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京城角落散發着各種萎靡氣息。
繁華街頭背對的陰暗巷子,一名年輕女子正低頭慢慢穿過垃圾桶叢立的小過道,她走路不緊不慢但落地無聲,雖然五六個垃圾桶擋住去路只留下半米寬度,但她依然穿梭的從容敏捷如猶無物。
常人掃過一眼就知道這女子有那麼兩下子,只是她捂着的肩膀讓身軀微微顫動,臉上也隨之流露出一抹掩飾不住的疼痛,毫無疑問她肩膀受了傷,趙恆如在這裡出現,定會認出她就是宮明月。
衚衕長有八十多米,中間三處轉折,陰冷、黑暗、潮溼,不時會出現一塊塊落滿蚊蟲的水窪,隨着腳步,‘轟’的一聲,漫天飛舞,靠牆處擺放着幾個鐵皮拉圾筒,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衚衕空無一人。
她連續閃過相隔四米左右的三個垃圾桶,正要穿過最後兩個從巷子離去時,她在惡臭難聞中聽到幾隻覓食的野貓尖叫,這淒厲尖叫帶着一抹警惕和對抗,讓步伐前行的宮明月下意識停滯腳步。
“嗖!”
就在她停滯腳步的瞬間,六個垃圾桶忽然爆起一聲巨響,六塊圓形鐵板,砰的砸向宮明月,速度之快不亞於轟出的炮彈,與此同時,六個與夜色相近的黑衣人雙手一揚,十二條鐵索射向宮明月。
早已經警惕的宮明月小跑兩步,一腳踢在牆壁上借力反彈,身子高高躍起,右手忍着疼痛探出,正好勾在四米多高的一處突兀窗臺上,把自己像個壁虎似的,緊貼牆壁的懸掛在了衚衕的上空。
這一招來的精巧漂亮,恰到好處躲開六個砸來的鐵板和十二道繩索,在鐵板相續撞擊在牆壁砰砰作響時,宮明月猛然一扭身子向前衝出,身軀如炮彈般向前面黑衣人撞去,轉眼就到後者面前。
下一秒,她左手一擡。
一道繩索已如黑色的閃電,從黑衣人的肩膀穿入過去,一股鮮血從後面飛濺而出,撞在旁邊的牆壁上,發出蛋殼碎裂的輕響,痛苦的慘叫剛剛涌出,便被隨之而來的一腳,湮滅在鮮血模糊中。
黑衣人噴吐出來的鮮血,變成了一個個豔紅色的氣泡,宮明月沒有就此罷休,也無視後面追來的三名黑衣人,只是對着前面擋路兩人衝擊,她不知道這批是什麼人,但能鎖定她蹤跡絕非朋友。
“嗖!”
背部傳來三道刺耳的繩索呼嘯聲,宮明月速度極快的向前竄出去,揮手格擋開一名擋路敵人後,一腳踹飛一個狼藉的垃圾桶,噹噹!垃圾桶橫檔在宮明月後面堵住三道繩索,相互碰撞發出脆響。
趁着這一個空擋,宮明月左手向前一圈,狠狠纏住擋路黑衣人的繩索,兩根繩索如麻花般糾纏在一起,隨後宮明月就猛地一拉,把黑衣人身子猛然拽向自己,而她也向前竄了出去,擦身而過。
“砰!”
宮明月一個肘部撞擊點中黑衣人的胸膛,在後者止不住噴血向後跌出時,宮明月已經從他身邊繞了出去,臨走時還一腳反踹在後者背部,把他身子砸向四名追來的黑衣人,贏取一點跑路時間。
“嗖!”
在宮明月握着肩膀崩裂開的傷口要竄出衚衕時,一抹輕微聲響從巷子外面掠起,一道刀光頃刻攻向她的胸部,由宮明月發覺對方有異,直到這可怕敵人施以暗襲,只不過呼吸一進一出的功夫。
但已經使宮明月陷進生平未曾遇過的兇險裡,宮明月連思慮念頭都沒有,手中繩索一振宛如變成鋼刀,氣勢如虹向前劈出一招,眼看繩索就可準確封擋敵人兵器時,對方長刀卻忽然生出變化。
這一變化讓宮明月的繩索擊在了空處,那種用錯了力道,有力無從施展的感覺,就好像一腳從樓梯處踏空,令宮明月難受得要吐血,最重要一點,她的面前不見對方影子,似乎根本沒敵人存在。
所幸宮明月也是久經江湖的主,數於百計的大小之戰經驗清晰地告訴他,對方正以奇異莫測的步法閃過他襲出的繩索,來到她左側目光難及的死角位置,最奇怪是眼前仍有點點刀芒不斷炫閃!
