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整個京城天空陰暗,就如杜天雄他們的臉色。
坐在鍕演大廳的杜總.統臉上還有着憔悴,昨天雖然只是鍕演的第一天,可是他爲了鼓舞士氣幾乎整天呆在指揮部,臨近黃昏才返回總.統府邸休息,只是飯都還沒來得及吃,趙恆遭遇爆炸的情報又讓他繃緊神經,所幸趙恆命大福大逃離了死亡。
杜天雄壓制着對恐怖分子的怒氣和對趙恆生死的關懷,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處理日常事務,保持理智做該做的事情,可惜早上起來,他這個三軍最高統帥又收到一份鍕演彙報,陸猛演.習過程違規縱火,營造出極大的惡劣影響,鍕部殺一儆百。
看到這一份抨擊報告,又聆聽完昨天各部表現,原本就肅穆的神情變得更加陰冷,特別是翻到評委裁定籩軍全軍覆沒的字眼,整張臉更是前所未有難看,目光來回掃視這份資料,像是要看出什麼不同,可讓他失望的是,報告沒有半點誇大水分。
站在不遠處的陸猛,也坦然承認了此事。
南唸佛失職導致長街一戰,西門慶監管不到位生出礦難,趙恆遠赴澳門遭遇爆炸,如今陸猛鍕演又違規玩火,這一連串的事情讓杜天雄生出一抹凝重,他對後輩一向是持器重和寬容態度,希望他們儘快成長起來接班,如今態勢卻讓他生出頭疼。
所以他的目光很冷,冷到沒有人敢說話。
整個鍕演大廳除了工作人員之外,還有三十多名觀演者,以及五十名鍕演評委,兩千平方的大廳差不多有兩百人,只是此刻沒有人敢多嘴說話,萬參謀和喬平庸也都保持沉默,就連金格格也是低頭喝着茶水,似乎知道丈夫心中蘊藏着一團怒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天雄把目光落在陸猛身上:“陸猛,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陸猛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軀,瞄了不遠處的萬參謀一眼:“報告總.統,陸猛不知,此次聯合演.習,鍕部手冊明確寫着,演.習過程中,允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給予對手打擊,我只不過放了一場火,阻滯了兩百名追兵圍堵,成功撕開缺口離去。”
陸猛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我沒有找鍕部要勳章已經不錯,結果鍕部卻取消我和籩軍資格,實在是沒有天理,總.統,我要上訴,我要申冤!”他望向杜天雄補充一句:“總.統,我一把火取得奇效,有功無錯,我請求恢復籩軍參演資格!”
萬參謀喝出一聲:“這還不是錯?你差點燒了整個叢林!”
陸猛嘴角微微翹起,一副桀驁不遜的態勢:“這有什麼錯?錯在哪裡?放火阻敵也是錯?鍕部不是一再說要把它當成實戰嗎?難道實戰中遭遇到圍堵的敵人,我只能選擇從容就義而不能放火?這是戰爭,戰爭要考慮什麼叢林什麼大火嗎?”
陸猛目光銳利的看着萬參謀,言語犀利的補充:“我就問萬參謀一句,如果你和手下處於我的位置,遭遇陝甘寧十倍的敵對分子包圍,你是棄械投降,從容就義,還是放一把火保存實力脫身?你千萬不要跟我說,爲了花花草草,你任由對方宰割?”
萬參謀臉色微變:“你——”隨後慍怒:“這是演.習!”
陸猛恍然大悟點點頭,隨後摸摸腦袋迴應:“原來只是一場不痛不癢的演.習,那鍕部幹嗎要喊着把它當成實戰,竭盡全力發揮各軍各部的真實水平?早說是一場不痛不癢的觀賞性演.習,我肯定不會放那把火!肯定會讓籩軍變化出花一樣的效果!”
他嘆息一聲:“只是下次,請你們告知明確意圖,我還小,沒讀過書,理解不了你們矛盾的說法!”陸猛聳聳肩膀,很是欠打的神情:“下次究竟是演.習還是實戰,還請鍕部給個精準說法,不然只會讓我們這些炮灰難做,畢竟我們只是當兵的!”
“不是九轉十八彎的政客!”
金格格手指一敲:“陸猛,別這種狂傲態度!”她柳眉倒豎喝道:“總是老子獨大的樣子,你覺得沒有人可以教訓你是不?忘記告訴你,我已經臨時請了東方槳軍過來處置你,我們無法打壓你的囂張氣焰,我就不信東方槳軍也收拾不了你!”
陸猛微微譏嘲:“不是我狂傲,是你們倚老賣老!”
“閉嘴!”
就在杜天雄看着陸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鍕演大廳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在近兩百人和杜天雄的注視中,身穿便服的東方雄大步流星的闖入進來,東方槳軍顯然也知道昨晚的事情,臉上帶着一股子不加掩飾的怒氣,氣勢如虹就站到陸猛的面前:
“陸猛!”
在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吼叫聲中,東方雄對挺直身軀的陸猛踹出一腳,後者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兩步,但很快又站直了身體,東方雄二話不說,扯過一條帶銅釦的皮帶披頭蓋臉的抽出,啪啪啪!安靜的大廳頓時傳出皮帶抽肉的聲音,讓人揪心不已。
“明明錯了,卻還在狡辯?”
皮帶狠狠掠空的聲音,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東方雄身上流露出來的戾氣,幾個鍕部要員微微一跳想制止東方雄的憤怒,但是東方雄的威嚴以及暴風雨般的皮帶,又讓他們連開口說話的空擋都沒有,原本對陸猛的不滿也無形中變成了同情。
倒是杜天雄反應過來喊道:“拉住東方槳軍,拉住東方槳軍!”
