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四百三十人對着貓頭山方向敬禮。
“走!”
向昔日戰死山上的兄弟致敬之後,戰破軍就果斷的下令撤離,當他想通保存邊軍火種爲東方雄和戰友討回公道後,他就重新變成一名合格的鐵血將領,他握着一把長槍領着七千多人迅速下山。
隊伍沉默而又屈辱的離開貓尾巴峰,七千人從貓尾巴峰八個方向相續離開,樾軍顯然也早接到樾王和樾相的指令,沒有進行任何阻擊的任由七千邊軍離去,只是在後者行進中把槍口對準天空。
在每支邊軍隊伍最後一人通過包圍時,樾軍就會對着夜空開出一槍,表示邊軍已經離開自己的位置,雖然這看起來是一種安全信號傳遞,但趙恆還是輕輕皺起眉頭,他隱約能感覺到其中殺機。
不濃,卻是真實存在。
“一百公里後,樾軍會假裝追擊。”
趙恆望向旁邊行進的戰破軍,低聲開口:“以此來給樾國民衆一個交待,但是我不太相信樾軍,我擔心他們會假戲真做順勢衝擊邊軍和軍部大軍,還有一點,他們很可能不會給足一百公里。”
自從知道唐靜子委身東夏書的事,戰破軍臉上就再也沒笑容,此刻也是漠然回道:“這個不用太擔心,只要我們下了山上了車,我就有辦法不給樾軍咬着追殺,邊軍不回後方營地,橫着走。”
“樾軍不可能爲我們浪費時間和子彈的。”
在趙恆口中瞭解足夠多的情況後,戰破軍顯然看透樾軍:“趙恆,待會上車後咱們兵分兩路,我帶着傷病員去後方營地,你帶五千兄弟貼着叢林離開,放心,我不會帶着樾軍殺入華軍大營。”
在趙恆神情凝重中,戰破軍流露出昔日的鐵血:“我會讓這兩千傷病員組織一道防線,以此來給華軍贏取一點準備時間,聽起來很殘酷是不是?按道理應該讓他們先離開,其餘邊軍來斷後!”
他聲線帶着清冷:“但是兩千多名傷病員不可能爲死者討回公道,唯有那些完好無損的生力軍可以,我想那些傷員也會是同樣想法,他們願意把活着的機會讓給戰友,他們也願意自己赴死。”
“因爲他們堅信,你們可以爲他們報仇!”
趙恆輕輕搖頭:“我們可以呼叫東夏書他們支援!”
“這沒用的!”
戰破軍呼出一口長氣迴應:“先不說東夏書他們不會相信樾軍順勢攻擊,就算知道樾軍有動作,他們也絕不會派兵來接應我們,他們只會派出重兵扼守防線,而且樾軍多少要衝擊邊軍一番。”
“與其狼狽不堪被擊散,還不如組織薄弱防線放一槍。”
戰破軍輕輕拍着趙恆的肩膀,聲音帶着一絲陰冷:“不過我會潛回主帥大營宰了東夏書,這事你也不要勸我了,這五千兄弟就交給你了,希望以後你能帶着他們給東方將軍和戰死兄弟報仇。”
“我這個罪人無法再面對太多,原諒我的懦弱和逃避。”
“交給我?”
趙恆不僅爲戰破軍他們留下阻擊訝然,那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失敗對抗,也爲戰破軍最後幾句話震驚,他要把邊軍最後的血脈交給自己?趙恆感覺到一抹荒唐:“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將領。”
“而且我也難於統帥他們。”
戰破軍早料到趙恆的迴應,擠出一抹難看的微笑:“你確實不是將領,但你更有將領的鐵血和果斷,起碼比我這個罪人要強,無論是湊五十個億還是前來給我們解圍,都昭示出你非凡能力。”
他眼神真摯的看着趙恆,吐字清晰補充:“放眼我現在可以信任的人也唯有你了,你放心,我已經把你對邊軍的貢獻告知了十位將領,他們願意聽從你的指令和安排,趙恆,你不要推託了。”
“如果你不統帥他們,這夥邊軍就要散了。”
趙恆摸摸腦袋,隨後搖搖頭回道:“這個責任終究太大,我擔心我承擔不起,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把他們帶回華海給杜老闆,華海還有邊軍的駐軍,我想那裡會是邊軍的最好歸宿。”
趙恆覺得這是可行的辦法,畢竟合併之後力量更強大。
“萬萬不可!”