使她睜目如盲,只能純憑感覺作出躲避反應,宮明月嘴角止不住牽動,不知道這批黑衣男子是什麼來歷,特別是這個無形敵人,相比樾憂心都不太遜色,想到這裡,宮明月臉上多了一絲凝重。
一道尖細的刀氣,似欲刺往她的胸膛處。
如此厲害的身法刀招,確實是駭人聽聞之極,宮明月根本沒有餘暇去思索,硬把刺空的繩索收了回來,隨後側身側劈,同時扭頭凝神往這可怕的勁敵瞧去,人影一閃,宮明月的繩索二度劈空。
宮明月今趟學乖了,勁未用足立即變招。
同時往後疾退,她並非意欲逃走,而是要重穩陣腳。
雖只兩招之數她已用盡九分力道,爲自己的小命奮戰到底。當宮明月靠在牆壁時,她終於見到對方在自己四米外,這名男子是亞裔膚色,右手持刀的他身穿黑衣,穩立如山,氣勢也極其迫人!
與此同時,四名黑衣人堵住了她的退路,每個人眼裡都透射出一抹厲芒,似乎對她從包圍中逃脫相當不滿,隨即她就見到一名年輕女子出現,手裡把玩着幾塊玉石冷笑:“妙手芊芊,哼、、”
“竟然敢跟我玩花樣。”
年輕女子把三塊玉石握在手裡,啪啪作響碎裂成塊,隨後她就把碎塊丟在她面前:“拿幾塊地攤上的次貨假冒和氏璧欺騙我,真當我是三歲小孩?看來你真想讓自己名譽盡喪和丟掉性命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趙恆沒有和氏璧。”
宮明月雖然沒有見過東寶冰,但已經從趙恆口中聽說過她的名字,最重要的一點,她跟茶樓的漂亮花旦身材氣質相似,於是鎖定她爲自己的最終僱主:“他沒有的東西、、你讓我怎麼偷給你?”
說到這裡,她的嘴角還勾起一抹戲謔開口:“我在茶樓跟你說過,在找過趙恆的房間和身上,他擁有的就這三塊玉石,至於你口中的和氏璧我連影子都沒見到,饒是如此,我也沒說不再尋找。”
她環視着出手的黑衣人以及出路:“唯一想不到你竟然來堵我還想要我性命,你似乎忘記是誰在茶樓救你一命,如非我把你藏在下水道還引開趙恆他們,現在的你怕是已經被趙恆洗出面目。”
“哦,那我豈不是要感激你?”
東寶冰拍拍掌心間的碎末,冷笑一聲回道:“你也別忘了,如非你堅持要僱主見面,我又怎會過去跟你相見還差點把自己折在茶樓,想要我感激就未免可笑了,而且我還懷疑你跟趙恆有勾搭。”
宮明月呼出一口長氣:“你今晚要殺我?”
東寶冰踏前一步看着宮明月,臉上揚起一抹笑意:“你怪不得我殺人滅口,是你太無能太沒用,你一直無法獲取我要的東西,而你的存在又會影響到我的利益,我實在找不出你活着的價值。”
說到這裡,她手指已經擡了起來,聲線平淡:“你可以捫心自問,連續兩次失手對得起我?換成你是僱主會允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繼續折騰?最重要的一點,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妙手芊芊,今晚橫死你只能怪自己無能。”
宮明月深深呼吸一口氣:“你們這些上位者真夠卑鄙啊!”隨後她又掃過黑衣青年開口:“東寶冰,和氏璧一事算是我辦事不力了,我也不想多說廢話來求得你放手,但我想要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
東寶冰冷哼一聲:“你還有什麼價值?”她一直對中介人介紹的宮明月沒有好感,起因相當簡單,那就是獅子開大口的兩千萬,和氏璧的市場價值也就個把億,宮明月要兩千萬跟打劫無異。
所以她早早思慮事成後殺掉這神偷。
“劍門信物。”
宮明月拳頭微微攢緊流露一抹堅毅,隨即望着一臉震驚的東寶冰開口:“我從樾劍高徒身上盜得劍門信物,這是趙恆將來上位劍門的重要東西,我把它給你,你可以拿着它跟趙恆換和氏璧。”
東寶冰沉默一會,她死死盯着宮明月猜測真假,同時衡量這是否一條可行之道,不過無論如何都好,東寶冰不想讓宮明月離去,於是手指一揮拋出一句:“來人,把她拿下,搜出劍門信物。”
宮明月臉色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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