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爆炸的第七天,趙恆醒來五分鐘,隨後又陷入昏迷。
當天,趙恆先後被搶救了三次,直到下午六點,嚴謹專業差不多六十歲的年老院長才對着媒體鏡頭,宣告趙恆暫時撿回一條命,他還第一次向大衆公佈趙恆的病情,雖然經過搶救度過了危險,但肺部遭遇到海水浸泡,現在病情惡化變成重度肺炎。
儘管今天搶救三次吸出不少濃痰,病情也暫時得到了控制,但依然需要把他送入重症病室觀察,畢竟趙恆身上帶着爆炸留下的傷痕,難保不會有下一次的病情惡化,老院長還告知準備了兩隊醫生二十四小時看護,避免趙恆出現危險時來不及搶救。
這一起消息,再度引起了各方勢力的訝然和震動,趙恆在他們眼裡向來是打不死的小強,無數次九死一生的危險,遊艇大爆炸也相當驚人,但趙恆都堅韌熬了過來,卻沒想到會被肺炎掐住生機的喉嚨,不得不讓人感慨命運的殘酷以及陰溝裡翻船。
在趙恆病情公開的當天,各方勢力又掀起滔天駭浪,蔣氏、第一樓以及婆娑組織旗下的各個賭場,酒吧,私人會所,還有一些隔了無數個大哥才能跟趙恆搭上關係的小混混,三萬六千人全部出動,遍佈懊門和香巷的每一個角落,開始地毯式搜查。
與此同時,京城趙氏、香巷高層,懊門政府以及跟趙氏交好的勢力,先後打電話到懊門和香巷警察局,措辭嚴厲,表示對海上爆炸一案高度關注,然後再由警察局對各個分部發出命令,香巷,懊門,一片大亂,駐港部隊,駐懊部隊也都行動起來。
荷槍實彈,嚴密搜索,暗波洶涌。
所有動作都嚴密卻又近乎張揚的舉行着,所有華國高層罕見的聚攏聯手起來,一齊下達不同程度卻目標一致的命令,京城,杜子顏,北如逸,南清婉等一系列趙恆最親密的人物要求趕往懊門,只是出於絕對的安全考慮,全部被杜天雄呵斥回去。
只是杜子顏她們雖然無法前行去懊門探望趙恆,但也發揮着自己的能量和關係,在這場大亂局中滲入自己的力量,讓原本就混亂的兩地變得更加風起雲涌,從懊門傳回來的照片,讓杜子顏她們一個個擔心,心疼,隨後轉化成常人難於想象的憤怒。
絕對的黑雲壓城!
平靜猶如一潭死水的懊門香巷,十多年來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大風大雨轟然降臨,壓得大部分人都透不過氣來,黑白兩道的精銳連日出動,對所有非法勢力進行無情且殘酷打擊,顯然官方要進行無差別的毀滅,徹底扼殺恐怖勢力的生存空間。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黑白兩道連續三天毫不停歇的清查,儘管沒有把行兇者挖出來,但其餘相關勢力卻遭到雷劈拍滅,不少恐布分子、反樺分子一夜之間灰飛煙滅,無故失蹤,香巷、懊門監獄三日之間,突然多了幾千名囚犯,可謂人滿爲患。
牽一髮而動全身。
一盤前一刻看上去似乎還不慍不火死撐了數十年的棋局,驟然間在一系列雷霆手段中轟轟烈烈進入收官階段,昔日燃燒國旗,踐踏頭像,公然要求獨立,挑撥地區和大陸關係的死硬分子,在兩地再也看不到影子,全部被捲入大爆炸事件中毀滅。
同時,華國開始大規模播報進行中的軍演,官方媒體不斷公開可以公開的畫面,向全世界展示着華國的堅船利炮,戰機,火箭,坦克,航空母艦,還有刺眼濃烈的對抗炮火,再加上華樾和華餓邊境一戰的佐證,華國以強橫態勢向世人展示着獠牙。
強大的實力,完美的藉口,狂風掃落葉一樣摧毀非法分子的根基。
在這一場風波之中,各方都風聲鶴唳,各自用行動表示自己的忠心,懊門何家卻保持一股耐人尋味的沉默,沒有展示自己的態度,也沒有斬殺小笑,只是低調的送走何子華,隨後以一種旁觀者心態關注事態發展,不過對小笑的殺意卻削弱大半。
何家人顯然清楚,此時殺掉小笑,一定會被官方無情碾碎,說不定,恆門就等着這個藉口。
“這事究竟是誰做的?”