戰破軍下意識抓住趙恆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千萬不要把這批血脈跟駐軍混爲一談,那五千駐軍雖然也是邊軍編制,也唯東方將軍馬首是瞻,但在華海沉浸太久,他們思想肯定有了偏差。”
他低聲道出了自己的擔憂:“而且難保其中沒有四大家族的滲入,最重要的一點,東方將軍曾經說過,杜老闆是一個絕對可信之人,但杜夫人卻會是邊軍致命刀子,即使邊軍不是被她滅掉、、”
“也會落在她手裡被掌控,所以絕不能併入駐軍。”
“你要親自掌握這批邊軍,唯有這樣才能保留血脈。”
說到這裡,他看着前面軍部調來接應的大卡車,重重拍着趙恆肩膀補充:“趙恆,相信自己相信我,你可以統帥好這五千精銳,這些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每一根肌肉抽出來都是硬梆梆的。”
“你忍心他們消散?忍心邊軍兩字泯滅?”
“唐小姐沒有被東夏書染指!”
趙恆在壓力重重之際,迫不得已砸出了殺招:“東夏書確實有齷齪的念頭,但要進行獸行時被我放倒了,所以唐靜子還是清白之身,戰將軍,你沒必要回大營拼命,你還是帶着五千兄弟走吧。”
他簡單的把自己解救唐靜子一事說出。
戰破軍前行的身軀微微一震,隨即訝然不已的看着趙恆,他本以爲是趙恆爲留下自己敷衍,卻想不到趙恆一臉真摯,他心裡的那一股悽然瞬間變成喜悅,臉上笑容頓時如太陽擊穿烏雲般燦爛。
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激動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靜子沒被畜生染指就好!”
戰破軍重新轉過身來跟趙恆來了一個重重的擁抱,同時還不斷拍打着趙恆的背部:“趙恆,謝謝你救靜子,我又欠你一個人情,只是這人情今生難還,來世再雙倍還你吧,我依然選擇前行。”
他目光清亮如刀:“現在的我已經無臉見太多人,回去華國也是政治犧牲品,與其被人任意羞辱拷打而死,我還不如帶着兩千兄弟給你們斷後,趙恆,走吧,帶着五千邊軍兄弟好好活下去。”
下一秒,他就鬆開趙恆上車。
趙恆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化成一聲輕嘆,戰破軍終究是一個聰明人,他能預料到回去後方營地的下場,違抗軍令上軍事法庭是免不了的,對於這樣一個驕傲軍人來說,那會是沒有尊嚴的恥辱。
因此他戰死沙場未必是壞的選擇。
只是趙恆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大卡車行駛差不多一個小時,戰破軍就果斷下令車隊分成兩部分,兩千多名傷病員跟着他回軍部陣地,其餘五千人跟趙恆貼着叢林而上,似乎早已經知會過邊軍將領,因此執行起來相當迅速。
七千人分道揚鑣,生和死的選擇。
“說句心裡話,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髮。”
但是趙恆視野中卻見卡車後面的傷兵笑容燦爛,一邊唱着嘹亮軍歌,一邊向趙恆他們揮一揮手,臉上神情沒有半點悲催,更多是安樂和祥和:“你不扛槍,我不扛槍,誰來保衛咱媽媽?”
“誰來保衛她,誰來保衛她?”
趙恆記不住他們的臉,但記住了他們的從容,也記住了他們槍裡只有一顆子彈!這是華國最可愛最熱血的人,他們不理什麼陰謀什麼利益,也從不奢求建功立業,卻在國家需要的時候奮不顧身。
轉身中,趙恆抹掉眼角一抹淚花。
此時,離樾軍攻擊只有十分鐘,零點零分,樾王發出指令:
“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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