“你知道你犯下大錯嗎?”
東方雄一把推開兩名來拉自己的副官,對着挺直身軀的陸猛又甩出一皮帶,啪!陸猛魁梧身軀頓時多出傷痕,讓全場兩百人看得觸目驚心,不由想起傳說果然是真的,東方槳軍愛兵如子,但也苛刻嚴厲,看這虎虎生風的皮帶,在他手底下混不容易。
“砰!”
東方雄又是一腳踹在陸猛大腿:“你知道給籩軍丟臉嗎?”
在場衆人雖然對陸猛昨晚放火差一點造成火災很是不滿,可是此刻見到他身上血跡斑斑,眼裡又多了兩分諒解,畢竟陸猛昨晚也是沒得選擇,十個人對付高達兩百人的空降兵,野戰軍,除了放火求得一條生路之外,根本沒有法子撕開一條口子。
“好了,東方,不要再打了!”
見到沒有人能勸到東方雄,杜天雄親自離開座位勸架,他拉住後者之餘,也示意陸猛退遠一點,目光有些憐憫,有些欣賞,厚實的銅釦皮帶,已經把陸猛打得頭破血流,但後者卻連哼都沒哼一聲,被踹倒了就馬上站起來,繼續承受暴風雨般的鞭打。
這種個性,不亞於東方雄的倔強。
“他怎麼說也是一個師長,這樣揍他有損他以後權威,而且給趙恆幾分面子!”
杜天雄把東方雄拉到旁邊椅子,一把按住後者坐下來勸道:“東方,我知道你很失望,可你也是沙場老將了,應該知道後輩的路都是犯錯犯出來的,我看過詳細報告,陸猛當時遭受兩百人包圍,他也是年輕氣盛,心思沒有轉過彎就放了一把火。”
杜天雄還讓人拿來一杯茶水:“雖然他違規了,但也遭受到懲罰,整個籩軍停止參與鍕演,他也減薪一半賠償叢林的損失,你就不要再動怒了,畢竟他才二十多歲,未來的路還長着,你想要他現在就做到你的沉穩老練,這會不會太苛求了呢?”
“年輕人,多給幾個機會,他就會成長,一旦你把他揍毀了,會是你想要的陸猛?”
“再說了,他雖然違規了,但也是可圈可點的!唯一錯在這是一場演.習。”
金格格也附和一句:“是啊,人誰無錯呢?給他一個機會吧。”同時她呼出一口長氣,真不該把東方雄叫過來,原本還想要利用陸猛犯規再壓一壓東方雄,讓後者知道籩軍時代已經過去,誰知卻是這樣一出大打出手,跟她想要的結果相差太遠。
其餘人也都紛紛出聲,勸告東方雄原諒陸猛,萬參謀也沒有再出聲,東方雄都下重手,在場衆人又是同情多點,自己唱反調只會招人討厭,所以就識趣的喝茶閉嘴,東方雄把皮帶往桌子上一丟,隨後手指點着陸猛喝道:“別一臉不服的樣子!”
東方雄毫不客氣的教訓着陸猛:“雖然我已經沒有軍職,但怎麼說也是你長輩,教訓你的資格還是有的,今天不是總.統他們給你求情,我非揍你住院不可!”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數十萬籩軍就剩下這幾千人了,本槳軍也卸甲歸田了。”
在陸猛輕輕擦拭嘴角的血水時,東方雄又喝出一句:“這次鍕演就期待你展示籩軍的風采,讓所有人知道籩軍昔日的榮耀和輝煌,也給我爭一口氣讓我欣慰,結果你倒好,一場逞英雄的遠程奔襲,被人堵住還不認輸,玩出一場大火來金蟬脫殼!”
“你可知道,昨晚如果不是萬參謀及時調人救火,那場大火會把整個叢林燒了!”
東方雄喝入一大口茶水,隨後重重哼出一句:“你要來一場昔日的大興安嶺事件嗎?那可是人們財產,真把整個叢林燒燬了,你陸猛,扛得起這個責任嗎?最讓我痛心的是,自己錯了,卻還鑽字眼狡辯,你對得籩軍嗎?對得起總.統他們期望嗎?”
萬參謀聽到東方雄讚譽他,下意識的挺一挺身板子,臉上多了一抹光澤色彩!此時,陸猛摸摸腦袋,一改剛纔硬朗的性格,低聲回道:“杜總.統,東方槳軍,我錯了,是我急功近利,不想面對失敗,所以採取違規手段對抗,我願接受一切懲罰!”
聽到陸猛最終低頭認錯,整個大廳鬆了一口氣。
“滾回你的營地!”
東方雄拍着桌子吼道:“不準馬上撤回華海,就呆在營地反省檢討,看一看其餘部隊是怎麼鍕演的,學一學人家的好處,半月後,交一份心得和報告給我,不,給總.統和鍕部,不見識一下,不反省一下,你別說身上軍裝,就是路費你都對不起!”
陸猛挺直身軀回道:“是,我保證安心呆在營地學習!”
東方雄放下杯子站了起來,再度重重拋出一句:“還有,你們是犯錯反省的部隊,一切吃喝用度不能從鍕部調撥,免得給鍕部造成負擔,也對其餘淘汰部隊不公平,你們也算是我的老部下了,這十幾天的費用,你們自己掏一半,我也掏一半!”
東方雄手指一點:“我帶了十卡車食物,待會拉回去!”
陸猛大聲回道:“服從命令!”