爆炸第十一天,京城,喬家的一處簡陋院子,處理完事務的喬平庸回到大廳休息,隨後就收到趙恆病情惡化的消息,他看完後把資料丟在旁邊,接着把目光落向一個從外面走進來的中年男子:“李董事長,你千萬不要告訴你,這事有你的手筆!”
幾乎是踏着喬平庸節奏過來拜訪的中年男子,正是剛從香巷飛過來的李永財,後者今天穿着白色襯衫和西褲,多了一抹商人氣質,他見到喬平庸的質問微微一愣,隨後苦笑着接過話題:“喬部長,我在香巷雖然牛哄哄的,但殺人放火的事做不了!”
見到李永財一副無辜的樣子,喬平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帶着一抹冷冷譏嘲:“別在那裡裝好人,你不做殺人放火的事情,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你如不狠心歹毒,又怎會讓華一熙他們去殺你妹妹和聖父?所以在香巷能夠炸傷趙恆的人、、”
喬平庸靠回沙發上,拿起茶壺直接咬入嘴裡:“你的嫌疑更遠勝於那幫恐布分子!”
李永財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小院,也不是第一次跟喬平庸打交道,說話之間多了幾抹隨性,絲毫沒有對喬平庸揭自己老底生氣,他拿起杯子取了純淨水:“這爆炸真不是我乾的,第一,我知道自己斤兩,也知道趙恆手段,更清楚趙氏的實力、、”
“無論生死,如果是我乾的,李家都會萬劫不復,你覺得我會玩火*?”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第二,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很多人都可以一腳把我踩死,實力有限去做逆天的事,生出動亂打破部署,我逃過趙氏的屠刀,也會被你們一把捏死,炸死趙恆,我成掩護的幌子,炸不死趙恆,我要承受亂局的怒火。”
“喬部長,我會做這種必虧無疑的生意嗎?”
李永財深深呼吸一口長氣:“我是一個求財求生存的人,不會玩這種魚死網破的把戲!”
喬平庸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冷冷看着他哼道:“真的不是你?不是你的話,有哪個牛叉的人物敢在趙恆遊艇裝炸彈?不,是誰能悄無聲息安上這炸彈?趙恆的安保工作從來不輸給總統,在船上放炸彈,跟煮一碗砒霜讓他喝下的概率相同。”
李永財低頭抿入一口淨水:“真不是我,我可以對天發誓,此事如是我乾的,五雷轟頂,全家不得好死!”接着他話鋒一轉:“也許是恐布分子掌握了趙恆要去懊門的情報,提前變成蛙人潛入到水裡等待遊艇經過,然後趁黑把炸彈安裝在上面。”
“接着再遙控炸掉遊艇,畢竟船隻的路線是固定的!”
喬平庸沒有說話,只是皺起眉頭沉思,隨後又聽到李永財補充一句:“喬部長,趙恆的事情已經發生,亂局也已經成了現實,現在去糾結誰放的炸彈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要緩解兩地壓力,我今天是跟着富豪團來京城的,來找總統求情的!”
李永財一副鬱悶的態勢:“因爲趙恆的肺炎惡化,香巷懊門這幾天被打壓的相當殘酷,很多大戶的利益遭受到動搖,李家生意也是大受影響,扛着趙恆盟友的旗號都不管用,官方什麼都一查到底,我們來京城,就是希望總統不要把問題擴大化!”
“給我們一口飯吃,不然會動搖這兩地根基”
“你不要摻和此事,不然李潮仁的關係撐不住,宋青官分分鐘吞併李家股份!”
喬平庸冷眼看着李永財:“我當然知道這兩地現在雞飛狗跳,官方藉着趙恆的遇襲進行清洗,只是總統對趙恆命懸一線相當震怒,加上這些年放縱過度滋生不少獨立分子,所以此時誰跳出來阻擋都會被碾碎,你還是勸告富豪團吃頓飯就滾回去。”
“再說了,你手裡有千億大合同,湊什麼熱鬧?”
李永財的眉頭輕輕皺起來,環視周圍一眼低聲開口:“可獨立分子不是可以牽制官方注意力嗎?一旦被清洗乾淨了,就再也沒有炮灰替我們表達心聲,也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啊,老鼠都被抓完了,貓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嗎?喬部長看不到這一層嗎?”
“以前需要他們,但現在還需要嗎?”
喬平庸淡淡開口:“當貓成了主人,貓還要養着老鼠嗎?”
“角色轉換!”
李永財微微一愣,隨後大悟:“此時,彼時,此位,彼位!”他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看了看牆壁上的掛曆,離軍演結束只有兩天了,他微微前傾身子,微不可聞的吐出一句:“我明白喬部長的意思了,我是不是該提前祝賀一下喬總統登基呢?”
喬平庸一口喝完茶水,平靜的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