涌現出一抹感激,儘管心裡還有一抹悽然和揪心,但也清楚見父親一面怕是他最大的努力,畢竟誰也無法保證下野的政治人物能夠壽終正寢,何況樾王跟父親有十八年的囚禁恩怨。
“這個給你。”
還沒等趙恆出聲迴應什麼,樾六儀從懷中摸出一個泛黃的小冊子,遞到趙恆手裡低聲開口:“這是我從父親書房找到的一本武學冊子,我對習武已經失去了興趣,還是讓它留在你手裡比較好。”
在趙恆眼裡充滿疑惑接過冊子的時候,樾六儀又輕描淡寫拋出一個藉口:“它鎖在父親最嚴實的保險櫃裡,我現在連自己的安全都要你來庇護,又有什麼能力去珍藏這本冊子呢?懷璧其罪。”
薄薄小冊子有放水防火紙包着,完好無損,顯然樾六儀是翻都沒翻這冊子啊,不過這也難怪,對於現在的樾六儀來說,什麼武學秘籍也沒意義,相比相府鉅變和父親生死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蘭花寶典?”
趙恆掃過一眼冊子書名就微微一怔,這跟某個神冊名字很是相像啊,他掀開第一頁頓見欲練其功揮刀自宮八個血淋淋的大紅字,趙恆如毒蛇咬了一口般把小冊子丟在旁邊,讓樾六儀一臉詫異:
“怎麼了?”
趙恆迅速恢復了笑容,手指點着前面商店開口:“沒什麼,手抖而已!謝謝你的武學冊子,不過這終究是你父親之物,我覺得待會還是給他比較好,對了,前面有水果店,咱們買點水果去。”
樾六儀沒再追問,感激開口:“謝謝你趙恆。”她當然不會知道趙恆對那冊子諱莫如深,那可是太監練的玩意,他一個身強體壯大好前途的五好青年,怎會想不開去練不能人道的蘭花寶典呢?
經過趙恆的一系列運作,樾六儀終於站在樾相的面前,樾相依然神情和藹也不受禁制,但雙腳筋脈卻早已經被樾王殘酷挑斷,他微微訝然見到女兒出現,隨後就笑容如花把樾六儀抱進了懷裡。
此時的親人相見,於樾相來說彌足珍貴。
“父親,你怎麼了?”
樾六儀很清晰見到父親無法動彈的身子,隨即就捕捉到他雙腳的血跡斑斑,在眼淚要嘩啦流下來的時候,樾相輕輕撫摸着她腦袋一笑:“沒什麼,只是剛纔不小心扭轉了腳,過幾天就會好。”
“爸!”
樾六儀知道父親在隱瞞事情真相,她眼淚止不住流淌下來,樾相輕輕拍着她的背部,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勸告她不要擔心,但他眼裡也是劃過一絲落寞,今日父女相見怕是此生最後的相見了。
不過樾相併沒有把時間浪費在惆悵上,他叮囑樾六儀要好好生活,姐弟兩人要相互扶持活下去,最重要的一點,樾相要她轉告樾七甲,千萬不要想着營救他和報仇,兩人好好活下去纔是王道。
一場政變,樾相改變了很多。
趙恆沒有感慨兩父女的真摯情感,他只是把目光落在牆壁上電視,樾國新聞正鍤入一條消息,樾相之子樾四野在轉送監獄途中,遭遇一名蒙面女子解救逃出生天,官方號召樾國警方全力通緝。
樾四野跑了。
傳聞這個樾相第四子臂力過人,一記重拳可以打死一頭成年公牛,而且他最喜歡衝鋒陷陣大殺四方,因此他的逃脫註定樾國將來暗波洶涌,只是趙恆臉上並沒有凝重,相反多了一抹會心笑意。
“金貴妃,這次看你能否扛得住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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